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籍记载
我祖由轩辕黄帝第五子张弓姓张,由此起我祖乃江西季安府陆临县孝感乡蒿枝坝居人氏。
自明洪武二年迁移四川省北道童川府三台县西路星日乡中五里地名:张家沟桂池镇即街子衢祠堂近宅坐落地名:三院子梓橦庙下居住。
祖籍又据记载:湖广黄州府麻阳县孝感乡祖居人氏。自明洪武二年迁移四川省北道童川府三台县西路星日乡中五里地名:张家沟石旮旯桂池镇即街子衢祠堂近宅。坐落地名:三院子梓橦庙下居住。
明洪武二年入川,清光绪庚寅年入黔:贵阳管辖养龙司内保小地名:高坡落儿坳讨吕姓之叶(讨要土地)。后迁贵阳市息烽县黑神庙小寨坝茅草寨张家机房,梅家小山两处落居。因国家五八年至六三年建川黔铁路迁到刘家大土(张家寨)居住。
因我张宗智大学毕业分配九庄区委工作,那是一九七二年迁九庄居委大院。因为家庭增人口,思龙生于九庄大院朝门间等原因,一九七四年七月又迁回张家寨。因思龙母亲代课老师转正,思龙母亲是叫邓顺碧,一九七八年迁息烽公安局宿舍。那时有思梅、思龙、思红、思丽共六口人了。
据查:轩辕年系公元前二六九八年。第五子张弓姓张,名挥,系张姓之起根发脚,系江西祖籍。
明洪武二年系公元一三七〇年入川,光绪庚寅年一八九〇年入黔,至二〇〇年计四千六百六十九年。
张氏词谱:始祖继芳创业艰,单传应学启民烟,伟伸修彩分四派;朝龙先建,宇守克全,宗思永启,道用家传,回承文运,世尚鸿观。据记载,我祖由黄帝起一百二十世祖自入黔始祖压宇入川始祖:即继芳、应学、张伟、朝祯、兆龙、先颌、建陞、压宇、守敦、克芳、龙全、宗智、思龙、宇辉。
童年的情况
光绪庚寅年入黔管辖养龙司内保小地名:高坡落儿坳讨吕姓之叶。现属贵阳市息烽县黑神庙小寨坝茅草寨张家机房梅家小山,同迁来贵阳息烽小寨坝等的有列祖列宗张压宇、压宇之子张守敦,张守敦之子克己、克芳、克顺、克类。我祖克芳生一子龙全四女……我父生宗仁、马儿、钟铃、戊英、小丑、宗智、小玉、小贵,母亲死后,我父又讨王氏生金玉,共九兄姊妹,后只留大宗仁,幺宗智在世。
我母姓谭,名洪英,生于一九〇八年,大父亲两岁,父亲名龙全,即张龙全,又名张霈霖,生于中华民国元年,即一九一一年。母亲、父亲一九二七年结婚,父亲十六岁,母亲二十岁。母亲四六年春夏突然疾病病逝,我才六岁。当时正是中午,哥哥宗仁跪着烧落气钱,我不懂事,在院坝的大门梯子处,一直踢一根烂板凳腿。此时,哥哥宗仁突然抓起我的一只手去停母亲的前面叫我跪下,我不知所以然。
母亲逝后,我才六岁,是一九四〇年生,属龙,庚辰年,成了孤儿,接着小玉小贵去世。父亲又讨王氏(王素珍)生的金玉也逝。
孤儿很可怜,一天无头无脑的过着日子,没有衣服裤子穿,没有鞋袜穿,一年四季光着身子,打着光脚板。一次克类的幺婆到我家,叫我打崴子来给我钱(耍宝给有钱人看)。我便把两腿敞开,光着身子打起了崴子来,后她给了我三角钱,我非常高兴。打崴子是将两腿排开,两手向前伸直,捏成拳头,向上向下摇,接着向左向右摇,然后又两拳轮换,同方式的上下摇动,一次算一个轮回。
七岁时,我便自由巡回于机房林,枫香坡,和尚林,河沟里,将河沟内的水用泥、石修成沟引至高坡处用树皮把水引到槽里,用扮毛杆(一种草本植物)做成辗子,它便像车轮子一样的转起来,水一点一点的弹出去,像珍珠在阳光下,五颜六色,真好看。在机房林遇两件可怕的事:一是在枇杷成熟时期我摘枇杷,那枇杷生在乱石堆里,我刚进到乱石堆时没有什么,我爬上枇杷树后,有什么东西哗哗哗的整得周围的树枝乱动,我吓得向枇杷树上爬去,折断干枝把树乱打,直到没有动静了,我才停下来,满身是汗。然后我还是将我拿去的竹子编的兜装满了枇杷才回家。又一次我同张思明一同放牛,在黄家堰机房林一头,明去找三八菇去了,我一人站在堰槛上面,突然有什么野兽像牛一样跳起来,把我吓得像堰槛跑去。
一次,我在王大田看牛,是张思明家的牛,我骑在他家牛背上,牛下坎,我突然从牛背上滑向牛脑壳处,摔倒地上,牛被吓转身把我的左手虎口踩破了,有几个月才好。
又一次,我同张思明等看牛,去滩口洗澡,人牛混洗。那里面有大石头,不小心我的右脚连根处被像刀一样的石头划破,有一寸左右,当时肉都掉了一大块,血流似水,止不住,后我将穿的衣裤把破的地方缠上,用裤子上的布包好,用藤子扎好后才骑在牛背上回家。这伤口后来感染了,流脓了一年多,后来是我哥在底寨仓库当主任,因我嫂嫂病重我去叫他回家,他带我去息烽用三毛钱在一家小药店上了药。回家一个多月就慢慢好了。这点伤吓到我了,人家说是灌余骨(治不好,连骨头都要烂)。
八岁时,一九四七年,我哥宗仁因母亲去世,按规矩,小接嫂嫂(接小媳妇)何明分,又叫何小玉。家里增加嫂嫂和他们的大儿子张小冬,又叫张思泽。一天,我、张思明家叶树草堆下扎龙头,我哥去和尚井挑水,发现了我,就找了竹枝,双手拿着往我身上打,打的我身上到处都是血印,有的已经渗出血了。后来父亲回来,我把周身的伤给他看,并同他一起上父亲住的楼上,上楼时父亲对哥哥说:“你打得这么狠心,他啊,他长这么大,我指甲壳都没有碰过他一下。”
也是在八岁时,外婆接我去她家,外婆家姓谭,外婆姓沈,去到外婆家,外婆待我很好,睡同外婆一床。外婆家吃水很紧张,只有外婆家后面有口井,只有麻绳大的一股水,要用人守,方式是一人守,一人得,二人守平半分,三人守三人分,如此类推。一人守,另来一人,一人就将井里的水舀干,然后的水再两人平分,如果再来第三个人,就两个人先分完,再和第三个人分,如此类推。帮外婆家看牛要放去头道河去,有十来里路。去时外婆要拿苞谷给我,我就在山上烧火,炮苞谷花吃,平时还有花生吃,有时还叫舅妈带我去赶牛场,潮水。一次去潮水赶场,同表姐等一路,去到潮水,我把人家一个货摊弄翻了,舅妈给人家付钱才了事。她给我买小皮球,做制服……
我的表姐教我:小白菜呀,点点花呀,三岁两岁,没有妈呀,只说跟着爹爹长啊,哪晓爹爹说后娘呀,说个后娘两三年呀,生个弟弟比我强呀,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儿泪汪汪啊。爹爹带着弟弟岁啊,我今丢在床面前呀,怎开焦呀,怎下场呀……当时我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后来父亲娶了后母王氏我才明白了。
也是八岁时,我去张宗富家地楼的楼上玩,他家楼上堆满了谷草,草堆里面有一个大坑,只用一个板板挡住,我不知道,一走过去就掉下去了,坑下面还有个火盆,我就掉进了火盆里面,屎都摔出来了,腰骨也摔断了,直到我老了才感觉严重。
读书岁月
七岁时为发目(读书第一年为发目),我一九四八年在家乡茅草寨牟年寺读官学一年级。我记起那时很顽皮。神台上供有红孩儿的像,我便爬上神台,左手揪住红孩儿的头,右手扇他的脸几火儿,有的同学看到就哈哈大笑,我觉得很得意。那时,我家母亲已去世两年,母亲在世,她来自王家坪谭家,很有钱,来我家二十多年把家管理得很富,可是她去世后父亲吃大烟,把家产败光了,由富变穷了。我读书没有钱交学费。一天集合后,我被老师点名,并用条子周身乱打,全身被打出血印,我痛了好长的时间。集合好后他就把我叫出去打我,我成绩又好,不晓得他为什么打我,后来问我为什么不交学费。后来父亲去了学校,点名骂了这个老师一顿,这个老师说:“我以后再不来你们学校了,我要来就是王八蛋!”可是不久后他还是来了,有些同学公然喊他王八蛋,他听了一笑了之。
一九四八年年临解放,官学停办了,有钱的上坝田梅尚芳家办起了私塾,父亲即刻把我送去读私塾。在私塾读书一年即读了三字经、百家姓、增广、中庸……读书,我的记忆很好,读官学时语文数学科科满分,读私塾本本书倒背如流。可是在读百家姓时,有一个字没有记住,被私塾老师熊栋梁拿着竹条乱打。打得我头、手,全是伤痕,有的地方打肿了,好长时间才恢复。父亲很疼我,他去找熊先生说理,熊便道歉说:“那天我喝了点酒,酒上头了,打了他,对不起,以后注意!”这个人一喝了点酒就耍威风。
也是在读私塾期间,有个叫雷清林的,他本来学生,但他年纪大,边读边帮助熊老师辅导小同学,可是他忘掉自己是学生,借辅导特权当起老师来。一天我的笔筒,毛笔筒被人偷去了,被我发现,我去质问偷笔筒的人,但因为雷同他是兄弟,雷翻脸,拿起板子朝我凶狠的乱打。这一次也把我打得全身都是青一条红一条的,我痛了一个多月。父亲听后去找他,骂他不知理,他因无理不吱声了事。
一九五〇年贵州解放,我停了学。那时有父亲、哥哥参加了工作,嫂嫂又生了小润,共六口人。接着嫂嫂因病去世,家里只剩下父亲、我、小冬、小润四人,我就停学了。直到一九五三年下半年,父亲娶了后母王氏素珍,又带来了宗润,宗碧后,我、宗润、宗碧要读书,小冬、小润还小,在家玩。一九五三年下半年,我读黑神庙小学一年级。后因家庭与我和宗润等之间的矛盾,哥哥接我到底寨小学去读了,哥哥那时在底寨仓库任主任。
我在黑神庙读一上,在底寨后就读二下,因为记忆力非凡,二下读了就读四上,接着读五年级,然后从底寨五年级合并到永靖小学读六年级。这时已经是五七年的上学期了。小学毕业后,我顺利地考上息烽中学初中部。
在底寨,永小读书时我和几个同学住校,那时我不像其他同学那样星期六可以回家,无家可回,因而晚上人家回家了,只我睡在学校,都是住在庙子里,晚上吓得我无法入睡,只得点起灯读书,或点灯睡觉。有时梦中被吓醒。
