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感言—怀念父亲 2012年4月3日发布
申志强 2020/5/8 14:11:00 浏览:236
一转眼功夫,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将近四年了。每逢清明时节,我特别想念我的父亲。
父亲这辈子话不多,很少跟我们提起老家或他们年轻时的情形。父亲去世以后,母亲年事已高,所以我几乎与母亲寸步不离,也许是年老的原因,母亲的晚年经常提起老家和父亲年轻时的事,几乎每天都要重复过去的一些事。这样我就逐步了解了父母年轻时的一些往事。
父亲生于1923年,母亲生于1922年。祖籍是山东滕县(上世纪80年代改为滕州市)。上世纪二十年代,那是一个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年代。到了30年代,日本侵华战争开始了,他们残酷奴役、杀害中国人民。因此,父母的童年、青少年时代是在战乱中度过的。
父亲的话很少,他很少提到小时候的情形。父亲出生在一个比较殷实的家庭,他的祖父开着一个不小的饭馆,他童年时放学后基本上吃饭都是在这个饭馆里。殷实的家庭造就了下一代的懒惰,我的祖父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少爷典型。当然,我的父亲也是在一个养尊处优的环境中长大,于是母亲经常抱怨父亲家务活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会做。父亲的青少年是在教会学校度过的,因此也造就了他信仰耶稣和良好的英语基础。晚年时抱怨自己的英语基础在解放后倒成了负担,不敢说自己会英语,也惋惜没有机会教我英语,因为我学的是俄语。
我的祖父在他的父亲去世以后,就走上了变卖家产过日子的状况,所以家庭生活仍然过的不错。事情总是一分为二的,正是因为不断地卖地,所以在土改时评了个“中农”,否则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由于战乱,父亲在年轻时(19岁,我猜是虚岁,那么可能是1940年,那年刚高中毕业)就带着我二叔(17岁)外出流浪找工作。20岁时又回到了山东(我想大概是与母亲结婚吧),以后又带着二叔回到了上海,开始时进了一个工厂,但由于从小就养尊处优,所以吃不了那个苦,没做几天就不做了。期间多次回家,可能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后来正好看到JC招生,经考试进入了JC局。有了正式的工作,就安心做了。父亲晚年时跟我说过,当JC是因为感觉到那是正统。解放后,就留用了。但仍然摆脱不了历次运动的审查,特别是在文革中,更是受到了冲击,被隔离审查三个月,那是父母一生中感到最黯淡的日子,因为那时时常传来某某自杀的消息。母亲就是在那种担心受怕的的状态下度过了那段日子。
父亲年轻时喜欢唱一些三四十年代的上海老歌,也喜欢唱京剧,比如失空斩、追韩信等。口琴也吹得不错,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到父亲唱这些歌,我也跟着哼几句。那几年是我与父亲接触最多的日子,1962年我上中专住校后,那种充满天伦之乐的情景就不多了。一方面我在家的时间少了,再就是正值困难时期,父亲又参加了崇明围垦,紧接着运动开始了,小四清、大四清直至文革。父亲的工作单位也转到了工厂。他的老同事也大多离开了原部门,我想大概是在那种政治气候下,他们那批解放后留用的旧JC开始受到PiPan了。
父亲在崇明待了一年多就因病回来了,因为困难时期的饥饿造成了浮肿。母亲对父亲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父亲的家务活几乎不会。就连家里的凳子敲个钉子、固定个晾衣架等,都是母亲操劳。特别是晚年,父亲的心血管病加重以后,母亲更是操劳。即使母亲在感冒发烧时,也未停止做饭等家务活。
在2000年搬到浦东居住以后,我退休回到上海,与父母分开40年以后再次住到了一起,与父母接触时间多了,深深感触到了父亲晚年由于身体的衰弱造成的痛苦。
明天就是清明了,全家将会在一起,怀念父亲。
安息吧,我的父亲!您的儿孙永远怀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