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宗悌老师,希望您能听到这些话
我认识保宗悌老师,是真正从仰望开始的。我和保老师儿子保立中学小学都是同学,曾经有段时间住的不远。第一次见保老师的时候,我的身高肯定是一米都不到。所以,从视觉的第一印象,他在我心目中一定是一个巨人,和现在一样。
我在中小学的时候,有一点点体育特长,经常参加运动会。但从来没有得过第一名。最接近的一次,是初一跑六十米,得了个第二,成绩是八秒三。得第一的,是保立,八秒二。那个时候高校开始恢复做研究了。很多同学都说,保立的爸爸更厉害。我当时不觉得,认为保立厉害。他爸爸文质彬彬的,看着是个大学者,很和蔼,但跑步还是他儿子行。
不久四人帮倒台了,真正拨乱反正了。我爸爸告诉我,保叔叔是武大最厉害的几个人之一。那个时候,我妈妈死活把我从田径队拽回家学习数学什么的,眼界变了,对厉害的理解和四人帮时代不一样了。虽然不知道保叔叔到底为什么厉害,但听到无线电和空间物理,小小的好胜心还是肃然起敬的。所以七八年高考之后我选择了空间物理。
如果我记得不错,高考之前我没有见过梁伯先先生,至少没有确定印象,但保叔叔是经常见的。于是,他是我心目中睿智兼儒雅的高级知识分子的最初偶像。那时还不敢特别想。偷偷想的时候,包括我父母和我提及的时候,我是打算报保老师研究生的。
后来的运气让我去了美国。很多事情现在要么是过眼云烟,要么不值一提。少数几个想告诉保老师的事情,是我仍然坚持在空间这个领域。我没有做出太大的成就,但对空间有个几近疯狂的想法。几何上,我叫它“扁平文明”到“立体文明”过渡。听众上,全世界可能只有马斯克几个人认为我不是疯子。
但我坚信,如果命运稍微宽厚一些,能让我三月份搬去广州之后能见上保老师一面,他一定会以长者的宽容肯定我,然后用他的智慧指导我的。
说了这么多,意思是保老师是我在空间领域坚持的动力之一,虽然这个动力的逻辑溯源因为时间久远的原因在实证方面可能有些模糊。
我和保老师最后一次见面是2005年在武夷山的一次会议。那次我是带着国际空间组织的光环和涂传诒老师谈夸父的国际合作事宜,呆的时间只有一天。也就是中间茶歇和吃饭的时候和保老师有过很短暂的交谈。内容记得不全,记得的有两个,一是保老师对他人介绍我是国际空间物理学发展新一代的领导力量,二是说我小的时候极其聪明。第一点,可能是保老师隔雾看花的结论,我还没有达到他期许的高度。第二点,则让我感动。保叔叔对我是大人,有大人的事情,应该不会关注小屁孩聪明不聪明的,但他显然关注了我这个小屁孩,甚至寄予了期望。这个不得不说让我感动。冥冥中肯定是一种动力。
最后一次听说保老师,是在去年十一月我父亲的生日庆典上,毕业于空物系的高光明校友特意告诉我,他几天前在华南师大见到了保老师。他再次提到了我,说我如何的聪明。其实,作为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如果别人夸你的第一项是聪明,反过来理解就是没有什么成就,或者荒废了很多潜力。这在我是没有什么错的。但保老师这么说,却是无限诚恳、没有潜台词的。我感谢他。
关于保老师的职业生涯,有很多“如果就会怎样”的说法。无疑,他年轻乃至到生命最后一刻都是极其聪明的人。许多人,特别是后辈,希望他的获得与上帝赋予他的资质成比例。我也是其中的一员。但在另一个平面,保老师和我猜想的应该一样,想得开。说一句有些刺耳的话,“不就是一个院士吗?”在科学面前,我们永远是谦卑的学生,永远没有骄傲的本钱,永远没有止步的理由,永远,不因为别人是小屁孩就忽略他。
保老师,希望您能听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