在底寨读书时,我又和哥哥的岳父住过。他在蔡家碾房,睡在楼上的地板上。一天我放学回碾房,比较晚了,我走到柏香山华家坟山的脚下,是一道高坎(石坎)下的石板路,有稀泥,很滑。当时有猫在叫,我说:“你叫,你要,我都没要到!”当时,石板里一条蛇困在洞里,头和尾看不见,只见半身,我一惊,就滑到在石板上,不时,把左手腕摔骨折了。当时红肿起来,我忍着疼痛又惊又怕的回到碾房。岳父知道后,就拿了五角钱叫我去底寨街上打酒,给我搓一下手。我拿上瓶子,天已经黑尽,我用竹子点上火,由碾房去街上打酒。一出碾房,二十米的山脚下,就发现前面有什么东西阻拦着我的去路,我走两步,他走两步,我停他也停。我觉得奇怪,我把火摇亮看时,居然是两只豹子,此时我若惊入魂,不知所措,后来我把火把使劲摇,火燃大了,豹子才慢慢退回山里面。此时的我三魂守二魂,大声喊叫,大着胆子朝街上跑去。后来我打上酒,不敢走山脚那条路,只能朝区政府的大路去到区里,又从区里向田坝转一圈回到碾房。然后岳父给我把酒烧热搓了手,那晚我失眠了。
还有一次,我在回学校的黄草坝山上,那是春天,黄草坝的山上开满了艳山红,我见一株开得繁盛的艳山红花,我就埋头向花走去,到了树下面,一根锄把大小的蛇正在花上盘绕,把我吓麻了。
在十七岁之前,我最痛苦的是两件事。一件是衣衫褴褛,在木林寺读书时,我的裤子烂不遮羞,祖母也无法,就用陈旧的黄色麻布帐子给我做了两条裤子。我穿去学校,在上一颗雪柏树下来时,裤子就成了山羊网(稀巴烂)。
第二件事:没有鞋穿,打光脚。热天要好点,特别是到了冬天,两脚脚背开冰口,血珠直冒,脚后跟裂口,疼痛难忍。我父亲用麻绳把冰口用针封起来,这样走路要好一些。在底寨时,我睡在哥哥的床上,哥哥去石硐检查工作去了,我早上起床看到他的床下的踏板上有双小皮鞋,我以为是他给我买的,于是我就把它穿上,走出来又走进去,反反复复。最终还是不敢穿上。后来才知道是一个女的放在他的床下的。
在底寨读书时,我除了同哥哥睡外,和同学睡在学校,和岳父睡在碾房,又同仓库职员睡过,时间有半年以上。
在息烽中学初中三年中,我学习优秀,第一年就被选为班主席,第二年选为学校团委副书记,一直到高中毕业。在初中三年中哥哥每月给我四块钱做伙食费,但是我每个星期天都要去南山、玄天洞、梢箕弯、棉花土等煤矿挑煤,或在街上卖,或给哥哥家。那时哥哥已经结婚生子了。
在初中还比较顺利。但在高中就开始困苦了。生活费哥哥不给了。我只能向学校申请人助金,每月四块钱。不足的和零用钱靠我挑煤来添补。
在高中,我被任命为民兵营参谋长,被选为民兵积极优秀分子,还出面当时属于遵义地区的优秀分子大会,获奖状。又作为培养对象,选县里,当时在底寨学习三个月。也经常到县开会。这样,引起了一些同学的嫉妒,当时又处于粮食关,有些人主张把食堂多余的粮食分光吃光。我主张留作家底。后来那些人就叫我“家底”。我在学校的突出表现受到以孔凡珍为首的教职工九庄派打击,使我在学校和班级中受到一定的孤立。
因为耽误多,学习有些下降,高考在遵义落榜了。后来经过县里同意,我一九六三年下半年留在息烽中学当司务员,管伙食。
在息烽一中工作一年中,我受到了包括校长在内的一些人的迫害,以我同炊事员嬉戏,调我去县团委工作被取消。也就在那时,遵义地区搞民兵抢渡乌江,我做司务长加民兵营参谋长抢渡乌江,是先从遵义那边徒手渡过乌江。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县教育局通知,社会青年参加高考。当时我迫不及待回到息烽中学立即投入复习。不到一月,我等四个人赴遵义参加高考。
一九六五年,我在息烽一中工作两年后,在刘向阳老师“要想读书,你就要把握自己的高考分数,要填自己有把握的学校”正好贵州针对两个尖子学校办一些政策。我考上了贵阳半农半读师专学校。学校学制是五年,属于贵州八大学校之一。
那时,我和董共管学生食堂,我和董有一本共账,他自己又有一本账。我和董的共账没有问题,而说我差款72元为借口,黄蔣二人派人去火车站追我。我马上上火车,我才不听他们的。我就去贵阳半农半读耕读师专报到了。去到学校后被学校的班主任老师选为学习委员,因为学校属于新建,地址在贵阳大山洞,要建宿舍、教室、办公室,全校建校工作人员、学生要建泥工队、基础队、砖工队、运输队、木工队,我被学校任命为木工队长。几百名教师,工人,学生等几乎都是青壮年,在工地上摆开,热闹不一般。我就写了一首诗,歌颂这种场面。学校办了建校专刊,我这首诗刊登在校刊上。
建校有感
箩筐儿满满,扁担儿颤颤,一对青年人抬着,飞奔似箭。
汗珠儿圆圆,天雨儿点点,一切飘洒在大地上,分不清哪是雨点哪是汗。
校刊还登得有,我记不得了。
由于我的表现是好的,比较突出,又引起一些同学的嫉妒,我被他们视为尖子生。
一九六六年六月,毛泽东亲自发动了无产阶级WG运动。六月十九日,省委派了以省纪委主任、法院院长为首的省委工作组进驻我校,把我等三位同学打成了“反革命”。把我打成“反革命”的理由,一是工作组来了,我要“独立思考”;二是说中央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我说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牛是农民的宝贝,不能扫。这样说我反对党中央、毛主席,反对省委工作组。工作组,校党委召集其他学生在礼堂开会,布置将我等打成“反革命”,那是一九六六年六月十八日。其他同学一晚未睡,开会,写大字报,贴大字报……忙的不亦乐乎,我呢,睡着了,一切都不知道。第二天,即六月十九日早上,我起床不见同宿舍的其他同学,上厕所一看,到处宿舍、教学楼、办公楼,凡能贴大字报的地方都贴上了大字报。我感到好奇怪,当我仔细一看,题目写的是“反革命分子张宗智的反革命言论,把反革命分子揪出来!”“清算反革命分子张宗智的时候到了!”“反革命分子张宗智尾巴藏不住了!”……当然,还有其他同学的,也有老师的。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对于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炸得我透不过气来。当时我头皮发麻,浑身酸软,脚都站不稳要坐在地上了,同时头昏眼花。我得慢慢的回到宿舍,坐在我的床上,半天想不清楚是什么事情。
我什么都不想了,回家吧,离开学校吧。外出其他地方……怎么想都想不出个道理来。到吃早餐的时候我去厨房打早餐,遇上同学他们不理我,遇到老师他们也一样不打招呼……这是为什么呵。我只打了二两饭,都吃不下去,不想吃。
当“反革命”,我今后怎么办?我的父亲谁养老?我的寨邻、亲友、家族……如何看待我?我不能找对象了吗?我还能安家吗?我能回乡吗?我还能种地吗?心里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清……
从一九六六年六月十九日起,我等失去了自由。不准外出,连上厕所都要人监视,盯梢,跟踪,一天用人跟着。打饭二两说你装,只吃二两饭,你打半斤饭,他说你猖狂,嚣张……怎么都不行。大字报贴到了床上,帐子上,说你要是把大字报撕坏了,就当现行反革命处理,把你抓起来,关起来……天天拿人压着去铲灰、积肥、铺路……叫劳动改造。
这种日子整整过了56天,中央发下了八八文件才得到解脱。这两个月减掉了30多斤,那种日子要过过的人才晓得!
解脱了,还不能同正常人一样,受人歧视。有人说,学生不整,是为了抓大方向。运动后期要狠狠的整一下。有的说打对了,把我当5%的对象。这就是身为省委工作组的头头说的话。可是我以十六条反驳他们,他们无言以对。一九六六年九月十五日,毛主席要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第三批全国大专学校的学生,有的人阻止我不准我去北京,我才不听他们的那一套。九月一日,我同学校的学生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在北京古楼中学住了半个月,到九月十五日接受了毛主席的接见,当时毛主席离我150米远,他的一切动作我都看得很清楚。
在北京,我们乘的是京广铁路,回学校是京渝铁路。一九六六年九月三日至一九六六年九月十八日,去到了成都,参观了四川大军阀刘文彩家住房后二十日去重庆,二十三日回学校。
回学校后,按中央精神开始复课闹革命。直到一九六八年十二月,去中国人民解放军七五七八部队安顺平田军垦农场劳动锻炼,时间一年半。加上在校时间,共五年多。一九七〇年底分回息烽。
一九七一年一月至三月,安排息烽三查办公室办展览。三月被分到九庄区委当秘书。一九七二年入党,后被明确为区委秘书。然而七二年全县建立共青团,我又被任命为副书记,区委委员。
我一九五三年发目到底寨,一九五四年到息烽、贵阳、平田军垦农场,一九七〇年离开家十六年。家里面起了很大变化,我哥家的小冬在息烽磷矿厂工作,小润同铁路工人结婚。后母王氏带来的张宗润也安家独立,张宗碧也安家外乡,后母病逝,只留父亲一人在农村生活,孤苦伶仃。我只好辞去同学的好意,把家安在农村,让父亲有个靠出。只得求个农村女伴。在这种条件下,同宇辉的婆婆邓顺碧结了婚。
婚后的一九七一年生了大女张思梅,那时我在九庄工作,邓在茅草寨学校得到一名民办教师名额,这样勉强维持家庭生活。我到九庄后,将邓、张思梅接到九庄区委,邓在幺寨学校继续当民办教师,月工资20元钱,加上我的工资45元,以勉强维持生活。可是,在幺寨工作两年多,从民办教师转正,当地人顾当地人,领导也睁只眼闭只眼,邓得不到转正名额,这使我很失望。我们只好又将家庭迁回茅草寨。
我们在九庄带上了思龙,一九七三年六月生了思龙后,我们把家迁回茅草寨那天,大概是一九七三年七月中旬。走到黄土坡,天昏地暗,倾盆大雨。我在一辆货车上毫无遮蔽,只得将思龙放在驾驶室,让坐在驾驶室的女儿抱上,让思龙坐在驾驶室遮雨。她们说人道不让。到了茅草寨在张思泽家煮面吃,我说她们脸面,她们是什么人哦!
