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年人生》
作者：翁长溥 2010年11月20日
注：这是父亲翁长溥放在大女儿翁晓萍处的文稿。写有钢笔字：你们看后要留给羽飞将来再看！
注:2020年7月1日收到孔夫子旧书网上购到的翁长溥书信，有附件《我的老年人生》
一、离休选向
“人生七十古来稀”,1996年我年逾72岁后组织上要我离休。广西区党委组织部部长找我谈话说,我的三个女儿都不在广西工作,要给我调一两个回来问我调谁?我答,子女不应依靠父母求发展,父母也不要依靠子女来养老,一个也不调。当年确定我离休,但例外的给我保留了办公条件,看来是为了便于我依靠组织。
一位关心我离休的老朋友寄给我一份当时流传的《长寿格言》,其中有“离体后,余热何所用?细种墙边花。若问老夫天下事,王顾左右而言他”。一名老共产党员离休后对党和人民的天下事,怎能完全避开?唐朝诗人杜牧的《山行》诗为“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我选中“霜叶红于二月花”,并自吟“老牛但怕夕阳短,竟自奋蹄不用鞭”来指导离休后的人生。
2005年在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中,党支部要我写出离休后的表现。我写出后标题为《红枫情》,公开发表在五洲文明出版社2006年出版发行的《中华老年光彩人生》(三)一书中,据称曾广受好评。我也应邀发表过写水电界李锐、李鹗鼎、罗西北等生平的文章,2008年5月,我以《红枫情》开头,列了10篇写高层人士的文章,取名《红枫情》(文信选集)自费在内部印发。
二、老有所为
1983年我任水电部昆明勘测设计院院长时,遇上全国性调整领导班子,水电部的王干国同志上半年率领一个工作小组来工作约一个月。因为涉及我自己,我绝不插手多嘴,王干国找我开会或谈话时,因为我还未满59岁,我也从未谈过“退”字。工作组离院回京前宣布的院新领导班子名单中,没有我的名字了当时的云南省委书记安平生在广西工作时就很熟识我,1981年我初到昆明院工作时,他就给我在省发展领导小组中安排了顾问的兼职。当他得知我退出院长职务后,就主动对我说,他早就与第二书记李啓明商定,已以省委的名义致函水电部,翁长溥只能留不能退。水电部部长级第一副部长李鹏三月离开昆明时曾对我说,要调整领导班子了,我不存在退不退的问题,应安心工作。我考虑很久,写信告诉李鹏,我已退了。李鹏通过王干国给我传话,要调我回老家四川去任西南电管局副局长。我正在考虑回不回老家时,接到广西请我参加大化水电站发电庆祝大会的邀请信。我到大化时得知“老壮王”覃应机也来了。我调离广西时是完全避开他的,我要避开他。当晩举行大宴会时我去得很晚,先在大厅外侦察到覃坐的座位后选择离他最远的桌位就坐。未料到覃举着自己的酒杯穿过许多桌位来到我面前说:“老翁,你的老酒朋友向你敬酒来了”。离开南宁时,广西区政府主席韦纯束又约一桌子老友在明园饭店为我饯行称欢迎我回广西工作,老友附和。我于1984年春怀着“深念壮乡谊,风云八桂经,耆年梓未返,关隘奉丹心”回到广西。4月任命我为广西区计委副主任主管基建。1985年5月免去副主任,改任总工程师。1991年6月改任技术顾问。1996年末离休保持办公条件,直至今日。我的老年引退是比较复杂的,回顾一生,我不顾人际关系,唯实犯上,对下管理很严,干事者亲我,混日子者恨我。各地领导层对我都有不同看法。我曾是“漏网右派分子”“漏网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庆幸遇上了好领导使我漏了网。
在我之前和之后,广西计委均无总工程师一职,没有具体的职责和办事程序,我自认为已是退出一线领导职务的自由人,摆脱日常事务,抓住重大关键性的决策问题广收资料信息,提出意见供上层领导参考。我年逾六旬退出了一线行政领导职务,令我感到高兴。长期从事的行业,既积累了知识和经验,又知道重大问题所在,我有了更多时间集中钻研我关心的问题了。有了真知灼见之后,以个人名义直通高层领导人参考!有更多的自由和通达的可能性了。老有所为更好!
