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党碧庆
出生:1921-07-21
逝世:1998-09-14
祖籍:陕西蒲城
宗教:无
职业:农民 |
党碧庆,女,陕西省蒲城县坡头镇路家村党家人氏,1921年农历七月二十一出生于神木县,三岁父丧弟亡,母子相依,少年时期在陕北军营度过,读过几年书,十三岁随母亲从延安回到家乡,1938年嫁万家,共生养五男二女,为人勤劳质朴,贤良节俭,处事待人宽厚仁慈,1998年农历九月十四因病去世,享年78岁。 (一) 1921年7月21日出生于陕西省神木县国民革命军驻守的一个军营内,因生于立秋,取乳名秋娃,三岁半时父亲病故,与母亲和只有几个月大的弟弟相依为命,父亲党勤堂是蒲城县坡头镇党家村人,少时因家境贫困,被迫充当了“壮丁”,与堂弟一道远走陕北,在国民革命军石谦(石拐子)部当兵,石部当时隶属于陕西镇守使“榆林王”井岳秀部骑兵团高双城管辖,有了立足之地后,时常以大量财物接济远在蒲城的亲朋乡邻,1924年石谦升任营长后父亲升任连长,事业一度顺利,可就在这一年驻守神木的父亲一天深夜一个人去查岗,由于惊吓过度得了重症,猝然病故,当时她只有三岁半。母亲是陕北瓦窑堡人,是一个坚强而又能够吃苦的女人,面对生活如此无情的打击,又看看年幼的女儿和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母亲决定深埋丧夫之痛,将父亲的灵柩运回蒲城老家安葬,在同去陕北当兵的七大的帮助下,订做了棺木和送葬队伍,棺木是“四页瓦”,由两匹大青骡子一前一后用两根椽子驮着,几十名精壮军人一路护卫,神木至蒲城千里之遥,送葬队伍整整走了四十天,才得让父亲落叶归根,母亲和她们姐弟本来是要一同回来的,可是只有几个月大的弟弟受不了旅途劳顿,不幸夭折了,无疑给刚遭受重创的母亲又是一个无情的打击,看着相继逝去的丈夫和儿子,再看看只有三岁的她,母亲改变了主意,她知道老家的屋舍早已荡然无存,就算回到蒲城老家,也是无法生活下去,无奈之下,娘俩只好在榆林停了下来,投奔了时任高双城副官的七大。 在榆林城呆了一年,五岁时随部队迁往绥德,此时,七大再次规劝嫂子改嫁,由于七大无儿女,想收养她,更重要的是不想让嫂子这个命苦的陕北女子,带着一个孩子奔波于战火纷飞的军旅之中,甚至为母亲物色了一户好人家,为此双方差点闹翻,母亲恼了,不想让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再失去母亲,径直卷了行李抱了她离开了部队,从此,娘俩开始了独立的生活,在时任旅长的高双城家当了佣人,高和夫人皆为人和善、生活俭朴,加之父亲生前为高的部下,七大又是高的副官,母子二人不但未受到歧视,而且生活待遇很好。 1927年初,高任国民军联军第九路军第二师师长,驻延安,当时六岁的她又随之迁往,开始了7年的相对安定生活,仍和高家住在一起,城内的住所在清凉山对面(今延安宾馆),城外的住所就是后来著名的枣园,在这两个地方,她度过了人生最为美好的几年,玩伴就是高的公子高凌云和女儿高水仙,六岁的时候,还幸运地和高的女儿高水仙一起上了几年学,认识了一些字,高凌云也时常带她和高水仙去宝塔山玩耍,去延河溜冰。延安期间她亲历了高为公子高凌云完婚的盛大场面,由于高在陕北驻防多年,势力很大,威望甚高,一时间门庭若市,贺礼如山,酒筵持续了几十天之久,又见证了高的部下“短冒公”兵变的惊险,当时是中秋节的第二天晚上,七娘陪高夫人打完牌,她提了高夫人送她的点心准备离去之际,延安全城停电,枪声愈来愈近,她、七娘及高夫人和两个孩子全都躲在八仙桌底下,眼看着子弹乱飞,一道道红光呼啸而过,直到“短冒公”被活捉后仍惊魂未定。 (二) 1932年,高部被国民政府改编为第八十六师(师长井岳秀)第二五六旅,是任旅长,1934年冯钦哉的第十七师第一旅开入陕北接防延安,高双城部移驻绥德,旅部驻米脂,此时,她已经十三岁了,母亲再也不想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了,领了她毅然回到了人生地疏,一无所有的党家村,孤儿寡母过上了前所未有的艰难生活,没有房、没有地、没有粮、没有钱,母女俩就借居在父亲远房的一个堂兄弟家,母亲靠给人家洗衣裳挣两个钱糊口,长期冷水刺激,以致后来面部严重中风,嘴角歪斜,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直到十五岁,与万家村万效坤订了亲,母亲拿着订亲的钱,并变卖了耳坠、戒指和一床珍藏了十多年的父亲留下的榆林毛毯,购置了三亩地,盖了三间房并过继了本家一个孙辈男孩顶门立户,才算有了个家。 (三) 1938年,十七岁的她,经过一个极其简朴的婚礼嫁到了万家,婚后,一边与几个妯娌轮流做饭,一边照顾母亲,热情大方、勤劳朴实的她很快地融入了这个大家庭。1945年分家后,她带着两个孩子。种点萝卜、白菜或在别人挖过的地里捡点红苕。别人丢下的萝卜叶捡回来煮把煮把就能对付一顿。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借新帐、还旧帐、拆东墙、补西墙地过活。苦难漂泊的童年岁月和拮据困顿的家庭生活,成就了她吃苦的精神与坚强的意志,同时练就了一幅好身板,干起活来抵得上一个男劳力,经常风风火火,白天与大家一块上工,晚上前半夜学习毛主席语录,后半夜又要参加村里组织的突击队,和男劳力一起拼命地抬土、拉粪搞突击,四更天收工,回家刚躺几个小时,天一亮,又投入了第二天的劳动,还要拉扯几个孩子,没办法,只有将小的孩子让大的带,要么干脆用绳子拴在桌子腿上,深夜回来要么三四个孩子抱成一团睡着了,有的甚至坐在凳子上就睡着了,她一边流泪,一边打理脏成泥团一样的孩子们。自己本身孩子就多,她还给另外两个孩子哺过乳,一个是本村三组的,和大儿子吃一茬奶,另一个是本乡桥陵村的耿胜利,生下来刚一个月亲娘便病故了,她看孩子可怜就收留了他,和自己的二儿子吃一茬奶,胜利一直在家里长到四岁多还不愿意回去,后来就认她做了干妈,一直走动。 1958年吃食堂的时候,她被推选为全村做饭的几个妇女之一,由于平时处事公平,又被委以每天掌勺分粥的重任,每天几百口人一起吃饭,一大锅粥平均要分到每家每户,且要数量、稀稠均匀,所以丝毫不能马虎,而她总是能分得大家心悦口服,这其中全凭一个“公”字。有一次,四儿子不小心打翻了自家分得的饭,看着一家人在挨饿,正在掌勺的她痛在心里,但她不能做出半点违反原则的事情,在好几个村干部的一再劝说下,她才在全村人都盛完饭之后,铲了铲锅底,全家人对付了一顿。 她是个急性子,从小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经常起来扫完了院子、喂了鸡,干了半晌活,村人们才陆续起床,在人们的记忆中她总是无休止的劳作,没有一刻停歇的时候。她非常勤劳,家里十几口人的衣服、鞋袜,从纺线、糨线、织布、染色、裁剪、缝制都是她用手工制作,经常在煤油灯下通宵达旦地纳鞋底子,可还是一轮没做完,前面的就已经穿烂了。 1960年至1980年这二十年,家里总是摆不脱饥饿的困扰,全家人全身心地投入到找东西填肚子上,她白天晚上拼命干活,同时还要对付一家人的一天两顿饭,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道理给谁去讲,虽然大儿子一家已分出,但还有近十口人的一日两餐却是每天要面对的实实在在的困难,那一年,全家每人只分到12斤麦子,12斤麦子只够吃半个月,剩下的350天吃什么……在工余,丈夫和儿子们在煤矿上拉上碳走街串巷换粮换钱,她经常和村里的几个姐妹去挖野菜、捋榆钱、槐花、剥榆树皮,回来和上杂粮烩一大锅,仅够一家人吃个半饱。