在九庄工作时,我被老蛇吓了两次。一次是在我家住房的后面,我在门处突然一条菜花蛇朝我住房后面爬去,房后是石坎,窜进了石坎,后叫宇辉婆婆买了雄黄酒撒了才放心。又一次我在鹿窝洗澡时,是六月,很热。一天下午我吃了饭到公社背后去洗澡,脱了衣裤刚下水,一根蛇,是什么蛇看不清,从山上窜下,哗哗的嗦下来。直窜到我的脚下,我惊魂,反应过来赶紧爬到坎上,坐在地上直吐气。
在九庄工作,从息烽这条路回家有60多里,走小路王家坪、鹿窝有40多里,放假我回家过年没有车,回家很难。一九七三年回家过年,只三天假,我回家过年有了五年。从小路回九庄,跋山涉水,累得我脚都肿了。还被当时区革委主任点名批评。因此我才向县组织部申请多次,又口头向组织部反映,然后一九七四年调到了县委组织部工作。
我每次回家,思梅思龙都依依不舍。我回家,离家回单位工作时起身上路,思梅思龙追至后面田坎上,思梅穿着小花衣,思龙穿着背带裤,一声一声的叫着“爸爸,爸爸!”我走在小路上,走在石崖口,这一声一声“爸爸”不断的在我脑袋里面回荡,甚至在梦中也在我耳边回响。因此我一天在想,每天在下决心,要把家搬到息烽去。
还加上宇辉的婆婆是代课教师,只能在小寨坝小学上课,这样就把思梅思龙思红思丽放在家里,早去晚归,无人照看。有时托付给隔壁的二娘照看,但人家有人家的事,有时也照管不到。因为带来不少的危险。例如一次思丽在吴家后面的路上睡着了,牛过她那里时发现了她,朝她闻一闻,然后从她身上跨了过去。又一次,她爬上枣子树,或许是摘枣子,就坐在枣子树上睡着了。等她妈妈从学校回来发现,把她接下来,原来她的裤子被枣子的断树枝挂上了,下不来,多么的危险。这就更使我要把自己的妻儿子女弄在身边的决心下定了。后来经过不断的努力,又在好人们的帮助下,将我妻由代课教师转为正式教师,随着又在公安一科、教育局长、商业局秘书、科长的支持帮助下将我的妻子调去息烽商业局当教师。这样四个子女,梅龙红丽的问题通通解决,来息烽入学了。梅龙红丽的学习在永小,二小都可以的,特别是思龙,在老家时妈妈要上课,才五岁,妈妈就让他跟班试读,结果成绩很优秀,就一直跟上来了,因此他比较顺利的考上了贵州大学历史系。
我一九七一年初到九庄,一九七四年到县委组织部,一九七六年调息烽县直属党委任秘书,一九七八年调公安局,在公安局任秘书工作员,一九七九年明确秘书股长;一九八三年任副局长,党委政委;一九九二年任公安局政委,期间任县委政法委员会委员,政委综合办公室主任,一九九二年任公安局党委副书记;二〇〇二年明确为副县级。
我出生在一个农民的家庭,或叫一个没落的农民家庭,那年是一九四〇年,即庚辰年,六岁时没有了母亲,叫孤儿,那是一九四六年。一九四七年读一年级,四八年读私塾,五三年上半年在家看牛和玩耍,下半年开始小学到大学的学习,期间一九六三年至一九六五年在息烽一中搞事务工作。
工作期间的艰辛
一九七一年至一九七四年在九庄,基本上是职与非所用。去时带着文件是任九庄区革委秘书,实际是去搞万金油的工作,搞什么乱砍乱伐,全区的地富反坏右分子的三查教育工作;农村的“四清”工作,写调查总结、专题报告、先进材料、区的简报,后来当区委委员兼团委书记,当组织委员,收党费,无所不做。
这就叫做地方主义加领导附和软弱主义的打击排斥,使人做不出什么名堂来。
我只记得有这样的小诗登在九庄区委战报上:
出路在勤劳 1973
春夏秋冬何时了,花落知多少。恰是正春风,漫天遍野花开早。
风光无限好,抓拿骗吃风浪消。人勤地肥产量高,生机之路在勤劳。
合家欢
九庄山河,天然出产多。男女老少笑呵呵,激情堆满心窝。
一年辛勤劳动,换来无限欢乐。三十全家围坐,唱出丰收赞歌。
卜算子·九庄 1974
面对朱家河,背靠烟灯坡。遥望莲花开繁处,九龙戏天鹅。
回仰杨家海,直观桐梓坡。马砘开山引水渠,百水消洞落。
这几首词,当时任县革委副主任陈俊生去九庄检查工作,很高兴的拿回息烽登在息烽县的简报上。
在九庄时,九庄公社的桐梓坡,由于有了水,搞了土变田,成了九庄乃至息烽的农民学大寨的典型。当时我写了一篇桐梓坡在学大寨的文章寄去了贵州日报,当时被摘登在贵州日报上,轰动了全县。
又有九庄区的鹿窝公社马砘大队修了一条沟渠,搞了些灌溉。我写了一篇马砘河水引上山的报告,被贵州广播电台全文报道。因为是用诗歌的形式写的。
在组织部工作期间,由于受到那个如同工农兵式的又是极左派的部长的排斥、打击,基本上没有什么成绩。只是当时整个机关都在同不同派别的人打内仗。我写了一篇《沉默意味着什么》的大字报贴出。受到县机关的不少吹捧,在大字报或在我写的大字报上提写吹捧、支持、赞同的观点,也受到了那个部长的支持和赞同。
在直属党委工作时,任秘书,是副局级。那时也没有什么事做,只是写了些小文章送县广播站播送,这里刊登在息烽文化馆专刊上的诗:
七律 1981.9
国庆欢歌,建国三十二周年,欢歌一曲赠轩辕。春风又绿江南岸,时雨重润众心田。
族族异口同声赞,国富民强喜空前。有志儿女齐奋进,建设祖国好河山。
在公安工作早期主要是写文件、简报、工作总结、抓落实政策、势力分子摘帽……
如简报,几乎被公安厅转发全省所属县市机关等单位,安顺公安处转发所属县机关单位等。这就全县特别是那个时任公安局长杨高兴得不得了。落实政策的工作,就是冤假错案、历史上的畸轻畸重的案件等等。WG中的冤假错案,这些案件成百上千的存在,要一件一件的去调查,写平反、纠错的文件。比如WG中有几个人在冬天烤火,他提问你们说毛主席亲还是火亲?有人答:毛主席亲。人说,那么你不要烤火了,你走毛主席面前去吧。这样说走毛主席面前去,不烤火了。他就被打成了反革命。像这样的例子就有几百件。
给地富反坏右分子摘帽,先在下阳朗公社搞点,然后在全县展开,有几千件,一件一件看材料,写摘帽文件。这份工作,又是县长、局长在抓。整天都没有休息的时间,星期天也在干。
这些工作都是我给领导抓,都得到中央省地的表扬。这就给那个杨脸上贴了光,他真的高兴得不得了。这样,他对我赞不绝口、表扬有嘉,对我特别的好。因此,公安局秘书科的工作被中央省地评为先进。整个公安工作领先,杨一天满面春风,高兴得上了天。然而,当一九八三年县委明确了我为公安局副局长之后,杨的内心起凶意。他本身是个石匠,没有文凭,年纪偏大的人。我是一个大学生,青壮年,工作能力超凡的人。又逢国家改革时期,可能是取代他的能人。他使用我的时期已过,当成他的竞争者。故此,他从赞扬我变成嫉妒我、诬害我,逼县委把我抽出公安去搞综合治理、三查案件、打拐等等的万金油工作。
我到县委工作后,杨就在公安同在我后期任局长的张互相勾结,使劲的排斥打击我。杨说:“张宗智要和这个人拼手枪。张宗智要回公安,我就摆弹子,不干了。”张说把他,指我,不准回公安工作。于是他们就干起了不让我回公安工作的勾当。
后来我把这些情况向县委书记、县长反映后,县委根本不理杨、张的阴谋,下文回公安任副局长。这就使杨、张二人勾结得更紧密,打击我。他俩成了脱产的局长,我成了搞什么人口普查、颁发身份证、预审搞案件……
我也不在乎这些,凡是分给我的工作我都视为党的工作,认真去做。后来人口普查、颁发身份证,得到中央省地的肯定,我成了先进个人,获得了奖金、奖状。
在任副局长期间,公安调我去公安学院学习了半年时间,我的成绩优秀,获得了奖状。
在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的工作,我在工作组出两次,一次去福建,解救了一个被拐卖的妇女和一个儿童。圆满完成了任务。第二次去到山东聊城,由于一个工作人员,系政法委的一个驾驶员,他与被解救的这家人是亲戚,因此同他去的那女的哥哥很卖力,背着我去了被解救的女的拐卖地,被当地的群众勾结派出所所长围攻殴打、关押。我租车去到80里外的地方才把他们连同被拐卖对象救回。后来我们到北京公安部告状,得到了公安部的支持。他们回到了息烽。
一九九二年二月,我被任命为息烽县公安局副书记、政委。接着去北京公安干部学院学习了半年,成绩优秀,从北京学习回来不久就受到了黄的迫害。黄是息烽安江人,他的父亲当时是个大队干部,坐镇乌江边。当时安顺地委接纳他为地委候补委员。WG中安顺地委书记被批斗,熬不过这种日子,想找个地区躲避,一看乌江边上有个委员就跑到他家躲了几个月。他不但得到了躲避,还得到了不少有待。文革结束,他官复原职,寻机报答。黄是一个初二没有读完的学生,去当兵,转来后被安排在三天公社当锅炉工。安顺地委书记知道了情况之后就给县委书记打招呼,要好好培养一下黄。就这样,他就提升为下阳朗公社书记、底寨区委书记、县委副书记、修文县委书记。这才几年的时间,很快又被提到安顺地委当政法书记。因为杨和黄的关系,杨的爱人李,一个小学文化,还是工人,任命为轻工业局长,要去公安当政委。于是黄就通过县长李,这个李又是一个迫害。他把李调公安局当政委。把我调去司法局当局长。为了李的政委梦,把我调司法局了。
司法局长罗调人大任法治主任,把法治主任杨调去当轻工业局长,由打麻将搬东一样,引起三个人的不满。这件事是人大主任路告诉我的。路说:“你不去,我支持。”后来我只回公安任正局级侦查员,直到二〇〇二年任副县级退休。
