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观音
秦玉八年祭
2015年2月13日,腊月二十五,下午在办公室突觉心脏难受,赶紧吞下速效救心丸,然后让司机送我回家,回家后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中电话铃响了,同事吕文正焦急地喊道:秦玉去世了,你赶紧到她家里来。我一下子懵了,飞奔下楼,一路狂奔,心脏也突然不再难受了。
赶到她家时,她依然躺在卧室的地上,灵堂已经设毕,上香祭拜后开始向同事打听情况。
两位同事来看她,怎么也敲不开门,她病得那么重,是不可能出去的,于是两个人一起商量报了警,民警判断情况后果断破门,发现她倒在地上,已无生命体征。他老公拿着她的片子去北京找专家,电话沟通中,她觉察出老公的吞吞吐吐,便有不祥的预感,希望的破灭成为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才礼拜五,本周就已经见了她三次,周日那天,我带着她去复州城古井村那书记家吃杀猪菜,她说她已经没有力气跑那么远了,我说去散散心也好,她答应了,在那书记家,家里挂着那书记和于魁智、李胜素的大幅照片,那都是秦玉找杨赤帮忙拍的,在返程的路上,她突然让我爱人停车,说她要蹲一会儿,我爱人说,这可是高速公路啊,哪能随意停车,但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我们还是决定在紧急停车带停下来,她蹲在地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过了好半天她才说,可以走了。
周四早上,我爱人给她打电话说有今年的新小米,煮点稀饭送过去吧,她说目前只能喝点稀粥了。我们熬好粥,送到她家,她已经不能躺下睡觉了,沙发上放着一摞被褥,她只能倚着打盹儿。肿瘤已经把肚子涨的鼓鼓的,她说,我恐怕时日无多了。我安慰她说,太史(她老公)不是已经去北京了吗?大医院总是有办法的,春节后就去北京治病吧!
本周的第三次见面就已成冰冷的尸体!
我和秦玉相识于1991年,那时我在农村部当记者,她在文艺部实习,她一有空就跑过来,央求我带她出去采访,她说做版面太没有意思了,出去跑该多好。她还担心我嫌她是个雏鸟,就把她发在中国旅游报上的散文“雨中看柳州”给我看,眼光独到,文笔隽美,很有功力。她自豪地说,怎么样?于是带她去水产系统,写了几篇有关大连水产养殖产业的调查,不仅发在大连日报上,还发在工商时报等国家级报纸上。
毕业后,她去了大连电业局的内部报纸,每年见面时基本都是我儿子的生日,她都要带着礼物来参加,她也逐渐融入了我的朋友圈儿。
后来,她去了广播电视报,那时候,广播电视报人员少,效益好,收入高,她如鱼得水。
新世纪初,她说还想换个环境,我说,那只能等机会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2004年,大连日报决定闯零售市场,成立周刊室,需要招兵买马。
一天,我拦住了总编辑,我说,高总,给你推荐一个人才。他笑着说,靠,你就说介绍个人进来就行,把她的简历给我吧。于是她很顺利地就进入大连日报。很快就轻车熟路地开展工作,她编采合一,自找选题,自己做版,一条龙。可以把自己的创意完美体现。
另一次策划会结束后,老总主动叫住我,说,你当初推荐秦玉的时候,说她是个人才,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她果然是块好料。
后来,报纸式微,周刊撤除,人员分流。我意是把她安排在文化出版部门,工作不累,也可自己写点东西。她说,你还是给我找个跑战线的部门吧。于是我把她安排到了文教新闻部,跑文化战线。这下她如鱼得水,大作频出。有时一天就有七八篇稿子。她常常得意地对我说,没给你丢脸吧?我说,数量多说明不了什么,要以质取胜。你得深入进去,没事就去京剧院听戏,上剧团看排练,要努力成为专业记者。于是她消失了很长时间,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没事就唱两句青衣花旦的唱词了。
她的遗体告别仪式是出乎许多人预料的。宽敞的一号告别大厅突然显得十分逼仄,里面人都挤满了,外面还有好多人没有进来。朋友们都想见她最后一面,我所认识的大连文化界知名人士几乎悉数到齐,现场的女生都泣不成声。都为她47岁英年早逝感到悲痛。
张嘉树几乎一夜没睡,2月15日早上五点半就把悼词初稿发给我,其中“秦文化精神不死,玉观音大爱长存”的对联让我印象深刻,嘉树说,他已经安排殡仪馆把对联挂在遗体告别大厅,后来在下葬的时候,我们又把这幅对联放入墓穴之中。
过去有人说好人是可以上天堂的,那么像秦玉这样的完美之人也许真的会幻化成为玉观音,护佑天下苍生,度尽人间苦厄!
最让我不解的是,我那天发病正是秦玉离去的时候,我与她毫无血缘关系,为何如此巧合,我百思不得其解。也许我们在前世的船上,曾经一起度过惊涛骇浪,亦或一起望过头顶璀璨的星河。不得而知!
我没有删除她的微信,相信很多人也都保留着,因为我看到2018年、2021年都有人给她的微信留言,我又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还好吗?像对她在说悄悄话!
民间大多以阴历的日子作为祭奠纪念日,今日是阴历的正日子。如果再不写点什么,我也写不动了。但每次都未曾提笔泪先流,但还是为她留下点文字吧!匆匆草就,不忍回眸。斯人已逝,长歌当哭,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是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