1、西藏之行
1989年春我得知6月份要在拉萨开西南五省区六方经济协调会,我就争取参加广西代表团,后被告知,自治区领导认为我已65岁,难适应高原缺氧。我长期从事水电开发,知道我国的三江源(黄河、长江、珠江)在青藏高原;世界上开发水电的先行者欧美和日本专家,早就参加过评议雅鲁藏布江的墨脱电站,应装机4000万千瓦,将是世界上最大的水电站。我当时又是国家的《西南地区资源开发与发展战略研究》课题的顾问专家,所以很想去西藏,我也深知我能适应,南宁郁江水位一般在63米,我长住昆明时湖面水位1900多米,我视察过的滇西北某些山区的海拔,还比拉萨市高出很多但我毫无不适之感。但我只对组织上说“听医生检查的结果”,住医院检查一个星期的结果,是我可以去拉萨。我6月下旬乘飞机抵达西藏啧嘎机场,乘车经雅鲁藏布江河谷至拉萨市“久慕雅江天际悬,恒绵两岸扼群山,宽峡沃壤摇棵穗,平顶民居掛彩幡”在拉萨一住入宾馆,广西代表团中的三位年青人就卧床不起,靠不断输氧直至离藏,我是西藏来宾中年龄大身体又好的人,他们很尊重我。我要求去墨脱,此地不能通车;带我去看了附近的雅鲁藏布江;带我去看了大昭寺中文成公主的塑像,文成公主是唐太宗的养女,可见汉族与藏族之间的友好源远流长。我独自去看了繁华的八廓街,“虽说戒严仍继续,街衢老少面如春”,证明了会议开幕式上胡锦涛只有扎西德勤四个字的致词。在回程飞机上众议高原反应“同侪笑判高原试,首榜当推皓首人,”。难忘的西藏行感受,是我的老年福。在1995年,《西南地区资源开发与发展战略研究》被评为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我被授以作出重大贡献证书。
2、龙滩工程
龙滩在广西天峨县境内,历史上属蛮荒之地,全国水电资源普查时出现了龙滩之名,到1960年主张在下游的岩滩建高坝把龙滩淹没了,这里车与船都不通,我早期去看是坐汽车至南丹县后步行前住。早期去做龙滩勘测设计的人员住天峨县,流传的诗为“好个天峨县,一家米粉店,半夜鸡声叫,全城都听见”。在这样的地方建成了特大型水电站,我先从覃、翁缘谈起。覃应机1915年出生于红水河畔东兰县的壮族农民家里,是1929年参加百色起义后长征的老干部,1958年任广西区党委书记处处书记,主管基建的区政府副主席。1958年春水电部副部长黄宇齐到广西动员开发丰富的水电时,主动说要把三门峡工程局的技术处长翁长溥调来广西工作。1958年夏三门峡工程局二分局党委书记王英先告诉我,本局将转战三峡,应由我俩合作,张海峰书记已同意。三门峡又不属水电部管,当然调不动我。长期调不动,覃又坚持要调,广西区党委第一书记刘建勋与三门峡局党委书记张海峰曾是亲密的老战友,刘就不断发电报向张催。在三门峡截流之后,张才亲自动员我说,局党委已取得一致,工程局转战三峡时一定调我归队,希我暂去广西工作。我感谢张海峰保护我未被打成右派分子。1958年末我到广西报到了,初到南宁,就有人领我去见了覃应机。
我任广西水电工程局副局长兼总工程师主管西津水电站施工的生产技术工作时,覃应机来工地长期蹲点,日夜一人到工地看这看那问这问那,临别时对党委成员讲话中有,已冲毁的小围堰不要恢复了。覃一走我就对党委说,围堰应很快恢复。这就把老同志吓坏了,都说覃的指示就是军令,没有那个厅局长敢不执行的。我说由我个人对他负责,恢复后我去汇报。恢复后我去南宁他家汇报后,他说这条意见是他在工地上听了很多人向他的建议后说的。我是有经验的专家又直接负责,否定得很好,今后也应如此。士为知已者死,覃翁结缘后我就大胆负责了。电厂安装间底板是第一次浇混凝土,对工程局这个从未见过的领导班子,我动员局党委书记杜竞明带头组织局和一工区领导去参加劳动,先由技术人员上课,后去检査基岩和立模,推车运混凝土入仓,铺平、震捣等全工序劳动。水电部在芜湖开了全国节约水泥会议,文件统一规定了节约水泥用量指标。我说“节约水泥用量,只能按照现场混凝土试块的抗压强度来说话,别的都不要听”。厂房胸墙的混凝土浇后凝结异常,不能再加高了。老工程师们都没有办法,我就去找在工地的广西水电科研所从事混凝土试验的助理技术员吴圣光问计。吴说把混凝土试块拿到大饭堂的蒸笼里去蒸一晚上,冷却后试抗压强度,后期强度合格就莫问题了。我立即照办,解决了问题。对实际具体技术问题,不能只凭自己的技术职务职称高,令我终身难忘。后来全水电总结大跃进的经验教训时,水电部带头检讨,大量混凝土报废的单位都欲哭无泪,西津的工程质量最好,介绍了经验。
西津在1964年发电之前,水电部向广西表示发电之后就调我回部工作,覃很快就赶到工地来找我个人谈话,要我兼任电厂厂长。他怎么说我也不肯干,这可引起他大拍台子说,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给我配个副厂长,把他培养到可以任厂长了,我才可以走。我任厂长创造了新机投产连续500天无事故的记录后,1966年6月他就调我任广西水电设计院院长,并当面向我交待,着重抓好红水河的综合利用规划。当时红水河是开发航运的大三线建设项目。设计院的老熟人告诉我,早在1959年北京水电设计院进入大籐峡工作一段时间后,向覃应机汇报要在此建效益巨大的高坝大库,覃立即说你们把广西全淹了效益就最大了,就把北京院得罪而撤回北京了。我心想覃不是要依靠专家吗?为什么得罪最权威的专家呢?广西又正待开发。于是我首先去视察了大籐峡库区。原来这是广西盆地的盆底地区,建高坝实在是淹不起。不久就开始了WG,覃翁都靠边站了!