我向中央省地申述,黄受到处罚,本要调去贵阳市当副市长,被驳回。李被调到政法委当综合治理办公室主任。
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张龙全,又名张霈霖,生于一九一一年,即中华民国元年。他是一个孤儿,辛亥年生。两岁时我的爷爷就去世了。是我祖母张何氏带大。我又是他带大。
我记得我小时候爱生病,如肚子痛、脚灌
……他买好几种药给我吃。也记得在那时我打摆子,叫疟疾,他信那一套,带我在深山老林坟山多的地方去,突然吼一声“来了!”用吓唬我的方式来治我。说来也奇怪,我的摆子后来就好了。
在我家的山林,即枫香坡的南北头挖了两个砖山窑,用来烧钢炭。因为枫香坡主要是青杠树。从早到晚,有时从晚到早都带上我。
家族中办清明会,上街赶场、打田、插秧,都把我带着。有一次他在山上耕田,去时天气晴朗,突然乌云翻涌,大风狂起,好吓人的。他说叫我回家拿蓑衣斗篷。我仍小,拿着蓑衣斗篷仍风把我吹飘起来。等我到了他那里他已经把牛放了,牛在吃草,他在破窑那里毫无事情。烧出的木炭要变成钱很不容易,乡下人很少有人买,即便有也是有钱的人家或要办酒席的人家用点,用的不多。因此要把木炭拿到街上去卖才得得到钱。我八岁时他要去息烽卖木炭,于是他去炮东弯杨家借来鸡公车。回家后放在家门前的马路上。三百斤木炭放在鸡公车上,捆好,要我在前面拉。我用一根绳子打着光脚在前面拉,他在后面推。我两只脚都大汗淋漓,30里路我们走了四个小时。在息烽卖木炭时我父亲把好的木炭挑起卖给一家开药店的人。那些坏的也有二三十斤,给了我的二姐家。他说我们吃点苞谷饭就往家里走,回家已到晚饭时分。
我的父亲把我家田当出去,又租回来种。那年种了租给有钱人家的田要交租子,他一个人挑不动,借了二哥家的马驼。父亲挑一担,走到杜家寨过去的桥边,上坡,又是石梯子,马上石坎,蹄子一滑,来了个马仰天。连马带租子掉到了地上,睡在了那里。父亲快速卸下了东西,马立起来,抖了两下。隔会儿无事,又请路人帮忙把租子放到马背上,才起身重新走。父亲爱我,疼我,打我也不手软。
一次我的嫂嫂何小玉病痛,什么办法都用了就是医不好,于是他请了卖大烟的人到我家,让嫂嫂吸大烟。然后他们在厢房楼上被张思明发现。张思明当时是儿童团团长,就喊来人,从柱头上爬到楼上去,还没有爬到,就被父亲发觉了。当时卖大烟的带着他的家伙从我家后门跑了。这时父亲拿我出气,以为是我喊他们来。气急之下就用竹竿双手向我打,把我打得躺在地上。我爬起来又把我打躺下,反复多次。把我打到朝门口,我趴在地上才算了结。这次把我打得痛了几个月。
嫂嫂去世后,哥哥也外出工作。留下我的父亲,我和小冬小润。为了家,我的父亲就挑起了重担。父亲当时被政府任命为烤烟司仪,因他负责四五个烤房,白天晚上都不回家。家里就留下我、小冬、小润,我才十一二岁,小冬四五岁,小润三四岁。我感觉晚上害怕,厨房光线不好,我煮饭吃,把水、火、米都弄好后立马跑到屋外,隔下做事又立马跑出屋外。晚上更是不敢进屋,带着他们两个在院子里等。那个父亲请好的给我们打伴的沈永清,他来了我们才敢进屋睡觉。他走得又早,不到七点,来得又迟,十一二点。我们就围在一起等他来,在院子里睡着了。
一次父亲请我大哥家在街上打油,他们打的是桐油,只能用来点灯。人吃了是要吐的。他们给我打了招呼,是桐油,不能吃,吃了要闹人。我呢一时就用了点来吵冷饭吃。不一会儿我吐得翻肠倒肚,我吃的比小冬小润多,他们两个倒没事,我差点去见阎王了。
父亲带着小冬小润在家过日子,那是六零年粮食关。我在读高中,有一个星期我把我的粮食带回家,父亲不在,我把粮食煮成稀饭和小冬小润吃,我同张诗先在河沟里发现谁家的一个十多斤的小猪被扔在那里。我和他把猪拉回庙里,把毛脱了,把内脏丢了,回家煮了一大锅。我们又去叫张诗先吃,他妈怕小猪闹人,不让他来。我就和小冬小润吃了三天。
然后我去到息烽,小冬小润送我到小寨坝坐火车。我们三个从家去小寨坝,边走边哭。我到息烽找到了他们的爸爸,我的哥哥。我给他说小冬小润已经断粮,如果不想办法会饿死的。那时哥哥在永靖仓库当主任和会计,又新娶了一个爱人,并生有一子,改名张大毛。那时户口政策很松,经哥哥和父亲商量后父亲用马车把小冬小润拖到永靖仓库,才把他们救活。父亲当时给火车拖货物,可以有吃的。这样几年后到处都种出了粮食,这样大家都有吃的了。
但好景不长,他们的爸爸是仓库主任兼会计。他们的后母在百货公司卖布,偷了他爸爸的钥匙去拿了国家粮票。他爸爸算不出账,被打成变相的贪污分子,调离永靖仓库,去农村公社工作。他们的后母因贪污卖布剩下的布料,被打到农村劳动,这样就只剩下小冬小润遇到被他们爸爸任职时得罪的人,被赶出来,没有办法,我就从息烽中学搬出来。因为他们的口粮仍在永靖仓库,就在门口。我们就在旁边找到一家宋家房子,就只有一张床,我们叔侄三个人就挤在一张床上,非常艰难。他们的口粮有20多斤,每年被他们后母拿走七斤。小润被她爸爸强行接走迁去底寨。我和小冬去大姑爷司信长家住,每月四元钱,不到一年,小冬返回茅草寨,我回到息烽中学吃住。
除了送小冬小润上息烽外,父亲还来息烽三次,故意来看我们。一次还是在小冬小润,父亲后母在时,他赶着马车来的。他们父亲加保姆一起煮来吃,小冬小润在银行集体食堂搭火。他们的爸爸吃的是上等白米,他们吃的是白米掺罐罐饭。一次我们住在宋家房子里的时候,父亲在看我们三个,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他冒着黑回家。一次我在息烽中学管伙食,他来时已经是下午了,我叫他和我住。他不。我叫他吃饭走,他也不。我拿二十块钱给他,他不要。我那时的工资一月是二十三块。我送他到校门口,目送他的影子消失了我才回到学校办公室。
这几次我没有从他脸上看见一丝笑容,反而是眼角挂着泪水。
我的父亲是一个有经济头脑的人,除了种粮食以外,他还种了荸荠、黄花、菜籽、桐梓、桃、李、花红、地瓜、橘子、柑子、枣子、烧木炭、烤烟、粉、烤酒……还去乌江边的沙井一个大石洞,他一个人不分白天黑夜在那烧火熬硝。
他一生安埋了我的祖母、母亲,我的大嫂、二哥、大姐、三哥、小丑、四哥、小贵、小玉、小金玉。
他是一个玩命又苦命的人,外出当过省兵,不大种庄稼,一年四季玩得好的人。
他带我很辛苦,我也爱他。小时候他说晚上不回家,我感觉很失落。还要哭。同样,他带他的孙子,小冬小润也很辛苦,他若晚上不回家,他们两同样也很失落,并且两个半夜三更坐在朝门那边边哭边喊“爷爷,爷爷”。
我父亲是一个农村的神师,会掐时,如有一个亲人在外,会不会回来,还在不在世,要回来,在路上到了什么地方,请他掐时的,随口报一个时候他就能知道并讲给你听。会吞卡子,把筷子用刀砍成两头尖一寸一寸的,他用一碗水,烧点钱纸化点灰在水里,将卡子放在嘴里,喝点水就把卡子吞到肚子里了。他会看期。婚尚家居之事去找他,他给人说哪天期辰好。他会看地,埋什么地好,人家就埋在哪里。家人出事他找得到根由,如我家那些姐姐哥哥妹妹母亲之死,他认为是罈神菩萨作怪。他有一天同堂屋里抱着罈神菩萨扔在张宗富家厕所里。那个张宗亮的妻子失神魂,乱喊乱说张霈霖哦,你把我丢在厕所里,还不把我捞上来,我要你家付出代价。父亲熬不过,把罈神菩萨捞起来,去寺里面洗干净,请道士先生来安神,从土地菩萨那里接回堂屋。把她在她原来的地方安好后,沁了几天几夜罈才算了事。
我们的家庭根基上很富裕,后来经过我母亲的苦心耕耘更加富裕。但是我母亲死后父亲又吸大烟,把田土家产卖的卖,当的当,很快就搞穷了。平时吃穿都成问题,冬天没有棉衣穿。只得两三件单衣裹体,睡的是竹席,盖的是破棉被。父亲自己穿一条短裤,补了又补,成了千层裤。穿的一双粘粑鞋,打着光脑壳,连一个帕子包的帽子都没有。我冬天都光着身子。
他的脚全部开裂。疼痛可想而知。他爱在晚上活动,要等我和小冬小润睡着后出门。我早上醒来不见他的身影。据他说,有一次深更半夜他从棑杪铺回家,路经杜家寨的水庆沟桥上时被一条蛇咬了,当时他只吐了点口水抹一下,居然没事。他喜欢看书,知道许多故事、谜语、典故,有时他给我们讲故事,比如薛仁贵征东,薛金贵征西,讲柳小姐、错透水龙袍。薛仁贵系白虎星,家住逍遥一点红,雪花飘飘永无终,三岁孩儿千两价,保住贤臣去征东。柳小姐奶妈同柳小姐投薛仁贵,薛仁贵两个脥之孔,一边夹着柳小姐,一边夹着奶妈,去到破瓦窑住。三千马下河,八百马上坡,好多马脚杆,好多马耳朵?横起两桐材,立起两桐材,二字跳进去,八字跳出来。远看花有神,近看花无惊,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是王家坪下坡土人氏,生于清朝公元一九〇八年,属猴,一九二八年同父亲结婚,一九二八年生我大哥张宗仁,属龙。共生了八兄妹,我占六子,属龙,庚辰年的,其余六兄、姐妹亡了,只留仁、智。一九四六年母亲去世,那时候我才六岁。外公叫谭开云,我知道他的情况很少。外婆姓沈,叫谭沈氏,她的情况我知道也很少。
