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刻印——缅怀我们的家人 蔡公民 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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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1929年,卒于2021年,经历了两个世纪的二十年代,我想大约可以称之为世纪老人。老人家早年经历了日本占领时期,参加了解放战争,身背步话机追随许世友将军南征北战,见证了共和国的诞生。爷爷那时大概也不会想到,这段通讯兵的经历,遥相呼应了60年后,我和弟弟分别考入了北京邮电大学和南京邮电大学,两所中国通讯领域的黄埔军校,想必也能称之为一种家学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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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人生中,尚无足够的标尺可以丈量这种时间跨度。之于我本人,最遥远的记忆大约是三十年前,我坐在位于南五马路爷爷奶奶家的墨绿色旧沙发上,听着老式收音机里传来的海湾战争的国际新闻,或是爷爷的大手拉着我一次次的迈过厚重的门槛。很难想象,长达92年的时光洪流,在一个老人的身上会刻下怎样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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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的病痛限制了爷爷的行动,每每回到家中,总是习惯看到坐在沙发同一个位置的爷爷,一点点的老去,老到时间已经无法在面容上留下更明显的痕迹,仿佛独立于时间之外,在叫做故乡的这个地方,一再地接纳远行子女的归来。北京,南京,第三代,第四代,开枝散叶,子女双全。建国70年,建党一百年,作为亲历者,爷爷也都获得了属于他的,足以代代传承的共和国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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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输给了时间。时间是每个人的最终之敌,在晚辈看来,如果有遗憾,大概只能遗憾技术没有把人类生命延长到150岁吧。我相信死亡不是终结,遗忘才是,而我们每个被爱着的后辈,和每个深爱着爷爷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带着爷爷的痕迹继续前行,或是相似的眉眼,或是说话的语气,或是某次受助一时,受益一生的帮助,或是气定神闲、正直善良的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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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便足够了。
? 蔡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