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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笑容
小文  2021/4/5 14:40:00  浏览:224

母亲的笑容
(文选写于2018年母亲节前夕)

母亲与我们辞别已30多年了。
曾经以为的刻骨铭心总是经不住无情岁月的冲刷。
或许,许多关于母亲往事的记忆已经在烟消云散间慢慢淡去,然而,我笃信的是,她那次独特的笑容会在我的内心深处永恒定格。

年轻时的母亲,在外婆的描述中总是那样的完美。她出身在海岛的大户人家,很小的时候就被期望她能得到更好培育成人的父母送到温州、上海等地生活求学,完完全全是一大家闺秀。海岛特有的风水使她先天就有容貌姣美、身材玲珑的形象,而后天的有意栽培更使得她知书达礼、善良阳光。
当母亲走入我的记忆时,她已被生活打磨成一位少妇。在我的眼里,母亲与其他的家庭主妇并无太大的区别,也是那样的世俗,那样的唠叨,那样的普通。而让我特别难忘的是,当年的她,对自己的笑容是那样的吝啬,特别是,当每个月父母的工资收入将近耗尽时分,掌管全家财政大权的母亲心情随之恶劣,她几乎天天愁云密布、笑容荡尽,那是我们当下辈的最难捱的一段时分。于是,小时候的我常常会傻想:外婆口中的“完美母亲”到哪里去了?母亲真得有过曾经的“完美”?母亲怎么不愿对我们轻松地笑一笑呢?
伴随着如此的心绪,我慢慢长大了,而母亲则慢慢老了。
我们一起走过了50年代、60年代、70年代和80年代的初期,我们一起经受了盲目大跃进、三年大灾荒、十年文革等等特殊年月的风风雨雨。而当我也有了自己的小家时,母亲则从工作岗位退休,社会已进入了改革开放的新岁月了。随着生活的好转、经济的改善、社会的进步,与我们久违了的母亲的笑容又一点点回来了,我开心地看到当年在外婆描述中的母亲完美的形象了!

清晰地记得,那是1983年的春天,噩耗突至,母亲被查出患有绝症!我们全家的笑容顿时凝固,平静的生活突然狂风大作!就在那时,我终于领悟到,母亲因多少年生活压力的累积而沉淀在内心深处的纠结开始发作了,免疫能力的不断降低使得她难以抵挡恶性细胞的疯狂爆发。于是,我们来到上海,母亲在胸科医院开刀动手术,大家都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记得,那年上海的早春出奇的冷,冷得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刚刚做完手术的母亲被安置在能容纳8个病友的大病房中,病房内全是患有绝症的人们,或处在手术前期的准备阶段,或是与我母亲一样做好手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他(她)们的预期不知、生死未卜,可越到此时,人们求生的欲望特别特别的强烈,从眼光中、从表情上,我们都会感觉到的。
那是一个寒冷的下午,病房里依然一片死寂,卧床的人们与看护他们的人都习以为常地沉浸在一种莫名的绝望之中,虽然,医院的集中供暖是如此的让病房有着“温暖如春”的感觉。
突然,门打开了,旋风般地从外面进来一位中年男士,他中等身材,深蓝色的羽绒上衣,浅色的羊毛围巾,白皙的脸庞,黑框边的眼镜,让人第一眼就会强烈感到他外显的干练和他内敛的教养。
专程来探望母亲的他,是我们在温州故乡一位关系如同家人一般的邻居的先生,早年大学毕业后因学业和表现出众而留在上海某研究所工作。
他一手捧着一束鲜花,一手持着一个花瓶,笑吟吟地来到母亲的病床前。只见他动作娴熟地将花瓶加入一些清水,把鲜花整理了一下,妥妥地放入花瓶。
霎时,病房里所有人的眼光全都聚焦在那一束鲜花上,那是一束特别完美的鲜花(对在特定的时候的特定人群的眼中),有深红的玫瑰,有淡雅的百合,有粉色的康乃馨,有典雅的满天星……娇艳欲滴,楚楚动人,或含苞待放,或盛开吐香。就在那时节,我看到了,母亲慢慢地笑了,笑了。她凝视着那束鲜花,笑容展示着放松和期许,纯真的坚强中带有淡淡的优雅,眉宇之间透出生命的气息。
真得好难忘怀的这一幕啊!一束充满生命信息的鲜花和母亲灿烂的笑容,伴随着阵阵花香,像是传递生命密码的天使,在空中飘浮,又降落在每个人身边,轻盈温柔的抚摸每个人的心灵,感染着每个人的心绪。于是,死气沉沉、寂静无声的病房里,“春天”降临了,温暖又来了,心灵复苏了,人们开始正常地交谈了,生命之力重现了!

若干年之后,也就是在母亲离别后的若干年,他,曾经给母亲及她当时的病房里所有病友们带来久违的笑容的他,亦因绝症而英年早逝。当我出差经过上海到他家去看望他的家人时,我想到了那一束感人肺腑的鲜花,想起了母亲的笑容,好像又身临现场,看到了病房里迅时绽放那一张张笑脸。我走进一家花店,精心选择了一束鲜花。当我在他的遗像前虔诚地献上鲜花时,我似乎又看到了母亲灿烂的笑容。

2002年的春天,我因工作缘由,全家开始旅居在上海了。从那时起至今的16个年头,在每年的春节时光,我与爱人总会记得带着一束鲜花,到他的家中探望家人。其中,有我的一絲难以言表的心意,更有我母亲笑容的驱使,而这种动力所萌发的惯性,会保持得许久许久。
母亲远走,往事如烟。而在上海,在胸科医院那特别的病房里发生的情境依然历历在目——娇艳的鲜花,母亲的笑容,突然充满生机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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