1972年我在河池地区五·七干校学习,收到王英先来信,他已任葛洲坝工程局政委,为上三峡作准备,请我去合作。我正在考虑时,广西区革委会把我调到生产指挥组基建小组工作,覃应机出来任区党委常委生产指挥组副组长,他亲自把我妻从南丹县调来南宁,并为我家指定住房。生产指挥组副组长杨振宗少将亲自为我找出差小汽车就令我奇怪了,我问他何故?是他出差北京时,钱正英部长找到他住处来洽调我去部,他回来向韦国清汇报引韦吃惊,才调我出来工作的。
我从新主持红水河规划,我很快否定了交通部门正在执行的建船闸梯级规划,否定了水电部门首先开发百马水电站的意见。确定发电航运相结合的大化水电站为红水河首先开发的项目。国家把红水河列为全国十大水电基地前列之后,1978年广西重新组织红水河规划工作,广西水电设计院已作过龙滩工程正常蓄水位280米、300米、330米的方案,由于我在前一阶段规划工作中感到龙滩需要建高坝大军,我要按375米、400米、440米作比较。政府副主席周光春说他已与水电部谈好龙滩按330米早建,龙滩水位不能再研究了。我说龙滩水位都不硏究,还规划什么?我向覃应机汇报后,他说按高坝大库规划。覃比我更正确更坚定,因为他自幼生长在龙滩库区,地处广西盆地的北壁,两岸为高山陡坡,很少有耕地和人家,不怕淹没。红水河规划结果,龙滩蓄水位400米为关键性龙头水库,与上游天生桥水库联合调节,在下游岩滩建反节水库,其他梯级为径流式的基本格局,于1980年春上报北京。我认为覃应机是“规划红水河确定特大龙滩工程的先行者和主心骨”。上报不久,广西区党书记乔晓光就找我说,水利部已发文报至国务院,反对广西的红水河规划。通过乔查出水利部文,是要把红水河规划为以防洪为主,靠龙滩和大藤峡两个水利枢纽调节,甚至欺上瞒下说假话。红水河水电基地是原水电部首先提出的,水电部分成水利部和电力部后,水利部为把开发红水河的权力由电力部抓到己的手里,就大做文章。我针锋相对地写出对水利部文的批判意见,于7月1日回信乔晓光抄水利部和电力部。电力部党组7月26日就把我信美言推荐给赵紫阳总理和中央财经小组各同志。
8月份我所在广西建委的领导就对我说,电力部来文要调我去电力部，征求我的意见。我考虑,红水河规划工作我已做到底了,我的求真务实不只在水电方面,而是在方方面面得罪了很多人。覃应机去罗马尼亚视察回来后,为建筑业机械化、工厂化,先在南宁市规划建大板一区、二区、三区,以大板为试点指名我参加,然后在南宁市以致全区推广。大板一区建成入住后在建设大板二区时,我找覃据理力说,大板建筑应该停止,他就停止了。大办煤矿时一位煤炭部副部长来广西由覃应机陪同去合山煤矿现场视察,两人当场决定要建王所竖井矿开发丰富的深层煤。由于我规划红水河知道那一带是深层岩溶地质,我一听到此见就拉覃同我去合山,由有关人员陪同察看深层并现场议论当场他就决定取消王所矿这个项目。由于求真务实不顾人情的覃翁缘,就得罪了很多人。我在广西领导层中是很有争议的人,不少人对覃依靠我也心怀不满。因此我对建委领导的回答是,避开覃应机,直接请示主管组织部的赵茂勋书记。9月份我未与辈应机告别就去北京电力部报到了,年末我选任了部属昆明水电计院院长。覃应机有知后,把建委主办领导叫去批评了半天。
1981年国务院委托国家能源委和国家计委联合召开的红水河规划审查会议,国务院五委两部负责同志到会,有关三省区由副省级带团,余秋里副总理到会先讲话,我作为特邀代表与会。龙滩蓄水位为争论热点之一,我坚持要定水位,审查意见,“暂定为400米,并研究分期开发的可能性”。1981年11月24日,国务院批文为“国务院同意国家能源委、国家计委《关于红水河综合利用规划审查会议的报告》。开发红水河丰富水力资源,是解决华南地区能源问题的一项战略性措施”。水利部的防洪为主之见落空了。
龙滩工程何时开工为宜?1980年3月国务院副总理康世恩请来的美国政府水电代表团在我国视察几个大型工程后,3月15日对我国表示,对三峡工程诸多持疑,对龙滩工程则情有独钟。“已基本可以施工了”。1981年我到北京参加红水河规划审查会议报到的当天晚上,广西代表团团长区政府副主席甘苦就找到我住房来,劝我不要再主张先上龙滩,因为龙滩的电广西长期用不完又要淹贵州,已与贵州商定由广西先上岩滩,由贵州先上天生桥,已取得部里同意是“三方一致了”。1982年我在昆明接待投资鲁布革工程的世界银行代表林国璋时,一见面林就对我说,世行看中的是红水河的龙滩,是部里劝我们先从较小的鲁布革起步。1984年我初回广西就遇到美国TVA代表团视察红水河后临别与广西政府领导人聚会,韦纯束主席叫我参加。美国专家认为红水河规划得很好,说龙滩那么好的电源点为何还不开发让水白流?我方有人接话“没有钱”。美方齐声说:“为什么不借贷?”。我就按鲁布革经验写出《建议利用外资开发龙滩水电站》供有关方面参考。当时广西热于平果铝开发。我就致信相关领导同志,如何搞平龙结合。广东省副省长匡吉和省电力局副局长罗绍基来南宁参加合资开发天生桥高坝时,罗绍基找到我家来说,广东省的兴趣不在天生桥,而在龙滩愿投资70%。我立即组织两广相关人员和北京来人研究,但北京来人不感兴趣。我曾陪李鹏视察过龙滩坝址,我就寄诗李鹏去劝他早下决心。广东人把此诗在香港公开发表了。我的“关隘奉丹心”,龙滩工程是最大关键。
