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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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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龙
1949-09-02 ~ 2014-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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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女儿亦需刚强
红红  2020/5/25 17:41:00  浏览:217

    2012年5月13日,父亲因罹患下咽癌住进北京301医院。在医院陪护重症病人是极度焦灼和疲惫的:寻常生活中吃饭、喝水、睡觉、如厕这等小事都成了学问。父亲做的是切喉手术,吃饭颇费神,交流更是艰难,吸痰更是技术含量极高的活。父亲身上插着七八个管子:同时输入的液体有三种,每一种浓度不一样、速度不一样、时长不一样,不能有丝毫的疏漏。初进病房陪护,我自是手忙脚乱,父亲用写字板教育我:人家(隔壁病床的女儿)比你小,什么都会。每逢遇到问题,父亲都阻止我找医生和护士,说那是给别人添麻烦。父亲盛怒之下,我敛声屏气,顺眼低眉。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第四天上午,各种管子撤掉,父亲可以下地活动了。我也熟悉了业务,绷着的心总算稍稍轻松了点。就在这档却遇出了乱子:一位复姓东方的护士,不顾我的建议,自顾自的给父亲输上液体旋即走了。几分钟后,父亲手上起了大包----跑针了。我紧急呼救未果,直奔护士站,找来了另一位护士重新扎针输液,同时描述了刚才的操作过程,后来的这位护士说:“那样确实不太稳当,容易跑针。”
不知为何,大约五十分钟后,那位东方护士脚步匆匆怒气冲冲的进得病房,直奔液体,顺手下拔。嘴里不停地说:“不是没扎好吗,那就别输液了。”眼见父亲面露惶恐不知所措。我用一个资深语文老师声情并茂的语气不容置疑的说:“你干嘛?谁让你拔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医生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你做为一个军人一名医护人员,面对一个不能说话、病势甚笃、内心无助的老人如此蛮横无度,你该为自己感到羞愧。”
被惊着的护士,勉强狡辩地说:“你不是说没扎好,需要重新扎吗?”
    我从不怀疑自己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语言能力:“我是说没扎好,确实也需要重新扎。现在距离我紧急呼叫护士站一个小时了,作为医务人员你不知道对于一个危重病人而言,分秒之间就是生死吗?没扎好,是你的技术问题;听到紧急呼叫不及时到位,是你态度问题;不问明情况,简单粗暴的拔针,是你的品质问题!”
    眼见着这位护士两眼生泪,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不和说了。”望着她的背影,我很坚决的说:“我不和你说,因为你不够资格。”
    怕父亲受委屈难堪难过,情急之下我说了一连串的话。就在话音落时,我突然感觉到整个病房的空气一直凝结着,所有的病人和陪护满脸惊愕:这个三四天都没大声说话的人,这么厉害!接着我听到大家纷纷说“这个护士早就该挨训,这些护士中就她态度不好。”回过神来,偷偷看了一眼父亲:被病痛折磨得疲惫暴躁的父亲,露出了久违的舒畅微笑,嘴角跳动着一丝得意,一如从前视我为骄傲。
    父亲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农民,有文化有修养。身患重病、内心凄苦之时,依然极度自律。唯恐给别人带来麻烦。在病房里,他甚至要求我自己整理好所有的东西,不要给保洁人员增加负担。当然更不允许我有事没事就找医生护士,更别说训斥护士。然而病榻之上被护士如此对待,老爷子也真生气了。这次没有训我。
    训护士,惊着了父亲的病友。他们没想到的是,老成持重谦虚有度的老护士长在父亲浅睡时三顾父亲病床,最后诚恳的当众道歉:“老人家,受委屈了。小孩子们不懂事,您多包涵。”自然,第二天上午父亲从六人间搬入双人病房,也是他们没想到的。
    我是一个闷葫芦,离开讲台,我是很少说话的;我是一个受气包,哪怕有人当众给我难堪,我都能忍。而我绝不会让父亲受委屈。父亲从确诊到离我而去,一共800余日。父亲病重,于我是内心世界的坍塌。然而在扛着父亲前行的日子里,我没有让父亲看见过我一滴泪。无论辗转医院,还是奔波路上,但凡在父亲面前,我都笑容满面。我要让父亲相信:只要我在,什么都不是事。也许是因为我总是神情坚毅,父亲见到我时总是会露出孩子一样的浅笑。
    父亲于我,是一座山;我于父亲,就想是一把小伞:当他生命渐进终点,我用并不宽厚的双肩遮住风雨,给他些许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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