第十回 煤大王惨遭生死掌 
  却说沙全义被董海川降服以后，跑回张家口外又干起了盗匪勾当。一日，从北京来了几个江湖人，对沙全义说：“现在北京城又出了个‘煤马'，年纪二十多，是董海川的小徒弟，能耐大。除了董海川外，任谁都不在他眼里。本门的师兄弟也不愿和他来往，外门的人也不敢亲近他。眼下武林朋友都怕他，因为他目空一切，瞧不起天下英雄好汉。”沙全义有点儿生气：“难道这‘煤马'有三头六臂，瞧你们把他说的。”    
    江湖人又说：“沙老，当初您在肃王府董老头的玩艺儿什么味道，您不是没尝过，现在又出了个‘煤马'，咱们的日子不好混了。”说完了还长叹了一口气。    
    沙全义被他们一激可上了圈套了，立刻动了无名火，决定要找“煤马”玩玩儿。于是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直奔北京。先在天桥落脚卖艺，然后慢慢探访“煤马”。当时在北京没有不知道“煤马”的，所以沙全义没费什么事就知道“煤马”在哪里了。    
    沙全义来到东便门内“维记德煤炭厂”，进大门一看，好大的院落，这院子足有一亩多地大小，西边用篱笆隔起几堆煤堆，东边是个“把式”场子，靠边有个兵器架子，上面插挂着十八般兵器，这十八般兵器分为：六长、十二短，枪为主，刀为帅。它们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铛、棍、槊、棒、拐子、流星。    
    场子里有几个人正在练着呢，一会儿马维祺也从上房出来了，来到场中，练了一趟掌，又练了一趟八卦刀。放下刀，随手把一根有一丈多长的大杆子拿在手心中，杆子的大头有茶碗粗细，弓步站好，右手握住大头，左手握住杆子三分之一处，开始抖了起来。那几个人也不练了，站在一旁看。    
    这大杆子是单练的，常言道“年拳，月棍，久练的杆子”，大杆子为兵刃之师。抖大杆子讲究里擦外滑，讲究“滑、拿、崩、拨、挑、扎”，要抖出“金鸡乱点头”的招数。    
    马维祺抖完以后气不涌出，面不改色。旁边那几位齐声叫好。马维祺对那几个人说：“抖大杆子也是练功夫，不抖不成。”    
    沙全义看马维祺练完了，心里早已有了把握。马维祺的功夫不错，但和董海川一比可差远了。    
    此时，马维祺正和一个人说手，马维祺使出一个“探掌”，对那个人说：“这一掌练好了，使熟了能打遍天下。”在一边的沙全义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马维祺回头一看，是一个老头。也没在意，说道：“你是买煤的吧，上西屋，那有人。”    
    沙全义接道：“老朽听说维记德掌柜的也懂武术，还是董公的徒弟，老朽想拜会拜会他。”马维祺连看也没看沙全义一眼说：“在下便是。”
    沙全义冲着马维祺嬉皮笑脸地说：“你敢和老朽比武吗？”马维祺一愣：“你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沙全义闻听也不生气，道：“你问我从哪里来的，我就住在你隔壁，因为你目中无人，才不认得近邻。”说完哈哈大笑。
  沙全义几句话把马维祺说恼了，马维祺大步走到沙全义面前，用劈掌朝沙全义盖顶劈下，沙全义左拳一架马维祺的劈掌，用“震脚通天炮”直打马维祺心口处。马维祺急忙转体，使出“反背锤”打沙全义的右肋。   
    沙全义使的这“震脚通天炮”属“六合拳”，又称“六合门”，为少林韦陀门。所谓六合，有内三合和外三合，“精、气、神”为内三合，“手、眼、身”为外三合。内外相合是六合拳的特点，通常指“眼与心合、心与气合、气与身合、身与手合、手与脚合、脚与胯合”这六合。六合拳还讲究腾、内、刺、扎，虚实巧打。    