北京1985年审查龙滩可行性报告了,广西派我作首席代表出席,看来北京也有龙滩促进派。会议由水电部长钱正英主持,会前她先传达了刚从美国视察归来的赵紫阳总理得知将审査龙滩可行性报告的讲话。赵说,龙滩应学习美国的田纳西(TVA)模式,国家用财税政策宏观调控,鼓励投资贷款,电力依靠低成本低电价竞争,与远方签定建输电线供电的协议,把高电耗产业吸引到州内来,从而把落后的田纳西州变成了先进的田纳西州。赵总理开拓了眼界的讲话令我十分高兴,这是世界经济发展史上著名的罗斯福新政,高级经建领导干部均应有知。但钱正英主持的会议是发扬民主鼓励争论,分岐很大,她以可行性研究要补做工作和蓄水位要黔桂协商一致后再批报告,来结束了会议。蓄水位问题国务院早已批了,“暂定为400米,并研究分期开发的可能性”,尔后龙滩开工时也是设计400米先按375米建设进行的,若此时就贯彻了,就为龙滩工程在“七五”计划中兴建创造了条件。这时李锐与中央谈三峡工程中,就有无论三峡上或不上,龙滩均应列入“七五”计划兴建。电业和龙滩都划归中央了,水库移民概算却要地方包干使用,概算又压得很低,后来我追查,龙滩移民概算只有总概算的10%,这是把不能解决的矛盾推向地方。后来我曾私下记有,我国的体制是诸侯经济、权贵政治、官僚主义,烦锁哲学。
就要进入“八五”时期了,设计龙滩的中南设计院给我来电话,请我去长沙议事。该院领导说,这几年延误了龙滩,设计工作将赶不上国家需要了,请我有知配合赶上。当时在长沙的能源部水电司副司长张津生又告诉我,能源的意见是1991年上龙滩。我从长沙一回到南宁遇见到老战友前水电部副部长李鹗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促龙滩上马的时机到了。”广西呢?岩滩水电站的土建施工高峰早已过去,在等待把施工队伍转向龙滩;上面的区党委书记是从外调来的赵富林,政府主席成克杰原是一直在铁道系统工作的对水电无知。覃应机已过76岁又有重病不能管事了,但他逝世前找接班人成克杰谈了要成依靠翁总抓龙滩,逝世时把自己骨灰葬在红水河内。由于赵富林初到广西就曾带夫人登门拜访过我,我找到赵家去谈了半天龙滩的历史与现状,并称早上龙滩我是“执意追求破铁鞋”,请他当前要重点抓龙滩早开工。之后,国家计划就把龙滩列入了1993年开工的预备项目,广西就进入施工队并积极作施工准备。接着又传达了邹家华副总理的指示,龙滩的施工方针是“小步走,不断线。”北京一些老水电同志问我,全国人大审定三峡工程时,反对票、弃权票之多前所未见,你们广西为何投赞成票?上了三峡还有钱给龙滩吗?我问一位广西代表,她答是成克杰主席召集大家开会,动员投赞成票的,后来才知道上当了。我只想未说,成克杰是扶不起来的刘阿斗。
“小步走”走到了“九五”末的2000年龙滩还未正式开工。而广东省的电力装机容量已达4000万千瓦,只是沿海分散的柴油发电机合计就已超过1000万千瓦,又正在着手三峡向广东送电的输电工程。1981年国务院就已确定开发红水河是华南能源战略,已浪费二十年了。我实在忍无可忍,于10月份组织韦纯束(原广西政府主席)、黄云(原广西顾委会主任),何忌等一批高龄老同志去参观了龙滩工地,临别时黄云要我作诗由他作字来赠给了龙滩工地。“云贵高源泻巨瀑,奔腾呼啸千峰过;龙滩享誉世已久,西部今唱开发歌:耋耄相伴齐呼吁,壁截云雨莫蹉跎;雄流化电东送日,再凌天池赏湖波”。只有试一试耋耄相伴齐呼吁的作用了。回南宁后看见报上宣传我国第一次西电东送会议在贵阳召开未提到龙滩之名等报导,11月14日我就以《考察龙滩归来读报有感》为题致信韦纯束、黃云。这封5000字的长信,是国内外高层谈龙滩的史实,是为我国最大的少数民族壮族鸣不平的哭诉。韦纯束看后要以他的名义寄给温家宝我未接受韦的意见,而是由我复印寄给我在京的相知后,11月20日又另写出《西电东送要昂起龙头》一文公开发表。2001年朱鎔基总理到南宁来过春节了,朱发表了龙滩要早上、快建的的意见。我受到龙滩开工庆典的邀请了,虽很高兴,但我未去,与庆典同时我去覃应机家,请他的遗孀韩炜作陪在他的遗像前吟诗鞠躬悼念,诗云“红河忠骨涌,九载巨波横。今日龙滩起,苍松慰俊英”。后来龙滩发电时,我再写出《龙滩发电时怀念覃应机同志》一文,在中国国际传媒出版社2008年3月出版发行的《中国英模创新人才榜》一书中发表并获一等奖证书。今天我仍悬念的是龙滩的蓄水位何时才能达到设计的400米。
3、三峡工程
在我国历史上,三峡是四川外出的主要通道,滩陡流急,被称为“蜀道难”。1945年我是李庄同济大学学生时,就听工学院院长江鸿作了《T.V.A与Y.V.A》的学术报告,当时三峡以上的长江多称为杨子江以Y代之。此时的三峡工程已为中外知名关注了,1946年我乘船经过三峡时,就已深情仔细观察了,这里先谈李、翁缘。在1981年的红水河规划审议会上,李鹏以新任电力部部长出席，李、翁初次见面就彼此热情握手。我早在三门峡工作时,水电元老张铁铮向我介绍过,李鹏留学苏联学水电时是中国留苏同学总会会长。这次会前,我电力部原部长刘澜波主动提出把部长职务让给副部长李鹏,受到中央领导的表扬。这次会议如前述是电力部党组把我信美言推荐给赵紫阳看引起的,李鹏当时是重要党组成员对我当然有知。我俩在这次会上初识就已亲近了。1983年月他率水电部成员全程视察红水河、黄泥河时指名要我陪伴,在约半个月的日夜交谈中我对他有了较深的了解。他是李硕勋烈士之子,一出生后就成了孤儿，抗战时在重庆的周恩来得知他的下落后,就把他接去延安周家抚养,这是他的幼年。水电部部长级第一副部长却很少在部里办公,是经常奉命陪党的总书记胡耀邦出外视察各业,必将上升。在昆明告别时,他嘱我应加高鲁布革水电的坝高,他一回到北京,就接到我“而今已是脱弦箭,长恨明公太晚来”的回信,但无异议,我又得知了他的人品。在我此后寄给他的悼李硕勋烈士诗中，“年仅廿八捐碧血,春秋百代耀丹心,遗孤不愧周公抚,华夏鹏程万里春”,显示我对李鹏的未来满怀厚望和信任。
