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爷爷就一直在陶瓷厂上班,属于农垦职工,大集体。陶瓷厂虽然是做陶器、做玻璃,但是爷爷并不是技术工人,而是打杂的,主要是在厨房打杂,或帮各个工种打下手。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是在垦殖场的蔬菜基地种菜。那蔬菜基地我去过两次,在我家对面鸡冠岭的半山腰,一栋孤零零的房子前面有大片的菜地,在菜地旁边有一个张着嘴巴向着天的风洞。这风洞是一个很大的完全是漏斗型的石洞,深不见底,很吓人,据说从半山腰直接连通了山脚的牛鼻子洞。这样的洞在鸡冠岭上据说有好几个,我严重怀疑这是冰川时期的一个重要遗存,可惜没有去考证。
从蔬菜基地回家有很远,爷爷经常就一个人住在那山上,野猪呀蛇呀经常相伴。所以我觉得那地方很不好,很可怕,我还是希望他在陶瓷厂的食堂上班,因为陶瓷厂的隔壁就是小学,我在小学读书,经常可以去蹭饭,冬天还可以到废旧玻璃的熔化炉边烤火,这是我童年少有的快乐记忆。
但是爷爷在蔬菜基地工作时间还挺长,顾家也就少了。七十年代公社在蔬菜基地旁边铲了五个巨大的字“农业学大寨”,撒上石灰,我常常坐在门口看着那五个大字,想我爷爷就在那个地方种菜、歇息,该多孤单啊!又想,大寨该是个多么美好的地方啊!以后或许我们这里也要成大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