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卑未敢忘师恩————深切缅怀恩师何向东先生
paradisehawk 2024/11/20 20:14:00 浏览:19
二零二四年十一月十七日上午,西大逻辑群突然一句句“惊闻噩耗,悲痛欲绝”“深切缅怀”“深切追思”……如潮水般涌来,言及恩师何向东仙逝。初见之下,我疑是幻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翻阅消息,后见郭美云师弟有发哀讯!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震得我半天回不过神来!心里只有一个声响:不可能,不可能!前不久我们才通过电话,恩师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精神矍铄!怎会突然离去?!然而,群内续发的消息如刀片般一条条划过,彻底击碎了我最后的一丝侥幸。木木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惊觉泪水已悄然滑落……
叫那泪水如何不滑落?恩师,记得研究生面试,我紧张得头上直冒汗,是您,坐在主考官席中央,微笑着说“先喝口水吧”,那样子十分可亲,让我一下子放松下来,放松得甚至说出了“若无法获得统招名额,我只能明年再考”的心里话——之前我对说不说这句话思想斗争了很久,那时,我所工作的国企风雨飘摇,让我难以承担自费的重负。现在想来,若非恩师的宽容与理解,我如何能圆了读研之梦?
叫那泪水如何不滑落?恩师,您不但学高才溢,而且对学生们的好是出了名的。还记得,您讲形式逻辑,不但讲逻辑内容,而且讲发展的前沿、争论的现状,引导我们“学贵有疑”“要有批判精神”,潜移默化润物无声地在我们心里种下学问的种子。你似乎特别享受我们讨论甚至争论起来,那时您总爱微眯着眼睛笑着,那眼神里有些“让小猪们撒会欢吧”欣慰开心的味道…………怎能忘,我们不时到您家里小聚,师母总是能变戏法似的,把大把好吃的拿出来,好热情,好贤惠,真是人如其名啊!知道吗?师母,我们都好喜欢您!有时我们就坐在您们家连厅的茶室里(应该是一个大窗台改装的),一起聊天讨论,恩师还曾兴致勃勃地与我下棋摆拍……这些当时似乎再平常不过的点点滴滴,如今却成了痛心的回忆。
叫那泪水如何不滑落?恩师,我考上了您在苏州大学的博士,但后因生活变故,不得不弃读,让您当年没能招生。当我再次报考时,您非但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甚至为了方便我更好地解决工学矛盾,推荐我去中山大学做访问学者……说人的心胸,比大海还辽阔,是比喻,而于您,却是真真的!
叫那泪水如何不滑落?读博期间,您指导我主攻博弈逻辑方向,但我半途还是想弄蕴涵怪论,您不但没有半点批评之意,还鼓励我说:“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但很复杂,很难解决。你要有只管耕耘,不问结果的心态,诚实地研究,相信必有所成。”于是我的博士论文就选这个方向。毕业后我继续研究,并成功申报了专著类课题。当我吞吞吐吐想请您作序的时候,您非常痛快而高兴地答应了,并要我必须认认真真,保证书的质量。您不但给书作序,还认真审读书稿,作出批注。章吕师弟把您看稿的照片发了两张给我,我至今珍藏着。见着您在书序里对我的肯定,我既开心又惭愧。谁知道,这书刚刚印刷出来,便是噩耗传来……恩师啊,多希望您能亲见这出版的书册啊!
叫那泪水如何不滑落?当我赶回重庆,才知道,你的硕博士弟子多达160多人,他们也在络绎不绝从天南海北赶回来……让我十分纳闷的是,不少从未谋面的师兄弟姐妹听到我的名字便说:你就是张绍友啊!追问才得知,是您不时在他们面前夸我……听到师兄弟姐妹的话,我是无地自容的。恩师,我是多不想您失望啊!但还是成了您弟子中很不成器的一个……我问自己,恩师桃李天下,弟子中教授博导一大把,我值得恩师如此“偏爱”吗(倒不是我妄自菲薄)?后来在群里看到一篇文章说您对学生的“五品(立志、勤奋、自律、宽容、仁爱)”要求,联系您在我的书序中说:“20余年了,他没有忘记初心,丢开逻辑……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向这个‘高地’猛攻,我为自己的学生有这种精神而自豪”。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叫那泪水如何不滑落?恩师,您看见了吗?那摆放不下的花圈,只好记名挂满墙壁的串串名录……向您告别的人群站满了厅,站满了厅外的院,那纷飞的泪,那阴冷的天,草木含悲,山河同泣……恩师,多少人因您而幸运、幸福啊!您给我们的不止是学识,不止是尘世命运的改变,更是人生内涵的丰沛,你人格魅力的熏陶!我怔怔地站在厅外,看着电子屏幕上您的相片,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仿佛又听到您在叫我:绍友……猛然抬头,见着一只小鸟停在厅的屋顶上,忽觉我看它,便“啾啾”地叫了两声,然后展翅高飞,向青山深处而去……恩师,我原是不太相信鬼神的,但此时我多么希望有来生啊!来生,希望我还能做您的弟子,一个让您真正地,更加自豪的弟子!
秋风凛冽,万里行征,动车飞驰,远远近近闪来闪去的景物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与人生的无常,我自归去,却忍不住屡屡回望渝州,因为我的恩师,便永远地在那里了!而师恩,会永远地在这颗心里,飘香尘世,永远!
不肖弟子:绍友
2024年11月19日于D1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