1985年是我国确定“七五”计划之年,媒体刮起了三峡风,提出1986年主体工程就要开工。已年逾六旬的我忍不住于5月7日致信李鹏副总理并请转胡耀邦、赵紫阳,请中央警惕,经济形势一好转就头脑发热,主管部门就大张声势,应向现代的科学决程程序转变。我收到国秘327号机密通信0750号称都传阅了。至1986年,中共中央和国务院的中发【1986】115号文称三峡“要注意吸不同观点的专家参加,发扬技术民主”“重新提出可行性报告”“成立国务院三峡工程审查委员会负责审查水电部提出的三峡工程可行性报告”此文发出后，国务院领导又欢迎美国、加拿大和世界银行在技术与资金方面合作,我首次攀高李鹏副总理,结果令我很满意。
国务院三峡工程审查委员会聘请我为“工程规模、枢纽建筑物与施工”专题预审专家组成员之一,于1991年1月底到宜昌出席了第一次会议。组长建设部部长林汉雄把本组分成三个小组,此时我已67岁,以老资格名义被推荐为工程规模小组召集人主持工程规模小组的讨论,这是全国性的重担压身。此时工程规模的争论焦点已是正常蓄水位选在160米或175米,会上分岐很大,但我带了约有一尺厚的丰富资料回家。我丢掉一切工作抱病日夜研究原始资料和各家之见后认为:我素不相识的近百岁老人、全国政协常委、论证领导小组特约顾问孙越崎反对为保护围湖造田而把洪祸转向上游的意见是正确的;我的老友长江水利委员会主任魏廷铮认为围湖造田是自然与社会发展的规律,是禁止不了的意见,是错误的。又得知美国、加拿大、世界银行都不主张蓄水位高于160米。1991年5月25日,我带着大量资料到北京海淀区翠宫饭店向本组第二次会议报了到。得知原水利部副部长侯捷已取代了林汉雄任建设部部长、本大组组长。候捷认为蓄水位已定175米,不准再讨论蓄水位了。我回南宁后于5月28日含愤致信李鹏总理,请他派身边人员来南宁听我谈三峡蓄水位之见。6月8日广西计委就把邹家华秘书袁永绪来的长途电话记录给我“翁总给李总理的信收到了,请将具体意见书面报邹副总理”。6月28日我赶写完2万字的《三峡工程的正常蓄水位不宜超过160米》报邹。邹向全国人大提出并通过了初期蓄水位156米待观察移民和泥沙后再定最终蓄水位。在此一阶段我对李鹏的认识有了若干变化。1989年北京风波之后,传说与李鹏有关;传说因李鹏在人民中声望大降邓小平才把江泽民调来中央接班,这是政治。1991年2月17日,曾长期主持过湖北省委工作的王任重把抱病的国家副主席王震动员到广州开三峡问题全国专家座谈会,这是同国务院三峡工程审查委员会唱对台戏。王震说的最关键的应是“有人跟着外国人跑”,即美国、加拿大、世界银行主张的三峡正常蓄水位160米。那时有谁不怕王老将军这根政治棍子?!候捷不准讨论改变175米,太不符中发「1986]15号文了,所以我才含愤致信李鹏总理。引出了今后在实践中还可以讨论蓄水位问题,此后我对三峡工程还不断给李鹏去信。
1998年我已离休两年,74岁了,长江第6次洪峰时,报载温家宝副总理到荆江分洪未成,第二天我就写信批评他。见到江泽民总书记放弃对日本和俄国访问亲自到长江一线防洪表现之后,我于8月26日又据实写长信给江泽民、朱镕基、温家宝,认为长江的洪灾是我们过去工作造成的灾由自取,“今后不应再灾由自取。”这次攀高江、朱、温虽无直接回答,但年末的媒体报导回答了我湖广地区已在贯彻执行“平垸行洪”,“退田还湖”、“移民建镇”的中央新方针了。与上游已在贯彻的退耕还林方针相结合就完善了,符合孙越崎的高见了。是人天和谐的科学发展观了。
2000年的元宵节我分别给七位中常委和宋健、温家宝寄去《面对三峡工程回顾半个世纪》,中央对此重大问题,应对其漫长历史有知。此文公开发表在《面向21世纪中国电力可持续发展研究》编委会编辑中国环境科学出版社气丶月出版发行的《面向21世纪中国电力可持续发展研究》一书的上卷中,这次攀高中常委,用于指导未来了。
在三峡工程蓄水通航发电之际,中国三峡出版社出版了《众志绘宏图——李鹏三峡日记》一书。我买回一本在病床上三天通读后于2003年9月23日写出15000多字的评论长文,直接寄李鹏,自称代他审稿。并寄知情同志,被上网在网址:post.com.Tv首页倒数3行、杂谈总汇网友灌水。文字收入我后来自编的《红枫情》文集中。从中可以看到,人大通过兴建三峡工程后,李鹏就自去武汉拉原湖北省长郭树言任三峡建委常务副主任、国家计委副主任,为自己退出总理职后继续掌三峡实权。这是李鹏在玩弄官场权术了。在我心目中李鹏不再是“无愧周公抚”,而是大大有愧于周公抚了。
三峡工程竣工后我再也无言,新华社主办的《瞭望》周刊去年第49期上表的《三峡论战风云录》中突出了我的名字,并给我寄来一份请我发表意见促今年已高寿的我于5月编印出10万字的《论三峡工程》(文信选集),自费100册,请《瞭望》周刊、中国水电学会、广西发改委等代发了。
三、老有所乐
前述的老有所为是最大的乐,至于日常生活,我有“读书游世界,晨炼不贪眠,智斗桥牌乐,春风送晚年”之作。