小时我去过外婆家几次。解放前一九四八年那年,我去她家,正遇着她家做大道场,又叫出林。(请道士在堂屋为过世的老人做法)先请装文匠用竹子把堂屋装修成阴间楼阁,扎许多人人马马、鬼神菩萨。在去她家的路的地方放上各种人人马马、鬼神菩萨……很是严谨。我很小,有两个表姐,即翠兰、孝兰,比我大一两岁。我们三个轮流在神龛面前跪着,意思是对列祖列宗的敬仰、尊敬和崇拜。请的道士先生五六人,有师父有徒弟、打鼓的、下铙、打包包锣、跳端工……生活很讲究,一般大道场做九天、十一天、半个月。到九天后要放烟花炮竹,游城。烟花炮竹有好几串,火炮响的,放烟花的,飞天的,红黄绿各色,燃响起,非常好看,好听。炮匠在那里点燃,他取下飞天炮,朝天,平射,朝人,朝房……各个方向飞去,显得神奇,热闹非凡……游城是在操场坝里打装,用绳子连接起来,成了弯弯曲曲颠颠倒倒,有许多死糊道,不在道士先生的带领下一天都走不出城。
母亲是一个持家、劳动、交际非凡的人。本来我们家的基业就非常富裕的,祖业很厚,田地、山林多多,经她操持管理后更是富足了。那时由于父亲不爱劳动,又不爱管家,只母亲操持,又请了两个长工,我记得一个叫吴玉兰,男的,帮做重活。
父亲又吃大烟,因此母亲持家的积成只有母亲自己知道,有不少的大烟,这东西很管钱的,放在家里,一是父亲要吃,二是要拿去卖钱。因此,母亲就把大烟背着父亲拿到外婆家存放,母亲死后,就被幺舅谭洪允打来吃起了,后来幺舅在潮水买了不少的地方,用的就是母亲存放的积蓄。
我的祖父张克芳辈有四个,克己大房,克芳占二房,克顺占三房,克类占四房。张克己四房有明确的分工,克己负责织布,所以我们的那一颗印的房子叫张家机房,隔壁的那片林叫机房林。那时从贵阳下四川没有公路,走小路就从我们的对面的碑大田坎边下四川。所以,从贵阳至四川有好多人都知道张家机房,还加牟连寺、和尚井,更是闻名。
我爷爷主管农业,据说机房林和房子的柏乡林完全是我祖父栽的。克顺管杀猪卖,他就负责做生意。我祖父积劳成疾,五十六岁就去世了。去世后埋在大燕山,克顺家在坟后烧木炭,挖窑子,挖断了龙经,使我家死了好几个人,母亲去找他们,给他们买了猪沙,在坟后接上挖断的地方……因此,母亲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我的妻子邓顺碧
邓出生于一九四六年,属狗,在九庄郊区的教场坝出生,很小就失去了父亲。其母是一个苦命的人,先嫁罗家,后嫁邓家,然后嫁丁家。她是勤劳、精明、能干的人,邓也是一个勤劳、勇敢、坚强、心灵手巧、晓之以理、对人友善,但也是理不饶人的人。
一九七〇年底到我家后,独立持家,白手起家,勤劳操家。那时我家只有一间木板房,四分之一堂屋,但堂屋基本就是我家在用。厨房在院坝里,三个石头一个灶,后来在张宗良,我的一房二哥的破马圈里过半年,后有猪圈,在猪圈旁又挖一小猪圈喂猪。经我父亲协调,在堂屋后面做了个十来平方米的土房作为厨房。结婚半年,邓身怀大女儿思梅,非要去土里做活,栽秧,蒿秧等农活。还要去修马路,每天一块钱,自己得两角七分钱,其余的交生产队。我父亲挨着我们过着非常清贫的日子。在别人的帮助下,邓在茅草寨小学当民办教师。代有学生的生产队提粮,日子还是好不到哪里去。一九七二年,邓和思梅迁去九庄,在九庄区的九庄公社幺寨大队继续当民办教师,一月二十来块钱,口粮从国家回销粮解决。一九七三年,有政策从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受地方主义影响,她没有得到转正指标。于是我们只得迁回家乡。好得在别人的帮助下还是当上民办教师,后来经过我的努力,又在别人的帮助下当上了代课教师。一九——年,县里有五个代课教师转正指标,那时全县是五个区镇,恰好一区一镇一个,我经过多方努力四区的这个指标被我们争得了。邓由代课教师转为公办教师,这就又带来了一个问题。转为公办教师后不能在茅草寨上课,要到小寨坝小学去上课。由于思梅思龙无人照管,又转回茅草寨上课。一九八一年通过别人的帮助调到县里学习,学习后才调到了商业局,仍然当教师,直到商业局不办学校了,又留商业局办公室当办事员。
这时候,我家有六口人,智碧梅龙红丽。
一九八九年,国家机构改革,邓提前退休,得了一个副主任科员,相当于副局级。
当时,正遇我在北京,中国公安大学干部管理学院学习,邓和余行珍,杨莹的奶奶一九八二年元月去到北京,我带着她们去了天安门城楼,观望了毛主席遗容,去了北京游乐场、万里长城、皇帝万力陵……
我们在文化路修了一个小商店,回来后就开了小吃店、米店、小百货商店。邓等起早贪黑,或在贵阳出货,或在息烽批发,或给人送货,忙的不亦乐乎。
梅龙红丽也渐渐长大,或读南小,或读永小,读初中,读高中……
思梅高中待业,读了息烽电大,分区阳朗小学任教,又去贵阳进修大学,然后调息烽中学工作;思龙息烽高中毕业,顺利考上贵州大学历史系,毕业后回息烽县人民法院小寨坝法庭工作;思红息烽中学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安顺财校,毕业后安在黑神庙工商所工作;思丽息烽中学高中毕业后,考起了贵阳会计学院,后分区广播站工作,后调永靖镇政府工作。在贵阳读书期间,每个星期还要为小商店进货回来……
相继,红、梅、龙、丽结婚,龙兰一九九九年生下宇辉。
关于宇辉,生于一九九九年古历十月十九日辰时。其父思龙命名雨晖,我先名为永青,宇辉属于永字辈,龙视不妥,我视雨晖也不妥。然后我又再三查据资料,并按龙命由雨晖的基础上思索多名,如“雨辉”、“禹晖”、“禹辉”也觉得不妥,又据查觉“宇辉”妥了,我说当不当,思龙说:“定也。”我说:“宇辉,据孔明诸葛神签第七条述可。”思龙说那按你的定吧。这样,宇辉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但这是书名,至今还没有乳名。
思梅適汪氏,生子汪旭;思红先適郑氏,生郑周洋,后適吴氏;思丽先適郑氏,即思红的兄弟媳妇。后適李氏,生李志豪。
思梅一九七一年后五月十九日,在息烽县医院出生,属猪,辛亥年,申时。那年,我的父亲还在世时,给她取名张思一,即一长成人。一岁时同我们迁去了九庄,在九庄我要工作,妈妈要去幺寨上课,妈妈把她白天交给外婆,或是外婆或后外公来接去外婆家。晚上又送回来。
她最幸福,吃的是奶粉,瘦肉,石螃,晚上我带着她在坝子、房架、九庄街上玩。一九七三年七月,思龙出生满月。因妈妈转正公办教师无望,我将她迁回茅草寨。我若回家,她爱跟着我,若我去砍豆站(让四季豆生长的架子)她也要去。五岁就背着她大爷给他编的小背篼和我一起上山打猪草……一次她被她家大爷家狗咬伤了,咬在左眼下一点,如果再上去点就咬到眼睛了。被咬当晚,她二毛哥连夜送到息烽,在息烽文化馆找到我,我立即背到县医院打了破伤风针,两天后我把她送回家。
她是一个性格强,上进心极强,拼搏心极强的人。独立性极强,如果她妈有时因晚上不回家,带着龙红丽在家,她晚上把堂屋后面的厨房门用板子、棒子抵得严严实实。其他门也关得好好的,还要煮东西给他们吃。一九九二年我去北京学习,妈妈到北京旅游,她就带着他们不但自己努力学习,还要管他们几个人的学习,还要买菜、打豆腐、做饭给他们吃。妈妈在商业局工作时去贵阳学习,她还帮助我做饭买菜打豆腐……
思龙七八岁时去息烽读书,堪称班上最小的。有时被其他同学打了,思梅就帮忙。一次思龙被升家儿子和其他小孩打,思梅思龙他们打不过,她就飞快的跑回家来告诉妈妈。妈妈追去,把那些小孩赶跑,然后把他们带回家。然后妈妈去找他们大人,他们就这样和好了,还成了好朋友,直到现在都有来往。
我每次回家思龙都要同我来息烽。有一次我回家,他要来,我就把他带来了。来的第二晚上他从梦中惊醒,说有人要打他。
思红来息烽八岁时,思梅同王菊要回茅草寨,并且已经走了。思红要回家,并向她们去的方向前进。走到南山口,天已黑尽,才被一个南山煤矿的工人发现,把她带到南山煤矿保卫科,保卫科给我打电话我去接她,她正在保卫科看电视。等到十点钟才把她接回来。
在农村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孩子,要种菜,要干农活,要摘猪草,要上课,要洗衣服,苦的程度可想而知。每次搬家,她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在息烽的两次搬家,公安局搬到商业局,商业局搬到南大街,除了大件的别人帮助搬外,小件的都是她一个人不停地来回搬。就拿商业局搬南大街来说,往返不下一二百次,连一个火钩都没有漏掉。
邓是一个不知累的人。不是买菜买米买药买盐,就是在抹锅抹桌,就是拖地、洗衣……对人有口无心,吼人时很大声,马上就无事了。爱子孙的人对人有善,时时都会有知心朋友,也乐于帮助别人。
病魔逐渐缠身
我记得小时候没有什么大的病痛,只是左手虎口被牛踩了一脚,被踩了,几乎半年才好。左脚连儿杆被划破了,连骨头都看得到,感染灌脓一年多。小时候肚子爱痛,打了一场摆子,又像疟疾。
