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五爸
——五十多年前的往事

      2021年1月23日是五爸归真的第七天。几天来，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总是频频浮现在眼前。记得两年前，二姑妈百岁生日宴上我还与他老人家促膝交谈。当时他老人家对我说，你大姨的大女儿跟我是小学同学呐！我掐指一算，我大表姐也八十岁的人了呀！惊讶，亲情，亲情+亲情！我霎那间感觉人生好幸福啊！
五爸八十岁生日那天，我也通过微信为他老人家送去了祝福！
       五爸对我来讲，是诸位老家长辈中除二姑妈外，与我们走的最近的人。在我儿时的记忆中，他老人家当年无论去上海或者重庆，凡是路经北京，都会到家里落脚住几天。因此从小我们对五爸就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记得那是在六十年代中期，几乎每年寒暑假期间，他都会来访。应该说孩子们也非常盼望五爸来家里，一方面感觉老家来人了，家里气氛会变得热闹起来。另一方面每次五爸来京，我妈妈都会做一桌美味佳肴招待客人。而与我们孩子来讲那可是解馋的好机会呀！
      五爸有段时间在重庆大学学习、工作，一次他突然敲门，我开的门，一看是他，高兴地喊道“五爸来啦！”。每次他都是风尘仆仆，进家后，妈妈张罗着沏一杯茶，再烧一锅洗澡水。待五爸洗漱完毕，我爸爸会陪五爸坐在里屋（我父母的卧室）喝茶唠嗑。这时候五爸会一把将我抱起来放在他腿上。我从大人的聊天中得知，从重庆到北京要坐三天两夜的火车。那时列车的牵引机车是烧煤的蒸汽机车，在西南地区的崇山峻岭中穿行，往往是前方使用一台机车牵引，末尾再有一台机车推着助力。车速也不过就五六十公里/小时吧？沿途山连着山，隧道连着隧道。夏天闷热，当时车内没有空调，车窗自始至终都是开着的。于是火车头冒出来的黑烟能把人脸熏黑，衣服弄得脏兮兮的。可是，当时我却天真地想，如果我能坐那么长时间的火车，还可以钻山洞，多好玩儿啊！
于是，我静静地听长辈们的谈话。
        后来“文革”席卷全国，那年的暑假，五爸又来到北京。还是我去开的门。这次我感觉五爸很疲倦，眼神透露出异样的眼光。妈妈依然为他忙活着，爸爸与他在里屋悄悄说着话，再听不到欢声笑语，屋子里充满了神秘，不解，忧虑与悲伤。从只言片语中，听到“重大八一五”、“枪支”、“坦克”、“武斗”，“死人”等等。充满了恐怖气氛！在我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阴影。至今，五爸讲的那些恐怖情节依然历历在目。那是1966～1967年发生的事情。
      一年后，五爸再次来京，得知他已经调回沈阳工作了。我们全家都为他能回老家工作而高兴。当天晚上妈妈又照例做了一桌美味，其中有我最爱吃的“醋溜大黄鱼”。第二天一早，我爸爸推着自行车，后架子上驮着五爸的大行李包。妈妈拉着我的手，一起目送五爸走向远方。再后来二姑妈来信说，五爸结婚了。我们全家都为他的幸福人生感到高兴！
      又过了一年，1969年12月中旬，我们几个孩子也随着父母去了国家计委湖北五七干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