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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振宗
1947-08-03 ~ 2019-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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尅棒子的回忆
君子  2024/10/27 14:44:00  浏览:36

十年前,到农村,见到一个铁家伙,很像机器人:小头无盖,镂空透孔;上身肥胖,像铁篦子卷成;四足细长,两两焊定。锈迹斑斑,大概有了些年头。不知其名字,也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不好意思问主人,怕人家笑话无知,就拍照下来,留存。几年间问过几人,都不知叫什么,就把这事忘记了。
昨天偶翻当年QQ上的说说,又发现了这张照片,就问先生,他一直是我家的“生活小百科”,不料,他也不知。不过,他有股认真劲头,非要查个水落石出,还真让他查到了,原来叫“手动玉米脱粒机”。我哑然失笑。我记忆里,玉米脱粒叫“尅棒子”。每到秋收季节,我左邻右舍的阿姨们,可真是过日子的好手,特别是学校的老师们,一早一晚,或着礼拜天,要么就是放秋假的时候,她们三三两两,骑上自行车,拿着纺织袋子,到处去捡拾农民落在地里的玉米、花生、山药……每每她们踩着夕阳归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我就特别纳罕:又不是吃不上,干嘛这么拼?
阿姨们吃着“商品粮”,日子自比乡村过得好,可是对丰收的渴盼,比农民还急切。我那时候无法理解她们劳作的背后,是精打细算的艰难,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每每看到院子里红的、黄的、绿的摊得插不进脚的时候,就感觉像是到了农村。
我家从来没人去捡秋收,不是我们清高,是没有空闲。那时候奶奶离不开人照顾,各人工作都忙得很。好在农村的亲戚不少,尝鲜的事什么也少不了我家。有时候玉米刚下来,还没干,就给我们送一袋子来。花生、棒子面、山药,我们家比种地的人还吃得早。
尅棒子是个力气活。那时候没有尅棒子的专业工具,父亲或母亲就用一把剪子,并拢剪刀片,用剪刀尖在棒子粒的缝隙用力豁一道,一边豁一边不停地搅动剪子尖,使两侧的棒子粒松动滚落下来,一个大棒子豁上二至三道,再让我们小孩子尅下粒来,常常磨得手指疼。
剪刀就成了“简易脱粒机”,不过很危险,不小心会划破另一只手,父母从来不让我们干。我们等不及父母,就一粒一粒地掰下来,母亲怕我不干活,还哄骗我,你先尅个“梳子”吧。我就把棒子尅得只剩下一行,然后隔一个尅掉一个,好像是“梳子”一样,舍不得尅掉,会摆放好半天。
还有时候,母亲说,快点尅,一会儿咱比赛盖高楼,看谁盖得高。所谓的盖高楼,就是用尅完粒的“棒子核”搭成“井”字状,一层一层往上搭,像高楼一样。
我们邻居有一个尅棒子的工具,叫镩子,样子像木匠用的刨子。枣木的,长方体表面有点弧形,严丝可缝扣在玉米上。中间挖槽,刨木头的刀片换成一个小铁棍,小铁棍尖头,小铁棍下是个窟窿,用来掉玉米粒。拿着它在玉米上一擦,就能擦掉一行,又安全又快。
很喜欢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尅棒子。拉家常,讲笑话,其乐融融。有时候还可以一边看电视,一边尅。一次,我缠着父亲给我们讲“瞎话”,我们这边把讲故事叫“讲个瞎话”。我父亲缠不过,就讲起来:树上一只知了正在唱歌,这时,走来一头大象,知了一见,也不唱了,叼起大象就飞了。我和弟弟等着听下文,好半天也没动静。我忍不住了,就问,怎么可能?知了怎么能叼得动大象?父亲一脸得意,笑了:你不说让我讲个“瞎话”吗?这不就是瞎话嘛。我们这才知道上了当。
父亲有空闲的时候,给我们讲的故事不少,纪晓岚、白蛇传、苏东坡……我们早早就受到了文学的熏陶。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手动的玉米脱粒机,反正我家没用过。后来,亲戚们都直接给我们家棒子糁,我再没有尅过棒子。
听先生说,现在村里也不用这个脱粒了,用电动脱粒机。
回不来的时光,抢不回的幸福。尅棒子都用上了“黑科技”,却没有任何科技手段能让我们一家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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