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诞自选诗》
翁长溥著 2013.8.11
我的三个亲女,都是上山下乡插队而离家的:都是自我奋斗读完大学,接受统一分配在广西境外就业的。我离休时广西区党委组织部部长找我商谈调两个女儿回广西在我身边工作,为我家谢绝了。今年三姐妹商定后由天津小女电话告知我“今年三姐妹要同时回家贺爸爸九十大寿”。后来我回电话“今年八月我年满八十八岁,是进入八十九岁。”小女立即说“这我知道,但我国民间有贺九不贺十的习俗”。我说“那就来吧,但不要远程带礼物来。”我作何准备呢?我高寿的若干历史内情少有人知,也难尽谈,我在旧作《苍松吟》中选诗词八首于后,作为生日自寿诗。
一、卜算子·悼邓小平同志
惊京闻巨星沉,
举国悲声放。
奋斗终身不畏劳,
未负人民望。
润之老辞归,
幸有擎天仗。
大略雄才挽骇澜,
改革加开放。
二、悼胡耀邦同志
一九八八年胡耀邦辞去总书记后由夫人李昭陪同来南宁过冬,住西园饭店一个小院内。接待者陪他外出观光访问民家,在院内为他组织打桥牌。我除陪牌之外还应邀到他居室交谈,到餐室与他家聚餐,长达三个多月。临别时他主动给我联络电话,嘱我到北京就去找他,他会约在京桥牌友与我打牌。次年四月十五日我在赴京的列车广播中知他逝世,夜不能寐,赋七律一首:
波传噩耗似惊雷,大气含哀月色灰。
湘赣揭竿红小鬼,京华主事共团魁。
枕戈待旦察魔变,驱雾彰天振党威。
桥友新别兴未尽,桌牌恭候梦魂归。
留京期间，与举市共哀，用五言记实。
古城何怅怅,仰首怨穹苍。
悼者如流云,哀联四处张。
太原平战火,青海访边乡。
十里人潮涌,汪汪送耀邦。
三、贺李国豪老师八十大寿
二战结束后,同济大学迁回上海,刚由德国归来的李国豪教授任土木工程系主任,相传他的德文博士论文已被翻译成英文和俄文,“悬索桥李”已享誉国际,令我吃惊。他来上《静力学》课时,工学院院长江鸿上《水文学》课在黑板上的粉笔字画尚在,他向学生指出“莱茵河边一个城市的名称写错了”,叫大家改正后他才擦黑板。这是公然唯实犯上,是他表现同济大学的传统校风“严谨求实”。当时我是同班同学选出的班长,与李老师的来往更多,他被任为学校训导长不久,首次叫我去他家里,私下告诉我“过几天学校要抓人了”。我也告诉他“现在学生中正在掀起反美蒋的学生运动,任你为训导长,是利用你的威望来镇住同学”。我在相识同学中传遍“要抓人”的信息,李坚决辞去了训导长的职务。后来得知当时同济大学的地下党支部书记是乔石,我认为上海解放前吸收我为地下党员与此有关。
上海解放时我已离校在外就业,解放后李国豪一再提拔升任同济大学校长。我去他办公室看他,被告知正在开会,我即离去。当天下午办公室人员开车来接我并说“你来时未报告李校长,他很生气”,令我感动。一九九三年初获悉他要过八十大寿时,我写成贺寿诗“高山斯仰止,勋业壮国豪。同济繁桃李,江河遍新桥。文章冲牛斗,亮节炳云霄。东海歌福广,南山祝寿高。”并托人作成书画寄给李老师。他早已逝去,今天的《同济报》上都是称“名誉校长李国豪”。
四、悼李代耕同志
李代耕是上海电管局第一任局长,我被提升得很快,其妻叶英对我也很亲善。一九五五年任我为闸北发电厂厂长试行一长制后,他调任电力工业部副部长,他初次回泸视察,就遇到我是反党分子的众多指责他召开大会宣称“翁执行我定一长制时做得很好”。九五六年春调我到电力工业部,部里正准备任我为副司局长时,他亲自找我说“你是在基层做开拓性工作的人才,不宜在部机关应对人际关系,宜去新成立的黄河三门峡工程局工作”我同意了。一九八五年初闻代耕逝世立即赋诗寄叶英致哀:
噩耗途闻哭代耕,如烟往事泪倾盆。
相逢海上新风唱,决伴棕园片贝吟。
叹我常挥行者棒,感君善辨子期琴。
良师鹤化音容永,继志三阳慰乃英。
五、悼王英光同志
王英光原是军人任湖北省恩施地委书记,随刘子厚一起调来黄河三门峡工程局任坝二分局(工区)的党委书记。我主持技术处工作不久,他就带着三门峡平而布局总图来找我,要求改变南岸的公路主干道相应调整有关布局。我要他陪我到现场跑了两整天之后说“我完全同意,由我分别去做各总工程师的工作,出你去做相关工程局长的工作,现在开始就按新方案施工,勿惊动现场的苏联专家工作组”。尔后的实践证明,此一改变对建成三门峡大坝作出了重大贡献,军官重视战场地形是自古有之。
我同王英光结成密友后,不只对三门峡工程不断共同向局领导献策,听说接下去的任务是建长江三峡程,他就主动约我共去。大跃进开始时要上湖南五强溪水电站,他又约我同去;我离开三门峡后他任葛洲坝工程政委时又邀我去共事,未遂。我进入老年被安排到北戴河疗养休闲时适逢王英光也在,两人每天定时下海相伴游泳,历时月余,一九九三年十月二十日接水电部将与王英光副部长开追悼会的讣告,我寄去悼诗致哀:
政技论谈推两篇,五强葛坝恨无缘。
海滨作伴游盈月,遥奠相知目涌泉。
六、龙潭开工时悼覃应机同志
广西出版发行我著《论红水河开发》一书时,原广西政府主席覃应机所作序言中,称我来广西后“足迹踏遍了红水河两岸的山山水水”而他自己呢?是遵照他的遗嘱把骨灰洒在了红水河内。九年之后红水河的代表龙滩工程举行开工庆典,我未应邀与会,是在此时去覃家邀家属作陪在覃应机遗像前昑诗鞠躬悼念:
红河忠骨涌,九载巨波横。
今日龙滩起,苍松慰俊英。
七、悼段远钟同志
段远钟长期任广西区党委工交政治部部长,我长期的实感,是他索要我、保护我、放走我,最后促我扎根广西。
人生能有几相知,浩荡长江急浪摧。
砥柱巧移他山玉,壮家力挽筑坝旗。
“左”风当道容吾去,匆回邕州促安居。
我辈难超孟轲寿,等闲冥府聚钟期。
八、在殡仪馆悼张文卿
兄走汗绩在,育成合面狮。
地区电气化,华夏秀此枝。
张文卿是梧州地区老专员,热心于当时国家提倡的地方自办初级电气化事业,并争取达到了国家统规定的地、县标准。十八年前他亲手送给我的 FIYTA手表,今天还可看见面上的红色字迹“梧州地区电气化达标95.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