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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岁的母亲,穿越一个世纪的细碎记忆(3)
严氏后人  2023/12/28 20:16:00  浏览:84

九十的母亲,穿越一个世纪的细碎记忆(3)——
南家独屋儿

原创 严强华 严肃作文 2017-07-11 22:12

(写在前面)年过半百,突然对风烛残年的父母,讲述的每一个故事梗概或每一处细节深感兴趣,有些无聊吧。但直觉,又觉得有价值。
中国的父母,大多觉得一生平凡之极,内敛和低调,即便偶尔讲,也甚少有关自己的生命经历。母亲虽未正规上学,不大主动聊天,谈兴却浓,说人状物也生动。较之官修各史,老人的故事,是时代的真实印记,相对客观。其中也不乏文化密码。
父母总是要走的。听母亲母亲讲故事,要趁早。


我的娘家在(湖北浠水)南凉,姓南的。老屋是个独屋儿,好像冇叫什么塆名。是我爷爷那一辈、一共六房的,共的一个独屋。

南家独屋儿对面,是南家湾,都叫“大南”,塆边下,有块田,叫“路四担”。
南家独屋儿坐北朝南。
独屋儿后头有个小山。山上冇得几多树。山后头,有个下家塆,塆里住的有姓韦的,姓汤的。
坐山有条路,我的张家外公说不好。说“路走坏了,把龙脉踩了,不旺人”。
独屋儿的东头,出门是个稻场,有石磙;稻场外,是田;田外,是地;然后又是山。
独屋儿的西头,出门一个大场坪,场坪下面是田,田边上一口塘;塘边上是园,竹园、菜园、甘蔗园。田塍上有大棵的树,做“发儿”的栗树,野栗子,栗子能磨粉子吃的。还有大棵的枫球树。(发儿,方言,野栗子呈陀螺状,可以转动着玩儿。)
门口有两口塘。

小时候,没得什么肉吃。猪养大了卖了,端点回来吃。也买肉吃,南凉街上买。
不记得为什么,鱼儿没吃几多。塘里好像也不怎么养鱼。但也看到过卖鱼秧的,在我家门口塘放鱼秧儿——用个盘儿,这样舀,和着水儿往塘里放。鱼塘好像是独屋儿的几家共养。
怕就是过年吃点鱼。也冇听到说卖鱼。吃鱼呢,就是我爹(爷爷)“沉”的鱼儿,我父“搭”的鱼儿。沉鱼儿在门口塘里沉,搭鱼儿门口塘里也搭。搭鱼儿用旋网儿,两个竹篙儿,网儿往塘里一旋,两个篙儿这样一拗。搭鱼儿的网坏了呢,这样一剪,做个架儿,把网篷起来,用来沉鱼儿,轻轻沉下去,慢慢拗起来。
还“关凼儿”。也在门口塘,在浅水的地儿,用树札子,撮个梗儿,凼儿里就有鱼儿。细鲫鱼儿多。

那时候要是像现在这样养鱼,那有鱼吃啊。每天吃鱼也有。也不是我不爱吃鱼,不记得,做鱼吃我不晓得?
出门走几脚儿,还有口塘,也是归我家的。
塘岸上有杨树和三棵大枫树。枫树不晓得是哪一代栽的,几家共的,我曾婆(曾祖母)留下来的。
枫树上头枫球儿多,一发风,用竹耙子扒。起大早,几家抢着扒,先扒个(印)迹儿,用枫球儿围个圈儿,迹儿里头的枫球儿,别个不捡。
落到那塘里,打得“咚”,用耙子一搂,搂起来晒。
大杨树,长弯了,伸到塘面上,像歪脖子树一样,脚鱼、乌龟在上面晒太阳,都趴满了。那几好的东西。