除此之外,身体还是可以的。倒是到40岁以后病就慢慢的出现了。
首先是美丽耳氏综合症,这种病先是头昏、头痛,然后上吐下泻,头痛,玄昏,天昏地暗,不想吃东西,水也不想喝。最恼火的要拖一个星期或三四天。路是走不起的,要卧床休息。
二是五十外就患上高血压,这个病也是让人头昏眼花,病情严重时路都走不起,一天不清醒,不知所措。
三是已在高血压出现之后又出现了糖尿病,这个病也使人昏昏然,什么都想吃,又什么都不敢吃,弄得人心惶惶。
得了高血压、糖尿病,是不治之症,终身吃药,有一些很坏的、很可怕的宣传,什么高血压综合症,糖尿病综合症,严重时要截肢,要瘫痪,让人心惊胆战。
四是腰椎间盘突出,这个病好像腰腿骨痛,身体四肢脱节,走路都走不起。
五是风湿关节炎,白天晚上有痛得很厉害,走路痛,有时两个膝盖同时软,往下蹲,走路很困难。
六是帕金森综合征,幸好发现早,治疗早,现在没什么反应。
七是右脑发生了脑梗,也是发现得早,治疗得早,没什么反应。
八是耳朵听力下降,眼睛视力下降。
总之,我的病太多了,还有最严重的胃病,一天到晚都不舒服,在贵阳检查属慢性胃炎。
因此,我的孙儿要注意锻炼身体,注意及早发现疾病,早发现早治疗,延年益寿。
我人生中的特别情况
我一九四六年失掉了慈母,才六岁。对一个人来讲,这是一件最痛苦的事情。人说一个人失掉什么都不怕,怕的是小时失去母亲最可怕。
我一九五三年重新读一年级,按我这个年纪,如果一年一年读下去,我读完小学就已经十九岁了。结果跳了两年,我小学毕业都是十七岁了。我一九五四年到底寨读,一切自理,也算独立生活。
我一九七〇年才安家,主要的原因是人家同我一样都能考上大学,我为什么不能。为了更好的前途,我一九六三年上半年高中毕业,在息中当事务长,坚持自学,一九六五年才考上大学,受无产阶级WG的影响,到一九七〇年才回到息烽,耽误了青春。
我从一九五七年在息烽读初中一年级起,就当学生官,开始当班长,民兵营长,接着当息烽中学团总支,副书记,息烽县机关民兵营参谋。到大学当学习委员,木工队队长,班文化革命领导小组副组长。
一九五八年在息烽中学初中二年级任班长,搞勤工俭学中在北门桥带领全班同学下砖时,因为砖还没有冷,从破窑门进去,搭上楼梯,我站在楼梯上,在上面的同学不小心把一堆砖弄垮,那砖蜂拥的倒下来,又重又烫的砖从我的头、身、脚、胯下砸下来,当时我光着身子,砖把我的头、身、脚都砸破了皮,全身都在流血。当时生命都收到威胁,立即去找医院包扎了伤口才求得一生。那时一个同学写作文,说我们的班长是一个英雄,光着身子,砖铺天盖地的砸来,他硬挺着,冒着生命危险,置生死于不顾,大家非常佩服……
这篇作文是李写的,班主任老师改后在全班诵读。
一九六八年在贵阳半农半读师范专科学校毕业后,政府因为怕学生再搞无产阶级WG,不好管理,就把全省甚至全国的大学生送到所在地的部队劳动锻炼。我被送去七五七八部队军垦农场,地址在贵州省安顺市双仆区平田。由于在学校的政治思想表现好,学习成绩也好,去农场后被任命为四连四排二班副班长,后抽我开履带拖拉机,胶轮拖拉机,手扶式拖拉机。一天吃过早餐,我开着拖拉机去山那边拖苞谷,一些女战士搬了许多苞谷,装好苞谷,她们就回连队去了。我从那常山压口开拖拉机拉苞谷回连队,那是两山之间很长的一个夹道,开始正常行驶,后来拖拉机越开越快,我急忙刹车,拉离合器,谁知刹车拉了离合器拖拉机更快了,下面又是悬崖。我突然想到,连车和拖拉机飞下去我的命该如何?我马上松开右手刹车,紧握左手刹车,这时拖拉机突然一个转弯向着左边不停的撞击,然后再握左刹车,拖拉机转入车道中间,然后握右刹车,拖拉机左右摇动,不容易才把拖拉机控制住了,我才想到多危险。然后慢慢的回到了连队。
等我清醒过来,当时惊得一魂扫二魂,不知所措。我的内衣湿透,这手扶式拖拉机当下坡时把双手的刹车捏住,离合器松开,这就慢慢的走了。如果把离合器捏住,就会做匀加速运动,越来越快。平路和上坡可以离合,唯独下坡不能离合,这一次好危险,我冲下高坎,或骨折,或双腿断裂,现在想起来头皮发麻啊。
一九七〇年也是开手扶式拖拉机,在常山里耕地时,突然拖拉机熄了火,我重新发动后手柄的摇把还没归为,我就用起子去敲,摇把归为了,可是起子强猛的像我的右眼弹来,把我的右脸上扎出了指头这么大的洞,鲜血直流,我用右手手指按住,又找了一根藤子用卫生纸包住右眼,藤子包在头上跑会连队,在医务室医生处理后又吃了一个月的药,医生说幸好,在上一分你的眼球就被扎破了,那就成了一个独眼龙了。
一九八四年至一九八七年我开始在息烽公安局当副局长,后又提了张帮力为副局长,他想当局长,就和杨光富局长相互勾结,打击排斥我,就把我抽去县委办案。后他两白板阻拦不让我回公安,还无中生有造谣,诽谤。县委知道情况后就下死通知,让我回公安工作。
一九八四年九庄教场坝董洪才被杀,那时我被任命副局长,分管刑侦队,同局长杨光富,刑侦队长,坐上消防队副队长陈友军开车出现场。那冬天冰冻三尺,大临口的冰冻的人都走不过去。车走到大临口,朝九庄方向下坡,车不听人指挥,刹车也失灵,驾驶员陈友军打开车门跳下了车。那个杨光富平时走路都是跛脚,这次唰的一下就跳下了车。我和李树生坐在后排,门打不开,车还自己下滑,从马路中间又滑到了马路边上,旁边是高坎,李树生嘴里喊着完了玩了……汗水黄豆般的冒在头上,我当时想完了,要和我的家人永别了,要去阴间了……车子自动滑了一丈多,离高坎只有一尺左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车子突然停了。这时陈友军给我和李树生开了门。我下了车浑身发软,李也是,几乎坐在马路上……原来车轮被马路边的牛脚窝卡住,才幸免于难。
一九七五年,黄朝斗任息烽招待所所长。因为同工作员乱搞男女关系,被其他工作人员发现,县机关组织调查他的问题。在调查中又发现他在家乡时因为他的哥哥被送去劳改,于是他就向他的嫂嫂乱搞男女关系,我同直属党委书记李彪去普定调查他的这事是不是真的。去到晴隆的七十二道拐,车走左边新路,是白嵌石,又是煤山,右边有自浸水,把路浸湿了。车走在上面是滑的,接着车朝前滑,然后又横起滑,驾驶员控制不住车,滑到外面,左手边是百丈悬崖,只差尺巴就要摔下悬崖。当时李彪的汗水像黄豆般冒出来,说完了完了……我的心就想,要和我家亲人永别了。后司机去到路比较干处,一打转盘,车才摆正。那一瞬间掉下去,还会有车,有人吗。
一九六〇年,因为没有钱交伙食。假期我和一些同学去贵阳,别人去玩耍,我去给老板挖屋基。去到贵阳实验小学老师家,他家房子不宽,拿一床被子给我住在教室里。蚊虫咬不说,桌子上很硬很窄很难睡。在他们食堂吃饭,因为粮食关,其他都吃定量,在他们学校吃三四顿。老师就说怕别人说,我给他们钱两,他们不收,我就马上离开他家。那是贵阳油炸街,我离他家半里路的地方遇到一个包工头,他承包了一个地基工程,我说给他做小工,他答应了。我开始做,那些其他的小工叫我推土方,我就推。因为十八九岁,平时没有做过重活,推泥巴很难,三天后我就离开回息烽了。那个包工头是个好人,三天给了我十多块钱。那天晚上我住在一栋两间房子的楼上,这房子楼下装得很好,楼上没有装修,四面通风。我把楼板打扫干净,用口缸做枕头,合身而睡。冷不说,还有蚊虫侵犯。睡来外面一片漆黑,好吓人的……
一九五三年为了找学费,我在黑神庙过去的干沟桥锤石沙,这个石沙是用来铺马路的,三块多钱一方,一方要四十多挑。一天能锤两三挑,要锤十多天。为抢时间,要一早去,天黑尽才回家。离家又远,于是就睡在干沟桥的桥底下。当时没有相当如果睡着了有蛇来犯,有虫来咬,有野兽来侵害,天上下大雨,山洪冲来……想起来多可怕啊。
一九四八年闹荒年,我一个人在那里,太阳下山的时候。当时和尚林突然有老虎的叫声,那时我才七八岁,全身发热,脚发软。怎么办?老虎的叫声离我不过半里,我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跑。人常说,老虎下山要吃人的。
大约在这个时候,二哥张宗良家马用绳子栓在树桩上,要我去拉回来。我去解开绳子,拉在田坎边,一步跃上马背。还没骑稳,马就开始跳。一开始两步两步的跳,我坐不稳,一下从马头摔下去,马从我的身上跳过去,好危险哦。
在公安工作,走到县委办案。一次,为了搞清楚孙少成的WG中的问题,他家在坐南极,我同张奂其去南极他家。走到爬坡的地方,由于坡陡,又远,因身体无力慢慢的头昏眼花,就倒在路上,后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好一点。回家后立马去医院住院治疗。那点又是北崖,险些滚下悬崖去了。
一九七三年在九庄工作时,我家住在九庄区袁金娃娃家的门口,没有厨房,于是我把朝门堵了,顺着房子搭了一个灶头。一天我生火煮饭,还没有煮,生起了火。不多时,砖烧烫了,把木板烧燃了,我立马用水把火苗扑灭了。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试想,如果把房子烧起来起码都是过失罪,要被判刑的。
