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我拿起針線做活兒時,總是想起我的婆婆,仿佛看見她低着頭,側着身,老花鏡架在鼻梁上,借着燈光或陽光,在那兒揮針走線呢……。
????????我婆婆待我很好,和婆婆相處的那些年,不曾有過一點生分、半分彆扭。雖不是生母,卻勝似生母,還是讓我用“媽"來稱呼她吧。說到這兒,想起一件趣事:有一次,媽廠裡的一位員工好像叫羅秀芳,有事到家裡找媽。我告訴她:“我媽不在家。”或許是我的那聲“媽”,也許是我跟媽長的有幾分相像,她問我是家中老幾。當時我還沒結婚,楞了一下便脫口而出:“我是老五。"晚上媽回來後笑呵呵地說:“羅秀芳要給我們家的老五姑娘介紹對象呢。”……其實那會兒,我和媽的感情已經是非常非常親近了,真的就像母女倆。
???????那時,我的工作是坐辦公室的。由於缺少活動,每年冬天腳就生凍瘡,而且一年比一年嚴重。媽找來一塊紅呢子布料,動手給我做起了棉窩窩(棉鞋),一邊做一邊說:“鞋底厚實了,冷就不會滲到腳;把鞋樣這裡修剪一下,鞋就不會笨騰騰咧……”。那時,她低頭、側身、借燈光的身影便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腦海裡。一錐錐、一針針、一穿眼、一扽線,将她的厚愛納入了鞋底,把她的溫暖注入了棉窩窩。
???????隨着時事的變革,我失去了“大鍋飯”。有一天媽跟我聊天時,很隨口地說:“女人要有工作,要自己掙錢。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即使丈夫有,也會隔隻手。”媽雖然沒有語重,但很心長;話雖淺顯,但道理深刻——人要自強自力,才能頂天立地。為討生活,我先用自己的一技之長,到處攬打字的活兒。後來又自學裁縫,接製衣的活兒。媽為了鼓勵和支持我,主動找來三姐—起,幫我做挑邊、鎖扣眼、釘鈕扣的手工活計。還教我盤製中式衣服的鈕扣等,只可惜我現在把這個手藝給忘了。媽在窗前低頭、側身、借陽光的身影,在我心中固化了。
????????南下了這麼多年,可每當我拿起針線,便想起了媽、看見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