前些年我单位修建了更好更宽的房子,领导亲自动员我搬家,我坚持不搬，因为我乐的不是房屋本身而是所处的环境。我住政府一宿舍7幢三楼,眼里看着的是四季绿满窗;耳朵听不见汽车声而是鸟鸣虫叫;鼻子吸的无尘清新空气和花香;一宿舍大门口就有若干吃食店,打个电话就送进家门:这个院子很适合老人散步做操和休闲,我经常乐在自己的书房中,我愿住到老死。有人见我在公共汽车站等车就问我怎么还乘公共汽车?我只笑而不答。我可以要得到公家小车也常雇出租车,但我外出休闲时总要乘公共汽车。因为一上车就进入了在家或办公室看不到的民间社会。上车时青年人争着让出座位,坐下后观察各种人听各种话,常有新感受而自得其乐。我常住郊区的江滨医院,因医护人员更适合老人,安静的病房宜于我读书写作。我去作理疗等治疗忘带书报时,医务人员还找报纸给我。院内外有宽阔的环境,适合我早晚和休闲时出病房去散步做操。有些人见我不带陪人不坐轮椅不拿手杖就表扬我,若干医患人员还称我是“老帅哥”。我刚一离休,广州人和一位加拿大籍华人就要聘请我作高薪挂名顾问,都被我拒绝,我不爱钱。我离休时,世界上成立最早的英国剑桥国际传记中心(IBE)把我编入了他们出版的《世界知识分子名人录》第12集。此后,IBE和ABI(美国传记研究院)就不断来信,或入编其他书名或出席会议或担任荣誉职务等,ABI在美国总统克林顿访华后甚至提名我为他们的董事会成员,冠以副总裁头衔。在上世纪末共有47封,我均未复,对这一堆信我写出“人怕出名猪怕肥”,我不图名。离休后有的是时间和水电建设史的历史信息,写回忆性文章,让后人有知,若有新发现又遇知音,就乐在其中了。
我关心国事为乐。当看到在空中人造卫星载人上天,当看到地面上的青藏铁路已通车,我就很高兴,看国际评论与人交谈。改革开放以来,人民生活不断改善由追求温饱转为追求小康了。国家进入世界大国行列了,经济规模已超日本在赶美国了。想当年大跃进要定期超英赶美时我奋斗在第一线,我是广西红人,亲历的也是吃不饱求助小球藻。我一子顶两房的叔父就是那时饿死的。现在我对国家的未来满怀信心,我现在就要亲自品尝大国之乐了。
1、观光北京奥运会
我不是体育爱好者,但我幼时国家处于救亡图存时代,国外则称我国为“东亚病夫”,我和同学高喊过“锻炼身体保卫祖国”的口号,对奥运会是望尘莫及的。我前年想去北京时,考虑老知识分子中流传的“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我正好84岁,能去吗?北京的小女翁杰来电话说,她在英国留学的儿子李一凡回来了,她二姐的女儿博士研究生叶黛莹也来了,两孙已经预定了入场卷,请我去。我回答说,在京期间正是我84岁生日,要她和孙辈亲自做菜为我贺寿。
我8月3日一人自费赴京了,一出北京火车站小女翁杰就接我回家。一凡陪我去看预定到的射击场比赛,然后领我去看奥运村的外景,此区的新建筑同我在解放后初到北京看到的建筑物比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我初到北京街上,有不少跨街石牌坊,长安街上小贩在挑担叫卖或摆摊叫卖。前年我以鸟巢和水立方为背景留影为念。
会外,我直去李锐家拜访俩老。中国水电学会秘书长邴凤山和中国水利水电报记者韩磊,虽因文章原因与我通信通几年,但两个隔代新人我还未曾见过面,我电话分别联系约会见一面后,他人考虑敬老,同来翁杰家拜访我了。最难忘的8月11日我84岁生日会，除一凡、叶黛莹外,我大女的儿子在职研究生张凯从武汉赶来了,在北京的李阳也参加了。数年前我在报纸上发现北京志宏中学有一名女生李阳,家里很穷读不起书,但她的人品表现很好,感动了我,我就主动定期汇款资助。她中学毕业上大学后就给我来信,今后不要我资助了,她要靠半工半读了,我则更多资助。这就感动了她的穷亲爷爷,要她认我为干爷爷。她认我为干爷爷后,我给
她写信去认识了翁杰,以便就近相互照顾。结果是她与翁杰之间的关系比我更密了。这次四孙与我亲切同桌过生日,是此生唯一的一次,令我难忘。一始由我讲话,社会上传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我今天八十四岁了，阎王请我我也不去。
离京前我得知京津间已有高速铁路通车,我就去北京南站乘高速火车去天津,开车时我看表记录时间,行车时我一直观察车速显示表上的车速变化,到站停车时我再看表,从北京到天津只有30分钟,我亲自进入了高车速时代。此行太满意了,既到了天津,就去吃了狗不理包子后,再返京回南宁。
2、观光上海世博会
上海是我的革命摇篮。我所在的广西发改委要组织离退休人员观光时我就报了名,但我妻反对说江滨医院主管我的科主任也反对,我就为难了。后来问到具体安排,我是9月9日(星期四)晚起飞,9月13日(星期一)晚飞返南宁。平时住院我与南宁若干老同志都是星期五下午回家下星期一返院,只需填个假单给护士,她看也不看就发假期用药了。9月9日我填好一个假单与护士说我有事要提前一天回家,她就发药让我带回家,当晚我就起飞了。
发改委指定机关党委的女干部李健霞沿途照顾我,按时安抵了预定的上海旅店。9月10日开始观光世博会,李向我要了老年证去要回一辆轮椅推着我避开排队而走绿色特殊通道,当时
报载,进每个馆都要排队五、六小时甚至八小时。李同我单独行动我就有了选择与决定权,我把广西代表团三天观光的计划改为我一天观光,选择主要场馆走马观光，但我有了观光印象。上海世博会期间张羽飞由武汉来看老爷走马观光,但我有了观光印象。这天正值教师节,下午进入文艺馆,坐下来看世博会为教师节组织的文艺演出,我几次对坐在旁边的李说“世界水平”“世界水平”。观光世博园区后,我的总印象为这是上海今后城市发展的典范。在建筑物方面有各国不同的风格和材料。在园内景观布置方面,喷雾景观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交通方面是立体交通,公路架空交叉,高楼之间有高层交通,地下又有地铁交通。上海人口增长很快,要建成国际大都市必须求立体发展。