一九九五年,从公安局搬到商业局宿舍住。我家隔壁留有一个上楼顶的猫儿洞。我叫思丽做了一个楼梯上房子,我家先搬下去,那时基本上只有我家一家在那里上下。又叫思丽做了一个小房子式的鸡圈,在楼上养鸡。一切都比较顺利。后来搬来一个叫郑周贵的,他在猫儿洞下修了一块木板,把上楼去的路封了。当时他做门把门封后给了我家一把钥匙,后他又做了大门扣,把门锁了喂鸡。我家上不去。一次我上楼梯时那楼梯一滑,楼梯就离开了我的地方,直直地我爬在楼梯上,险些摔了下来。然后我在我家阳台上方挖了一个洞,又做了楼梯做了门,解决了我家上楼的问题。
一九七八年调公安工作,我带的是二把枪。一天吴说他要值班,就来借我的枪,我欠考虑,就把枪借给了他。吴对我工作比他优越产生嫉妒,他借去第二天还我的枪。正好思龙好多次要到我这玩,我也恰好把他带来了息烽。那天中午他还枪,我就卡在腰下,带着思龙下班回到宿舍,我叫思龙在宿舍等我,打饭回来后坐下。思龙说:“爸爸,我想看下你的枪。”我站起来把枪从腰上取下来要给他。我突然反应过来,我说我检查一下。我转下左手,朝地板扣扳机,突然啪的一声,把我和思龙吓得目瞪口呆,瞬间,枪把楼板打了一个寸把深的洞。我觉得太危险了,如果思龙把枪接过,若朝我对着,那肯定凶多吉少。当然我不会对着我的儿子。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另外,把枪打穿楼板,下面住的人多么害怕。事后我想,这是吴要害我,要不是他为什么把枪上膛,不交代不处理就还枪。
思泽的母亲生于一九二九年十月十八日,己巳年。是息烽县黑神庙小寨坝上坝田居人氏。一九四六年谭母病逝后,小菊与宗仁圆房,四七年冬月二十生思泽,四八年后五月生思平,五〇年思泽离家工作,去息烽长期不回家。这样思泽母亲在家思念过重,得了相思病,久治不愈。由一个青壮年妇女,瘦成一个皮包骨的骨头人,卧床不能下床。一九五零年二月,阳光明媚,正是春笋生起,我背着思泽去对面吴家对面叫烂木堂的去搬水竹孙。回家后床上不见了他,我转眼一看,后门开着,我到后门一看,他在后门坎那里小便,因门开着,我跨出后门不见人,我再朝向北的山间跑去,嫂嫂嫂嫂的喊着,不见回音。我再向前一看,她脚在大石坎处,头朝下,我再看,她头在水里,已经没气了,全身僵硬。这时我立马跑到二嫂家,说我家嫂嫂淹死了,想叫她一同来处理尸体。她怕,不敢同我来到池边。我又去叫大哥家二儿子,他便同我来到池边,我和他一人抱一只腿向石板上拉,拉上来还是趴着的。于是我一个人将她的尸体翻转,平平稳稳的停在石板上。那时正是贵州刚解放,在斗地主分田地,分劳动果实。父亲去了梅家小山分东西。我记得有毛毯,两个盘子。我给父亲说嫂嫂在后边池子里淹死了,当时父亲一惊,马上镇定下来,对我说:“你赶快回家去,我马上就来。”我按父亲的话马上回家。一是看好嫂嫂的尸体,二是看好小冬小润,小冬两岁半,小润半岁多一点。父亲到家后马上买来棺材把嫂嫂的尸体装上,请来了道士。三天后把嫂嫂埋在了我母亲的左边,那地方名叫石旮旯。
嫂嫂姓何,名叫何明分,又叫何小玉。十六岁就同我哥哥结婚,到家后我才六岁。她人品端庄,美丽,为人直爽、贤淑、仁爱,对我关怀毕至,如母亲一般。
我父亲经常在外面走,有好些时候免不了不归家。她和哥哥就把我放在米柜上睡觉,或同他们一起睡,出门都要带着我。来我家后,一次,她在柏乡林摘辣椒,都把我带着。我在那里觉得不好玩,我就说嫂嫂我回家了。她就说你去吧,这里离家很近,不怕什么的,我一会儿就回家了,还要煮饭给你吃。她问我饿不饿,我说饿的,她就叫我回去,不一会儿就回家了。
一次,她要去我家大燕山,又叫枫香坡,挖荞子,她叫我同她去,我二话没说就去了。去到种荞子那里,那里离森林很近,我走来走去,她挖荞子,我发现了一处三八菇,她就捡了一串穿好。这时天色已黑,她还扛了一根白杨树尖,我走在前面,她扛着柴走前后面。天已经黑了,我摇摇身子,她说我疯摆柳。
我们老家在做活时相互换工,就是我家有事请你来帮忙,你家有事请我到你家做。一次,杜家寨杜洪兵挖苞谷,请了我家嫂嫂,她就把我叫起去了。因为小冬只有半岁,我背起人走前,她紧跟在后,那是在一匹大山上。爬坡,背人,把我的汗水都累出来了。那时做活要歇气,两个小时一次,早歇气,她从我背上接下小冬喂奶,我就松了一口气。喂完奶她就挖苞谷去了。我记得杜叫我和他去打牛,我又小,又打着光脚,就没有去。到中午他家送饭上山,离家远了,不能回家吃,要在山上吃。如果回家还要耽误干活。在吃饭时我也要吃的,这是规矩,因为我是背人的。杜到我和嫂嫂跟前,给她说不给他吃,叫他打牛他都不打。嫂嫂当时很气,马上把人给我叫我背人回家。我就背上小冬回家了。按道理我不但要吃早中饭,还要吃晚饭。后来杜到我家,我在吃苞谷,他手伸过来说给我吃点,我因为受他羞辱,不给他吃。后来我给我哥说这事,哥哥当着嫂嫂和我说,小人的东西我不想,背到大人我用抢。
一九五〇年,贵州刚解放,很混乱。共产党、国民党、社会杂志混淆不堪。当时有一个叫陈司机的人开着一辆车拉着轮胎、汽油等物资在大公路上怕被人抢,在小寨坝分路口发现了去养龙司的路,就顺着路把车开到我家当门停下。晚上,车上的轮胎被人转去我家过水田角的坑里,汽油也被转到那里。又到一个晚上,轮胎被转去半坡。有三个转到我家厢房屋的坑里,那个坑,是我父亲煮酒的坑,然后用苞谷壳盖上。后来被冒充解放军的国民党流亡军抢走,这些穷凶极恶的人还乱抓人,抓了人还逼我们说你们是什么人。我们说解放军爱人,你们这些人害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看事情败露,跳上车就跑。我父亲哥哥,还有叔伯大嫂,二哥大哥见势不妙,跑到外地去了,我家只剩我、我嫂嫂、祖母和小冬小润。嫂嫂见势不妙,她马上给我说:“弟弟,我去上坝田外家,你把小冬背去。”那时我把小冬背去,家里只有小润和祖母,还怕这些人找到嫂嫂。第二天一早我们去了芭蕉坡,去了嫂嫂三姐家,嫂嫂打听到无事我们才回了家。
我记得陈司机一家有爱人、母亲、孩子、助手等,后来他母亲的一件棉衣还送给了我祖母,祖母是一九四九年过世的。过世后这件棉衣又轮到了嫂嫂穿,因为她病弱,一怕冷,二又没有换洗的衣服,三又洗不动,穿上时间久了,后来嫂嫂家母亲去看她,发现棉衣上跳蚤起堆堆。
嫂嫂是一九四六年到我家,到一九五〇年二月由于勤劳、善于管理家务,家境又很快好了起来。每年粮食有吃的,还有余的,还杀年猪……
嫂嫂也打过我一次。那时我哥哥出去参加工作,当时政府有个政策,家里要组织劳动力帮助家里做事,那年秋收。别人来帮我加搭屋子,嫂嫂带病做饭,叫我去挖黄瓜,我把板凳翻在地上,把黄瓜放在板凳的一头,两脚蹬上去,拿起锅铲正在削,嫂嫂过来拿过锅铲就给我几锅铲,我起来就朝门口跑去。她为什么要打我。后来才知道饭马上要蒸了,她带病心烦,我也不会记她的仇的。
嫂嫂的去世是一个很大的遗憾,是全家的损失,也是她自己的一大损失。毕竟,她的人生短暂,才活二十一岁不到,家庭改变了命运,使小冬小润失去了母亲,也使我失去了慈爱……
哥哥张宗仁生于一九二八年戊辰年十月十一日,息烽县黑神庙茅草寨机房,亡于2007年下午6点58分。
我视哥哥如长父,嫂嫂待我如长母。我六岁失去母亲,哥嫂就在那时持家,哥哥在底寨工作。一九五四年把我接到底寨读书。他到息烽粮食局工作,我又到息烽永靖小学读书,对我关怀毕至。一九五五年他在粮食局工作。一次我去息烽,他买了十个烧饼给我带回底寨。一九四九年,我去外婆家玩,他去接我,在三步跳,带我去看围腰坟。在外婆家时我哭了,他说回家了还流眼泪呢。那年大外公的生日,因他是复兴区的区长,办了三百桌。那次他给了我三角钱,我去贵阳打工那次他抽现搞外调,在老教育局那里给了我三块钱。他也像我嫂嫂那样,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我。一次在我家的赵家沟捡柴,他带着我把人家的牛栏杆都搬走做材料。又一次挑粪淋小季,张家地上种了大烟,他拿起竹棍就把大烟打掉了。那是我家的土地,为何在他家手上,我搞不清,这是他憎恨地主的表现。一次在烂木堂钓鱼,下大雨,他一小会儿钓了十几个巴掌大的结壳鱼,要我先提回家。
一九五九年由于和嫂嫂结婚后他不再管我的伙食,我回家要,父亲不在家。后母王素芬给了我一只母鸡,要我去息烽卖了做伙食费。哥哥知道了,在我二姐家把鸡拿去了,给了我四块五角钱。我在大学没钱用,我写信给他,要他给我寄十块钱,他还是寄了。一次我回老家在麻将桌上赢了十块钱还给了他,这就是说我最后借他的十块钱还是还给他了。算起来我在底寨读书两年,每年按九个月计算,每月四块钱,十八个月,共用他七十二块钱,在息烽永靖小学一年四块,四九三十六,小学计三年,一百零八元。初中三年,二十七个月,每月六元,162元,哥哥供我读书共计花了270元。到高一,他停止了我读书的供给,我主要靠人民助学金和挑煤卖读书。
我离开家以后,他住我的房间,我家的房子卧室一间,堂屋三分之一,厨房一件,合计二间又三分之一。按当时的房租每间十元钱计算,一月房租二十三月,住了三十多年,暗一年276元计,三十年的房租钱共计是8280元。
