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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父韩普文慈母刘冬桂天堂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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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冬桂
1939 ~ 2007
  韩普文
1937 ~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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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母亲——第四章
鹰哥  2020/4/4 13:28:00  浏览:80

    商量的结果是,把爸爸妈妈、奶奶、四姨四姨夫全接到深圳来,作为长子、作为长孙,我必须这么做,
    这主意是我媳妇出的。必须承认,此时我很感谢她。作为儿媳这显得难能可贵,尤其是她坚持购买车公庙这套住房,立刻发挥了作用,如果换成莲花二村那套,卖方赎楼要一个月、房产局公告还要一个月、然后还必须重新装修,这样一来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让我尽最后一点孝心。
    2006年6月19日,我开车载着爸爸、奶奶、四姨夫以及满满一尾箱的行李向深圳驶去,妈妈和四姨迟一天乘火车赶来与我们汇合。在酒店将就了两晚之后,终于拿到了房门钥匙。这里要真诚地谢谢前任房东,她很理解我们的处境和需求,提前将房子交付给我们,为此还受到此前租户的一点小小的敲诈,在母爱和孝道面前,香港人和大陆人彻底地体现了同根同宗的传统观念。
    此次专程去湖南接父母,与弟弟及几个姨达成共识,对于病情披露我们决定采取真假参半的方式,首先我们告诉妈妈得的是肺癌,但属于早期,只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并积极配合治疗,活它个七八上十年应该没有问题。之所以没有撒谎说得的是肺结核,因为妈妈就是疾病监控中心(以前的卫生防疫站)的退休干部,结核这类职业病就是由防疫站负责免费治疗,如果这样骗她,她必定会要求单位同事按结核进行治疗。妈妈在经历了最初的惊诧和难以置信以后,倒是很快平静下来,她宣布了三条:不开刀、不化疗、不住院。其实妈妈属于退休干部,有医疗保障,经济上虽然不宽裕,但社保可以承担90%的治疗费用,剩下的自费部分我们还是能够承受得了的,事实上退休干部得了癌症哪个不花上国家八九上十万甚至数十万的?仅这一点,我的妈妈绝对称得上高尚伟大!
    六姨干了一辈子护理,她自然赞同妈妈的主见,与其在医院被化疗折磨得死去活来,还不如乘着没有全面扩散以前吃点、喝点、玩点,弟弟也在卫生系统工作,所以也很理解妈妈的决定,我的观点嘛前文已经阐述,只是没有想到妈妈能够如此豁达和坦然。
    到了深圳,轮到我们家热闹了,经过我们反复论证和测量,这样安排住宿:主卧室让给四姨夫妇;女儿房间摆了张双层床,睡我们一家三口;爸爸妈妈睡一间房,给奶奶买了张可折叠的沙发床,与儿子儿媳同住,这样八口人就塞进了这套标称100平米实际使用面积只有70多平的三房两厅,我那时时常感叹:人类的创造力还真是不可低估啊!我们家也成了小区的一道风景:每天清晨,妈妈和四姨外出散步锻炼并顺便买早餐,接着四姨夫用轮椅推着奶奶下楼遛弯,偶尔我也用轮椅推着父亲加入他们的行列,两部轮椅、一位百岁老人、一位瘫痪病人、一位癌症患者,这样的家庭别说在我们小区、就是在整个深圳恐怕也不多见!我粗略估算了一下,不算女儿,我们家平均年龄为61.85岁,整个成了一养老院。
    其实妈妈还是很在乎生命的,尽管她提出了“不开刀、不化疗、不住院”的原则,但并不等于彻底放弃治疗。也不知是谁提供了一条信息,称湖南某地农村有一名“神医”专攻癌症,成果累累,救人无数,还多次得到中央首长的接见,妈妈闻之欣喜异常,打电话告诉我准备让六姨和弟弟一块陪她去那个十分偏远闭塞的乡村拜访名医,我当然不忍心打击妈妈的信心,就叮嘱她先小批量买点试试效果再说。心里却破口大骂:靠,你有这能耐国家卫生部还不把你当宝贝似地供起来?我并非不相信民间的偏方和可能的奇效,但疗效和治愈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感念,而治愈的个案中又与个体的差异有很大的关系。这个道理六姨和弟弟自然也明白,但这是妈妈的精神支柱之一啊,当她知道自己还在治疗时,心中总会存在希望,精神不能垮啊。结果妈妈来深圳时就带了几十瓶这样的草药丸,分为什么一号、二号、四号煞有其事的,每次服30粒,每天三次,妈妈吞得连连干呕,看着她每天仔细地数着那些细小的药丸、有时甚至趴在地上找寻不慎滚落的一颗两颗,仿佛在寻找生命的依托,看得我们心酸不已。后来妈妈又委派六姨购买了一次,结果直到去世,这些神药也没吃完,更没挽回甚至哪怕是延缓妈妈生命的逝去。此外四姨和四姨夫还每天煞费苦心地为她煲汤,据说很营养却淡而无味,妈妈总是试图哄我尝尝,我坚决拒绝了,呵呵。这样的汤每餐饭前必来一大碗,一天三大碗,妈妈总是闭着眼咕咚咕咚几大口就下去了,看那情形,一定比中药还要糟糕。再加上每天早晚各一次的锻炼,妈妈就这样以自己的方式开始了与病魔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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