9月11日我开始了会外活动,高润华预约上午来看我,我领导闸电的三反运动“打老虎”时,发现合作社的临时工女售货员高润华很优秀,运动结束后我把她调去作职工子弟小学教师,后来又送入师范专科学校深造。我调离上海后第一次经过上海时,不少人对我说高润华是上海市模范中学格致中学的校长了,才有了彼此接触。后来得知她是全国知名的教育家(国家教委表彰“全优秀中小学校长”的第一名)作了上海市全国人大代表,受到江泽民的接见。2004年1月她寄给我上海市专为她出版的一大厚本《名师风范》,她同我之间除彼此知道通信处外平时豪无联系。她得知我到上海后,为谢培养之恩就来看我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女同志一般55岁就退休了,她已79岁了,还任两个中学的名誉校长,办实事而非挂名又还从事全国性教育活动。她请我去广西北路格致中学看看,我进入门口挂有“名誉校长办公室”的门后,这样宽大高档的办公室我还不曾有过。她带我去校外上海菜的餐馆午餐后送我分手。这天下午未料到我在武汉的大女儿翁晓萍同她的儿子媳妇和孙子羽飞来观光世博会了。除儿子张凯去排队买门票外,其余三人都找到我住处看我来了,羽飞一见到就抱住我亲脸。昔人乐“四世同堂”,我享到“四世同游”了。9月12日是大女一人陪我去见还在世不多的地下党老同志。先到养老院去看主访人孙显明。他说马士英、张根源已病重难于交谈了,他分别接通电话说“翁长溥到上海来了”然后由我在电话中分别相互问好。我难忘的锅炉工马士英在解放初期台湾飞机轰炸闸北电厂时,立地大变压器炸漏油了,他很快跑过去,用背堵住漏油大声呼叫来人处理。孙陪我乘出租车去看闸北电厂,经四平路的同济大学校门时我未叫停车,但使我回忆了解放前学生运动中的重大事件。经五角场闸殷路到闸北电厂看后,令我感到,十多年未到,上海的变化太大了,沿途和电厂使我不再认识了。回程访我的入党介绍人胡鑑清,我是在一个密室内在他一人面前宣誓入党的,他是奉命发展我的,已过去60多年了我才告诉胡,确定发展我的上级源自公司之外的同济大学党书记乔石。
9月13日离沪前,集体去参观了以外滩为主的旧城区。外滩是旧上海英租界和法租界在黄浦江边的交汇处,我1946年在外滩公园门口见有“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石碑,曾深感奇耻大辱。现参展单位和参观人都已创世博会的记录,上海市已是世界向前发展的领头雁城市了。此乐何极!当晚乘飞机返邕,李健霞把我送到家门口,我睡在床上想,此行令我太满意了。
3、观光广州亚运会
我自己较早预订11月12日晚由南宁去广州的火车票后,电话告诉已在广州退体的二女翁华,叫她来接我,并及早预订好14日下午回南宁的飞机票。次日翁华来电话称,广州火车站的距离长,人又多,又有坡,但不能进站接客,她要早回南宁来全程陪我。我不同意,我说我自己可以出站,要她在出站口来接。12日吃完晚饭后6点过了,老伴马幼骅例外坚持要送我上火车,为我找到了软席卧铺铺位,放好行李后才回家。相邻的卧铺上铺,是一个不大的男孩,已经出我意外。他手里举着一个玩具,放手下坠时就张开似伞,我未见过取名降落伞,很引我看。他不断下来拾上去再玩,这种爬上爬下的姿态很精彩,也是我的看点。他知道我在注意他,他面对着我脸上露出笑容问我“爷爷,好看吗?”我答“很好看,”我问:“你有几岁了?”他下铺躺着的一位约40岁的妇女答“八岁,小学二年级”。这是他的妈妈。妈妈对他说“该做功课了”,妈妈搬到上铺去,男孩搬到下铺来,利用台凳打开书包做功课了,八岁孩子乘火车还要按时做功课,也是我前所未见。我坐到男孩旁边去看他在作业本上写字,不只字写得好,作业本上原来的铅笔画也很好。我把他的三本书拿回我自己的床位来看,其中是彩色画配以有趣的课文叙述,也是我前所未见。这就使小孩子既容易理解课文又便于记忆了。快到我睡的时候了,因为我尿急,尿频、夜尿多,老伴给我买了个新尿壶放在行李袋中,当我取出来备用时,男孩一见这个大咀壶就拿去细看,这是好奇求知。他妈妈发现后叫他快放下,我才问男孩的姓名,他妈答“郭伯成”。这晚我很愉快,在火车上睡得很好。13日天亮后火车进入广州站,停车尚未停好时我就见二女翁华向我车箱走来,二女婿叶锦棠也在后面赶来了,她俩上车来接我出站,我问他们是怎么进来的?翁华说用40元买去韶关的近程票就进来了。出站后叫了辆出租车,翁华说去麓湖。她在麓湖的家我曾住过两次,但司机按她的指挥停车在麓湖畔山酒家。翁华认为我这位住医院的高龄老人不宜再去她家爬七层楼了。13日白天他俩陪我沿广州新轴线去花城广场,看新建成600多米高的广州塔(又称小蛮腰),下面是亚运会开幕的水上主会场,我与女儿合影留念。在外面游博物馆、歌剧院后,打的去游广州新建区,过二沙岛建筑群时,原来的片荒地现在已有房价很贵的富人街了,若干地方原来是断墙残壁,现在都是高楼大厦塔式建筑群了,不能尽述。
13日晩上他俩陪我去天字码头,上船夜游珠江。航至广州塔返回, 至白大鹅大厦后再返回。珠江两岸是高楼大厦林立,屋顶有各式装饰性建筑,除各层有横平竖立的彩灯外,还有彩灯图如树叶、鸟、獸、京剧脸谱等。我特注意到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星海音乐厅等彩灯,夜游珠江者应知道广东的现代名人。在空中,有强烈光束群摆动、有飞机夜航、有一弯明月。在江面上,有越南、柬埔寨、朝鲜、印尼等国的彩船在航行。太美了!我当即感到选择12日晩在江面上举行亚运会开幕式是很正确的。我也感到我选择13日晚来夜游是正确的,若选择参加开幕式,那是人挤人、人看人,许多美景都欣赏不到了。临别时,我告诉翁华,今晚大家该多休息,明天10点钟后由翁华一人带飞机票来,送我去机场。
