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最亮的星
这两天上下班的路上,一个人慢慢地开着车,静静地展开思绪,回忆着万老师对我们的帮助和关怀,特别是最后一段时间的点点滴滴,任由泪水漫出眼眶。
最后一次见到万老师是在去年12月,我去刘立波老师办公室找他签字。正好遇见万老师与刘老师谈事情。他非常关心地问起武汉台站征地的情况,当听说所里和实验室的安排后,他很高兴。在之前的全国两会上,万老师多次向他所在的湖北代表团中的武汉市领导反映台站征地进展情况,得到了武汉市领导的批示和推动。彼时,万老师已不常来所里上班,我也很久没看到过他。当看到他精神矍铄、嗓音洪亮、情绪高昂时,我也不由得感到高兴。不料,这次竟然是最后一次见面。每次两会,我已习惯于在新闻联播中搜索万老师那熟悉的身影。今天,两会在延期许久后开幕,而新闻中得到的唯有关于万老师的悼告。
最后一次微信联系,是去年的子午工程二期开工仪式前夕。我照例请示万老师是否出席。他回答“已向空间中心请假”,后面还带上一个笑脸。当我汇报已邀请魏勇副所长参加时,他回答“太好了”,又附带一个微笑。言简意赅,一如众老师眼中的万老师:谦虚、活泼、顾全大局。
最后一次通话,则是在今年1月31日早上。此时已是春节假期,武汉和湖北已成为新冠肺炎疫情的暴风眼。正在吃早饭的我突然接到万老师电话,告知我的导师宁百齐老师的母亲在武汉去世。他告诉我他和宁老师是几十年的亲密“战友”,而我是和宁老师相处最多的学生。嘱托我在合适的机会,以适当的方式,以他个人的名义在丧葬仪式上表示他的心意。遗憾的是,武汉当时处于防疫封控最严格的时期,人员不能自由活动,相关活动未能开展,万老师的嘱托我竟一直未能替他完成。更痛心疾首的是,在4个月后,他本人也离我们远去。每每想到这里,我也不禁心疼我的导师宁老师,在几个月内,相继痛失至亲和挚友……,祝愿宁老师保重自己的身体!
最让我悔恨的是最后一次发给万老师的邮件。9天前,我给北京空间环境国家野外站的学术委员会的成员们(万老师是委员会主任)均发送了一封邮件,汇报了实验室共同编写的国家野外站2019年年度工作进展,并以函评的形式征求意见建议。今天白天,当我试图撤回邮件,看到那封邮件成功召回时,悔恨的流水禁不住奔涌而出。
回想起我误打误撞进入空间物理这个领域,第一个接触的专业老师也是万老师。在向物数所递交了考研调剂信息后不久,接到了研究生部赵江南老师的电话,万老师刚从北京回到武汉,有时间跟我见一下。我很快骑车赶到物数所,见面是在物数所靠近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万老师非常的和蔼可亲,对我考研的情况进行了询问,并告诉我实验室将要从武汉迁移到北京。我从来未曾预料过,这次谈话以后,我会随万老师的实验室调整一起转到北京求学,进而留所工作、安家和定居。在现在的办公室里,目之所及,处处都有万老师的痕迹。子午工程的课题本上万老师是负责人,正在写的项目总结材料里,万老师是课题成员。而我待了9年的534办公室,也正是万老师刚调到北京,筚路蓝缕艰苦创业时使用过的。
20日晚上9时,北京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如注,电闪雷鸣。敬爱的万老师,想必您是借这天地混沌之际悄悄地离开了我们,去到云霄,去追寻您毕生追求的空间与行星。当我们抬头仰望星空时,夜空中那万颗卫星之中,您必定是其中最为璀璨耀眼的ONE,让我们在迷茫、困惑时找到方向,获得力量。
胡连欢 2020年5月22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