好在后来儿子们都懂事,可以帮她的忙,二儿子在公社养路队干活,每月有9分钱的补贴,省下来一些给家里,利用下工的时间,贩菜贩棉花换粮食,三儿子当兵每月有9元钱的津贴,也可以省下来6元钱寄回家里,但这些根本不够这么多人吃的,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但为人宽厚的她,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还不忘接济比我们更艰难的乡邻,时常给邻家的三爷家偷偷地从门缝里塞一把青菜、几个萝卜,在那个充满饥饿的年月里,人们都在为守卫自己那点口粮殚精竭虑的时候,这一举动无不令人敬佩。 (四) 在一起生活的同门几个堂兄弟都是读书人,又都写得一手好字,她打心眼里羡慕,又由于自己的丈夫效坤没有进过学堂的门,一辈子只有劳动,吃得是没有知识的亏,加之她读过几年书,也懂得知识的重要性,发誓只要条件允许都要让自己的儿女受教育。大儿子完小毕业,在当时也算高文凭,大儿媳妇嫁过来的时候还在上学,且与自己的二女儿在一个学校里读书,好强的她将仅有的杂粮让媳妇带上,给女儿带的全是野菜团子,无法带,便用铲子铲到罐子里提着去上学,以至后来连野菜团子也没得带了,已被免试保送上了中学的二女儿只好辍学。二儿子、三儿子上了三年学都是由于实在没有钱交学费而辍学,四儿子、五儿子都是高中毕业,只有大女儿几度徘徊在学校门外,就是由于家境过于紧张而未上过学。家几乎是全村最贫困的一家,但七个子女受教育的程度却是村里排前几名的,以致为儿女们后来的发展打好了基础。到了孙辈,她更是期望很高,总是鼓励孙子们好好学习、力争上游。她非常注重对子孙们做常识教育,言传身教、苦口婆心,有个儿子有一次拿了别人的东西,她就把他绑起来,用针扎得双手血淋淋的,用这种近乎残忍的教育手法一次就矫正了过来,同时也起到了杀一儆百的作用。她总是事事不想落于人后,事事要做的比别人好,二儿子娶亲的时候,别人给介绍了一个拐脚女子,不要彩礼还倒陪两间房做嫁妆,这对于贫困之极的当时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个好事,她却硬是一口回绝,为了长远打算,她要为儿子娶回一个健全的媳妇。1972年,三儿子当兵去了甘肃,她操心儿子吃什么、睡什么,想一阵哭一阵,直到有人帮三儿子在兴镇介绍了个对象,她再也坐不住了,就拿着人家姑娘的照片、揣了几个馍,去了部队征求儿子意见,到了部队才算开了眼界,儿子吃的好、睡的好,顿顿都有白面馍,她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勤劳、热心、好强、严厉又不乏亲情,在这些优秀的品德的熏陶下,儿孙们耳濡目染,个个养成了知书达理、争气好强的性格。 (五) 儿女们都成家立业、分门另过了、老伴也已过世,做为一个大家庭的领导者,她总是维护着各个小家庭和这个大家族的团结,几十口人生活在一起,从未发生过任何摩擦,她记忆力很好,全家男女老少她都记得每个人的生辰、属相,谁过生日她都不忘给煮两个鸡蛋。她又是一个热心肠,不管亲戚朋友还是邻里乡亲,只要能帮上忙的她都尽力而为,毫不保留,因而每年亲朋好友都会自发地欢聚一堂,为她祝寿。加之平时为人宽厚、处事大度,赢得了亲朋乡邻的一致敬重和赞誉。 晚年患上了糖尿病,经多方医治无效于1998年农历九月十四日仙世,享年78岁。逝后与丈夫万效坤合葬于五星村四组公坟,2001年逝世三周年时儿孙们立碑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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