    却说马维祺用“反背锤”打沙全义的右胁，沙全义用六合拳的“掩肘弹踢”踢马维祺的小腹。马维祺“脱身换影”躲过。两个人一来一往打了十几个回合。马维祺有点儿急燥，用“探掌”直取沙全义。沙全义嘴里嚷嚷着“哎吆，好厉害的‘探掌'呀！”说着用左手把马维祺的右手“探掌”推了出去。    
    马维祺这一招“探掌”放在一般的拳师身上，非给打趴下不可，前面不是说了吗，这“探掌”能打遍天下。可这一招对沙全义不灵了，等于和尚拾到一把篦子，没有用。    
    马维祺扣步回身变“穿掌”，直穿沙全义的咽喉。沙全义撤步，使了个“恨地无环”，一矮身左右拳变阴阳手，转身形跟步挑掌，把马维祺挑起一丈高后落在地上。等他起来沙全义已经走出门了。临走时沙全义说：“明人不做暗事，我姓萨，在天桥卖艺。”    
    马维祺起来还要追沙全义，正巧尹福来了。尹福和沙全义走了个照面，他也没在意。马维祺把和沙全义比武之事向尹福讲了讲。尹福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等老师回来再说。”    
    马维祺不干：“我明天就找这个姓萨的（他把沙听成萨了），我和他死磕。”尹福看马维祺气忿忿的，劝他道：“着什么急，缓两天，我和你一起去。”随后又安慰马维祺让他消消气。尹福的话马维祺还能听得。    
    第三天，尹福叫着史继栋，和马维祺一起来到天桥杂耍场，找到了沙全义。尹福和沙全义话不投机，在杂耍场就动上手了。尹福一伸手“青龙探爪”，接着“黑熊反背”，沙全义用“三环套月”还招。    
    两人打了三十多个回合，马维祺报仇心切，一个箭步窜上来，用“风轮劈掌”直劈沙全义肩头。    
    沙全义不愧是江湖老手，久经大敌，完全没把这师兄弟俩放在眼里。沙全义一边留神迎战，并寻机向尹、马进攻。沙全义使了个“进步连环三锤”逼得尹福、马维祺连连后退。    
    三人又打了十几个回合，尹福、马维祺恨不得一掌把沙全义打趴下，那才痛快呢。那晓得，沙全义的本领的确比他俩人高得多，任凭弟兄俩怎么变换招法，也不能贴近沙全义。    
    却说董海川坐着大鞍车垂帘来到天桥，看到沙全义与尹福、马维祺正在交手，便下车对沙全义厉声喝道：“孽畜，还不住手！”沙全义一见董海川立即跪下，口称师傅。董海川叫人将沙全义捆绑送到刑部。后来沙全义被正法于宣武门外菜市口。也有资料说沙全义被流放到西南边陲。    
    再说马维祺被沙全义击打一掌，开始没觉怎么着。过了年到了春天，身体感到不适，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面色腊黄，也不想吃东西。找大夫看了看，吃了一个月的中药也没见好。    
    董海川应差比较忙一直没来，得知马维祺病了，这才抽空看看。到马维祺这里一看，董海川心里明白了，这是内伤，不容易治好。沙全义这一掌真狠，要了马维祺的命了。前面曾交待过沙全义有个绰号“生死掌”，看来不是说着玩儿的。    
    董海川从“维记德煤炭厂”出来，心情比较沉重。信步就出了东便门。这东便门和西便门一样，是北京城最小的城门：楼宽 11.2 米 ，深 5.5 米 ，通高 11.2 米 ，瓮城内极窄小，仅宽 30 米 、深 7.5 米 。城门洞呈方形，只有一间用作哨所的小屋。附近有东运河流过，风景别致秀丽。在城门以南与内城护城河交汇处，形成了一个小湖泊，河边有个树林。    
    董海川来到此处，看到此景，心情略好了些，树林内传来阵阵喧哗声，不知何事。董海川进前准备看个究竟。要知后来如何，请看下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