但我当晚仍摆脱不了忆旧。我第一次到广州是1957年陪三门峡的苏联专家到广东看流溪河水电工地。那时省里对苏联“老大哥”的接待令我难忘。住宿在为迎接苏加诺总统修的别墅形迎宾馆。次晨去大餐馆喝早茶,是吃广东美味听人谈生意,看男女老少都是穿的木拖板鞋。我对翁华说怎么我注意一天未见到街上有穿木拖板鞋的?她答有些人家里还有,早就没人穿上街了。我曾虎年访虎门,在林则徐遗像前去鞠躬。因为鸦片战争是我国对外转拆的重大历史事件,林则徐是反对英国人向我国输入鸦片的民族英雄。改革开放后,深圳特区用特殊政策引进大量外资,常听到对此不满之议。邓小平南巡讲话前,我曾为此到广州、深圳视察一次,我的记实诗为“海洋何险骇,智勇敢乘潮。春早人勤促,根深傲恶飚”(根深指大侨乡,恶飚指强“左”风)。我国当今的西部大开发,还应学习广东沿海的先行者。
14日10时翁华来送我去白云机场。一上高速公路,出租车司机就对我说,我选的时间太好了,路上很干净,路边有鲜花,参加开幕式的首长和外宾昨天走了。行车30公里,我注意到路上无任何废弃物,路边的鲜花连续不断。一到机场,翁华就告诉我已经为我办了“托运”,在白云机场把我交给民航,民航在南宁机场把我交给接我的人,接我者的姓名住址电话等民航保有。途中有人照顾,不用我自己办任何事。我问托运费多少?翁华说不收,这是对幼儿和高龄老人的优待,凭我的身份证就可以办到。我喜此新闻对我今后也有用。我一坐上飞机的第44排不久,第45排就来了一位女人笑问我还记得她吗?我想了想说是郭伯成的妈妈。她说孩子坐在前头,并向我要了一张纸头,写上她自己的名字张晓红与电话号码交给我,又说家住柳沙。我说这就好了,就在我常住的江滨医院附近,我常去散步,今后就可来你家看望你娘儿俩了。14日下午3点多钟回到我家里,由家里去观光盛大的广州亚运会,共只有45小时,有人说是蜻蜓点水,自我感觉则是高龄高效喜乐多多高龄老人三次观光,都由于亲历的新旧对比,其乐远多于后辈。对未来之乐何求呢?未来必死,不求送终和哀悼者众。自会回顾一生,无愧于心,含笑瞑目。
本文有三张照片：
1、北京奥运会期间四孙同贺84岁生日由左至右叶黛莹、张凯、李一凡、李阳
2、上海世博会期间张羽飞由武汉来看老爷
3、在广州塔前与翁华合影
20200701
孔夫子旧书网上收到的翁长溥信件。附有《我的老年人生》
100045
北京市西域区月坛南街69号《炎黄春秋》杂志社
杜导正 社长收
广西壮族自治区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缄 (2011.1.21号)
广西壮族自治区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用笺
杜导正同志:
我是贵刊27年的长期订户和读者，崇贵刋求真唯实，但觉对现实有忌，这不难理解，听到“停刋”之声不止一次。近期见发表田纪云文章，似觉有所松动。
奉上近作《我的老年人生》一份，直接寄你，你可委托编辑选用《二、老有所为》，可作文字修改含标题。
我亲历的中国史，令我感叹，我是四川资阳人，素称“三贤故里”，东周苌弘就曾接受孔子问道。我读小学时，就曾见指腹为婚者男方死后女方嫁过去抱着灵牌子拜堂。我一生中我国的变化太大了，今天听人谈起“八0后”“九0后”常令我惊异，附件第17页笫10行至23行和第19页第11行之后，2002年出生的郭伯成就令我太感兴趣了。我国已进入信息时代的国际社会了，《炎黄春秋》当能与时俱进。
翁长溥 12月8日(2010)
高龄老人三次观光,都由于亲历的新旧对比,其乐远多于后辈。对未来之乐何求呢?未来必死,不求送终和哀悼者众。自会回顾一生,无愧于心,含笑瞑目。
摘要：
观光上海世博会。上海是我的革命摇篮。我所在的广西发改委要组织离退休人员观光时我就报了名...
上海世博会期间张羽飞由武汉来看老爷。
这天下午未料到我在武汉的大女儿翁晓萍同她的儿子媳妇和孙子羽飞来观光世博会了。除儿子张凯去排队买门票外,其余三人都找到我住处看我来了,羽飞一见到就抱住我亲脸。昔人乐“四世同堂”,我享到“四世同游”了。9月12日是大女一人陪我去见还在世不多的地下党老同志。
9月12日是大女一人陪我去见还在世不多的地下党老同志。先到养老院去看主访人孙显明。
回程访我的入党介绍人胡鑑清,我是在一个密室内在他一人面前宣誓入党的,他是奉命发展我的,已过去60多年了我才告诉胡,确定发展我的上级源自公司之外的同济大学党书记乔石。
9月13日离沪前,集体去参观了以外滩为主的旧城区。外滩是旧上海英租界和法租界在黄浦江边的交汇处,我1946年在外滩公园门口见有“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石碑,曾深感奇耻大辱。
13日天亮后火车进入广州站,停车尚未停好时我就见二女翁华向我车箱走来,二女婿叶锦棠也在后面赶来了,她俩上车来接我出站,我问他们是怎么进来的?翁华说用40元买去韶关的近程票就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