南家独屋儿,是同一个堂号的六房的人共的。
我曾爹官名钰成,号子瞻,趟头(首先)生个大姑奶,中间生六个儿一个女儿,最后生个女儿刹把(收尾),刹把这个女儿,后来嫁给了杨县长。
从曾爹往下,钰、堂、集、瑞。我父是集字辈,号集鑫,我是瑞字辈儿的。再往下,是平、泽、渠、阳。
六个儿子,堂字辈,大房号承君,我叫大爹;老二号承基,是我爹;三房、四房的爹号什么,不记得了;五房号承乾,我叫五爹;六房号承模,我叫六爹。
独屋儿南面,正中一个大门;两个后门,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也都在正中。
从堂屋进大门,迎面是杉树木踢脚“鼓皮儿”,雕花格子;鼓皮儿拦着,进门看不见堂屋;鼓皮儿左右,东西一边一个门;进去是一个大天井凼;天井凼上面,是一个大茶厅;正中间是堂屋,上头搁一张方桌,墙上供的是天地菩萨,天地君亲师位。(鼓皮儿,方言,隔断,类似现在的玄关。)
鼓皮儿西侧,有一付碓,舂米的碓。
堂屋中间,东西二面,一边一个门,一个门进东边屋,一个门进西边屋。两个门对着开的,叫“对子门”。



南家独屋儿里,住的是二房、四房、五房和六房。
这六房,跟我父一个辈子的,有十男,从大到小,分别号“英、雄、豪、杰、辅、佐、平、成”,六房六爹的两个儿、我的两个爷,号什么,不记得了,大的叫晚香,小的叫莲香。
跟我父这一辈儿,有四五个女爷。只有男爷没生女爷的两房人家,一房养了一个“黄姑媳妇”(黄姑媳妇,方言,童养媳)。
进东边屋的门,又是一个花鼓皮儿,鼓皮儿后头是小天井凼,天井凼后头,是一个大长茶厅。
东边的屋,是四房、五房和六房住的。我曾婆(曾祖母)也住东边。
进门左手,北边,住的是四爹家的童养媳诨名“线儿豁”,和五爹一家。记得是一共三间房、一个堂屋和一个厨房。
进门右手,南边,我曾婆和六爹一家住,共有两间房,两个厨房。
四房的四爹,一个儿子,号国杰,在贵州国民党里看仓库。是南小妹的爸,小妹后来在县中医院妇产科上班。接生的,在松山学的医。
五房的五爹种田的,大儿子排行也是第五,我叫五爷,号国辅,小儿号国成,小名叫“木儿”。七爷号国平,八爷号国成,都是种田的。



西边的屋,就我家一家住。我家是二房。我父官名集鑫,号国雄,读过书,既教书又种田,跟我大父没隔几大时候,同年,大父号国英,九月十五的生的,我父十月初十的生的,就隔多大。
二房的人多些,六个人,住的最多。
大门向西。进门一个细茶厅,就是小堂屋,搁了一付纺线车。茶厅南边一间房,是我父、我大住的;茶厅北边,一间房,我婆、我和弟弟住,也搁了一付纺线车;北面还有一厨房;厨房对面,南边是一个仓屋,也做学屋。学屋对着堂屋的门,对着大屋的套的(堂屋)。
我爹住仓屋里。
仓屋也做学屋,应该几房的都有份。搁个谷仓,还搁一付磨子。
学屋是我曾爹教书用的。曾爹的细女婿,我的细姑爹,杨家堰口塆的,从我曾爹读书。后来当了县长,人称“杨二相”。


大房、三房,不在南家独屋儿里住。
大房的种田,国字辈两男三女,住在独屋对面的南家湾。南个塆是大塆,叫大南,离独屋很近。
三房的是冇得人,绝了(后)。
本来有两个爷。一个我叫三爷的,号国豪,英雄豪杰的豪,自己跟到国民党出去当兵,失了音信。他下面有个兄弟,我叫六爷的,号国佐,小名叫“素儿”,在屋里学的木工。
那么时候信迷信,修桥,要捉人的魂撑桥。
当时月山正在修桥。有一天,六爷在师傅屋的做完事,天黑了回来,路过修桥那里,听到有人喊他,还听到铁链子抖到响,就答应了一声。修桥的就把链子一抻,就捉去了。
回来就病的很重,吐血,没几天就死了。
我当时可能有十六七岁了。六爷病的时候,在柴桶——农村挑粪的柴桶坐着解手,我从门外路过,他还晓得叫我走远点,说丑。不晓得是不是屙血,伤心啊,又冇得娘老子(娘老子,方言,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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