在粮食关哥哥家缺粮。哥说兄弟,我确实断粮了。这样,我同邓商量,把回销粮给了他27斤,按一斤3元计算,共81元。嫂嫂韩菊芬,由于贪污布零头,被开除了工作籍,被下放农村,我给她落实了。她的开除不是冤假错案,是属于畸轻畸重,不是我是落实不了的。这样她的工资恢复,全家由农民户口恢复了居民户口。这几万元都不止。因此,哥哥没有白供我读书。
因为有了我,小冬的孩子办了农转非。小润一家成了居民户口。对他们子女的前途起了关键作用。那时的政策农村户口和居民户口区别很大,农村户口读不了技校,进不来城市工作。由于我的作用,张家张永杰读警校,只超了3分得到了录取,其他人超过了7、8分也没有录取。张思亮的工农兵大学,是我找了三人才得落实;张思奎的二次参军也是我推荐的,没有邓,思敏不会得到民办教师的资格……
疾病缠身
三十岁之前没有发现大的病,有的是感冒、肚子痛,一些小毛病。后来工作后特别是在九庄工作期,三十四岁,感到胃病开始慢慢严重起来,一些普通的胃病药不管用了,喷乌贼骨,打通杆,用一根杆缠上布块从喉插到胃里。这些还是没有根治。四五十年到现在,这个胃越是严重,特别是中午时分,更是使人难受。对于我来说这已经是不治之症了。
在读大学之前,一次我去到麻窝土的北边,有三十的坡度冒出连绵不断的石板,我沿着一个个石板走,不走土地,这样突然勾起了我对人生道路的思索。我几时长大,长大了干什么?于是,我去到母亲的坟前跪着,默念:“母亲,孩儿来了,望你保住儿考上大学,我给你立碑。”后来我真的考上大学了,出来工作后我认为是母亲真的保佑我才考起了大学的。这样,我许了的母亲的愿必须得还。到了一九八三年,我同邓、思泽、宗仁商量,给父母立碑。
当时我去到黎安上面买了两块碑,得到思义、思泽、思新的帮助,思义找车把碑搬回了家,思泽负责帮助立碑的人吃饭,思新出水泥,找人力。两块碑,即谭母洪英之墓,张公龙全之墓。在立的时候,谭母的碑下被震破了,是张思新水泥补上的。在立父亲的碑时,推到快立正时,突然碑身朝南倾,抽碑的人喊,快快快。打碑的石匠抓起米到处扔,口里滔滔不绝的念“有人要抢碑!”搞得神秘紧张。我被吓惊了,怕碑倒去砸到人。我哥也慌了,赶紧把碑扶正。
立这两块碑,一块碑基础破了,一块险些倒地,算是不太吉利,对我而言成了一个忧心。又加上官场的不顺利,慢慢的让我生了病,使我一天忧忧然,头昏昏,精神恍惚,总得不到舒服。开始在息烽县医院住院,查病根,吃药打针吊针……并不好,找不到病根。后来,邓同我去贵阳医学院检查,仍然找不到病根。
但是身体总觉得不舒服,周身酸软无力,精神恍恍惚惚。大把大把的吃药,度日如年,整天难过,睡在床上,一盖被子全身出汗,不盖又冷的要命。走不起,站不稳,浑身打颤,发抖。由于病,就看钟摸脉跳动,久而久之这个脑筋就被这脉跳、秒针跳动的咔嚓咔嚓的连在一起。一天到晚就这样在心跳。在医院检查,看医生,他给我说这是精神分裂症……
在家里,睡也睡不得,走也走不得,站也站不得,坐也做不得,说话都很困难,看也看不得。
睡起的环着睡,五六月的天气背心发冷,有时冷的发抖,要在床的里面放被子或衣服,背抵被子衣服好一点。只有平睡还勉强过得去。
坐起的,天昏地暗,周围房子打转,不敢睁眼。睁着眼由它转,有时还突然偏倒。
站起的,脚底发软,周身软,还要往下弯,还要打颤。
走起的,脚打弯,腿脚迈不开,东歪西歪还要到处窜。
说话呢,舌头转不过来,声音放不开,声音绕弯弯,别人听不见。
看呢,平地看,远方成一团,让人看花眼。朝天看,块块在头上翻。朝下看,凳箩摆眼前,前不能进,后不能退。逼人跳楼。
睡在床上,一天到晚似睡非睡,悠悠然,恍恍惚惚,耳朵嗡嗡叫,眼睛上下跳,时时听到有人哈哈笑,好像奏哀乐。
睡在床上,恍恍惚惚,闭上眼睛,许多埂埂似一本本的书立起,又似碑突现。还恍忽忽听见父亲说“还你的碑”。一天到晚,惊恐万状,胆颤心惊。魂魄似散。惊恐、胆怯、魂不附体,好像一天时时都有死亡的危险。时时都在鬼抓人……
这样的日子大约有三年的时间。
就在父亲说:“还你的碑。”惊恐万状,要命之时,即见观音菩萨手拿扇子把白马尾纹刷,左扇右扇,在我身前扇来扇去,我惊喜万状,心情开始稳定,心理安慰,不怕不怕,我是观音菩萨的儿子,我有灾难,观音菩萨会搭救我的。正是这样,我慢慢的好起来了。从观音菩萨白马纹刷打扫全身起,我就爱明见神、佛救我的梦。
1987年5月25日晚,我做了这样的梦:
神氏
昨晚气温三十一,久不现睡现原因。迷迷糊糊终有梦,熟睡幽魂温泉行。
幽魂行到弯道处,仿佛跟随两三人。前面行走女强人,乘车温泉跟二人。
我便让路边边去,幽魂飘渺路不一。重病三年病常有,人生四八梦难成。
想好梦呵无好梦,无所作为虚度生。梦不好来不要紧,偏偏有梦胆魂惊。
昨晚游梦忆往常,危难时刻见真神。我向真神诉苦情,幽魂离身远处行。
要回家呵路不认,真神深知女儿情。暗受机离家往哪,幽魂昏昏有离心。
重问女神我阳间,我的家往何处行。女神按云脚站稳,巨臂远伸指行程。
幽魂不能有离心,你家就朝那儿行。我把路程来认定,按神教导上征程。
路陡坡重路难行,脚重犹如挂千斤。魂在梦境死拼命,生拉活扯朝家行。
顿时脚杆高抬起,轻轻松松往家奔。观男神下降凡尘,来到女神并排列。
男女二神翩翩起,飘飘渺渺朝天行。神去幽魂各自正,魂便拼命往家行。
悠悠然然梦中醒,尸体附床魂收身。心情激动忙回忆,记住梦游见真神。
肉麻阵阵心平静,感谢二神救凡身。久久心情不平静,翻来覆去在自问。
如若这晚魂不回,魂离尸体命归阴。此梦真是好吉兆,病情从此渐渐轻。
菩萨在天睁眼睛,春元良人命不轻。孩子幼呵妻子怜,还有冤仇压心底。
留的青山在人间,不怕恶人不留情。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苦求。
真神处处来保佑,祸福带动一家人。如若梦中真神在,我给你们留真名。
我叫张宗智呵又叫小春元,我的宿命是你们还,我要时时还心愿。
如若二神不留名和情,我便还愿弥陀和观音。
二神不要来惊吓,我一辈子记你们。保我安安稳稳度一生,以便我抚育儿女和子孙。
使他们快快长成人,到那时我宁愿了残生。只要命中寿延命中还,我决不冤枉阴间事。
更不违心阴间情。
1984年5月7日
病渐去
1987年4月2日晚8时
病缠三年足,心情苦中求。起居睡行难,最苦失幸福。
鬼年刚露头,病魔渐渐出。包袱天天驼,最幸还幸福。
这年的三月初二三,发现血脉恢复正常,胸痛减轻,感觉心情稳得住了。格子轻了,怕的感觉消失,吃得饱睡得着了。心情格外高兴,子年得的病,经过丑寅特别是寅年病疾重,住院三次,多次去筑查无病根,二三月有亡之症状,人生幸福已失。幸运死里逃生,留的了性命。卯年真月脚病才好转,特别从二月六日真月初九杨明华送来铁蛋锻炼开始,病情一天好过一天。
从梦见菩萨后,三次有人来送菩萨。一次一男人,挑了三个观音菩萨到我家来,这是在商业局宿舍。但我当时轻浮的处理了这件事,即认为那男子是借神搞诈骗,骗取钱财,被我哄出去了。第二次是两个女尼姑,将阿弥陀佛的书和一些符法的书籍送到了我家。这些书和阿弥陀佛的书对我的保护不言而喻,作用很大,这是我最大的精神支柱。因为有了他们,我的精神有依托了,胆子慢慢的从惊恐、怕这怕那解脱出来,病就慢慢的好起来了。第三次是两个四川峨眉山的尼姑,到我家送来了菩萨的像,不同的方位显现不同的菩萨,有佛祖释迦牟尼的像,观音菩萨的像。我给了一百元钱给她们,她们是化缘的。其他的佛经书籍我看过好几次,而这个阿弥陀佛经我爱不释手,读七八年了。每天读一段,按阿弥陀佛的开示,我要读到我没有气为止,读了它我的精神解脱,命才好转,胆子慢慢的大了。因此我对释迦牟尼、阿弥陀佛、观音菩萨等特别信仰和尊重。进而对尤其是于慧、文殊、普贤菩萨也很信仰和尊重。第四次是我的大女思梅给我起了一张观音菩萨的像,我把她同释迦牟尼符和画的符,因我的儿子思龙给装在红包里,普用一根尼龙绳套好,我挂在胸前两年多了。当然,我以前就这样挂起的还有画的符。我的四女儿秀的观音菩萨像,我现在挂在饭厅的壁上已经四年了。
我对观音菩萨同样尊重,在我落难的时候她也落难。那个杨光富任公安局长时,他在捣庙宇,因此有不少的庙子的菩萨被送到公安局。有的拿去烧了,我见一个观音小尊的木做的观音菩萨,怕别人捉弄她,我就用一个大档案袋,装好送去老家思泽家拿来供在香火上。他家得到观音菩萨的保佑,一家人过得安安宁宁的,我家也过得很好,很安宁。
观音菩萨、阿弥陀佛,我七八岁时徐就告诉我在他家老房子瓦窑田坎上,他说:“幺舅,如果你怕,你就呼叫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就不怕了。”这个神理已经保佑七十年了。
再有,据我张家的词谱记载,老祖宗继芳迁移四川时,其母把观音菩萨的像穿在她的胸口上,继芳祖带到四川的山台县,他将观音菩萨像带到山台县坐落的山上,修了一个观音场,在观音场树了一个大的观音菩萨像,至今还在。
张宇辉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