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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长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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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四非”友悼罗西北》
翁晓萍  2019/12/11 5:58:00  浏览:586

《“四非”友悼罗西北》
翁长溥著   (2005年12月23日)
《红枫情》(晚年文信选集)献给广西壮族自治区成立五十周年庆祝大会  P101-P108

    罗西北2005年11月17日逝世了。他的遗孀赵仕杰办完丧事后,12月15日一到三亚市就给我来电话,谈了朋友悼念简况,并希望我有悼词寄中国水电学会邴凤山秘书长。西北逝世前,我的女儿翁杰曾代我到病房去看望过他俩老。前些年他的女儿罗渝出差广西时,也曾代他俩老来看望过我。我与西北是很少见面的“四非”(非同乡、非同学、非同事、非同一般的知心情谊)之友。从我著《恶水缘一一水电总工程师回忆录》和燕秋著《我嫁了个烈士遗孤——记罗西北的水电生涯》两书中,可以看出我同西北都是建国前入党的中共党员,都是毕生从事水电开发的求真务实工作者。
    1957年秋我在黄河三门峡工程局工作时,向主管我的副局长张铁铮请假回四川老家看望老母时,他热情地对我说,电力部成都勘测设计院总工程师罗西北,是党送到苏联留学的烈士遗孤,在留苏学生中成绩最好,苏联教授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分数,希望我路过成都时去结识西北,并立即给我写了介绍信。我路过成都时持信前去拜会,开始认识了西北。但我当时的心里认为张局长为了我将来开创水电事业多一个优秀合作者,我才主动找上门去结识了晚辈做朋友。所谓晚辈,他的年龄比我小;他1948年入苏联莫斯科动力学院求学时,我已是国内名教授谢家译的水力发电工程学的助教了;1953年他才大学毕业,我已是公私合营上海闸北水电公司副经理,领导的职工中有留学归国人员25名。我国的水电元老张铁铮对我和西北一直都是很爱护的,至1980年春,他由北京出发考察贵州省猫跳河时,还通知在广西工作的我去全程相陪,陪行时他希望由广西调我到北京去工作;他与西北后来在刘家峡共事,再后来又结成了儿女亲家。他1957年就希望我同西北合作共事,但我认识西北不久之后,我国的历史发展,是大跃进、反右倾、四清、WG等不断的群众政治运动,我与西北各在天南地北长期经历了历史劫波。今年,张铁铮罗西北相继辞世了,使我痛失了良师益友。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以阶级斗争为纲转向了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1980年9月我被调到电力工业部,准备安排到水电总局任副局长,李锐副部长先安排我在他自己的办公室临时上班协助他工作。此时西北已调到水电总局任副局长了,我俩虽仅是20多年前的一面之识,但彼此一见如故份外亲切,有时还趁便坐在他的车上交谈,庆幸即将在同一单位合作共事。但老朋友林汉雄对我说我不宜去总局工作。1953年就是我顶头上司的李代耕副部长更对我说“你老翁是开拓型人,猛冲猛撞,直来直去,水电总局人事关系那么复杂,你老翁去,准会撞出乱子”。另外有人告诉我,总局内部已传开“李锐派他的人要来总局了”。后来我了解到,部属昆明勘测设计院待配院长,我向李锐请求去昆明院开发水力资源富矿,李锐立即同意,当年12月我就离京到昆明院就任了。我同西北即将在同一单位合作共事,又变成我远去边疆了,但彼此的心更接近了,尔后的联系和彼此关心就更多了。对他的为人,略谈三个方面。
    在踏遍穷山恶水方面,我与西北相比是相形见拙。他1987年退出一线领导职务之后还跑遍了我国的山山水水,不只“一江春水向东流”的黄河上游、长江上游和珠江上游,还有南流出国境的西南国际水系和北流出境的新疆河流。在水力资源少、开发程度高、经济又较发达的东部地区,为发展抽水蓄能电站,老西北也亲自去爬高山。更令我惊呀的是,2001年9月75岁的他已离休又多病,还全程考察怒江,提出了规划意见和建议,此后不久他就长期住入医院不起了。横断山脉地区的怒江,听到山水的名称就令人生畏,在历史上是军家不可逾越的天险,是“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人迹罕见之处。我60岁前任昆明院院长时,怒江属该院工作范围,但我只横跨过一次怒江河谷,没有全程考察过怒江。当时我认为,我该抓的是澜沦江,怒江留待后人,没有料到留给了我75岁又多病的晚辈,此一壮举,为西北跋山涉水绘上了光彩的句号。我曾认为,青壮年时期经常跋山涉水有利将来长寿;到了老年则要适当节制;愈老愈多病就愈应避险。晚辈西北辞世了,老朽我仍健在。西北为了祖国的壮丽事业,如此奋不顾身,是我们水电工作者的典范人物。
    求真务实首先要看自己的实际行为。1995年10月中国水力发电工程学会在成都开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时,副理事长罗西北找到我房里来说,对今后如何发展水电事业,学会想在会后给中央写个报告,请我去北京主笔。经我婉拒后,他又同李鹗鼎理事长一同来说,我又借故推辞了。此一不为外人知的往事,足见西北的实事求是。他学的是水能规划,一生做的是水能规划工作,直至任总局副局长兼水规总院院长,退居二线后,从事高级咨询又跑遍全国。水电学会要给中央写此报告,理应由他主笔,但他是高水平的求真务实者。1980年6月中国水力发电工程学会开成立大会时,我带去的论文是《充分重视经济规律加快水力资源开发》。也是这个6月,广西区党委书记乔晓光就主动找我说,水利部对红水河开发的意见已报到国务院了,希我研究提出意见。我找出水利部(80)规字第55号文来针锋相对批驳,7月11日回答乔晓光抄送钱正英、李锐。7月26日电力工业部党组就把我的意见美言推荐,转报给国务院赵紫阳总理抄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各同志,并下发部属单位。此后,我同西北之间,就是由文识人以文会友,彼此心心相印,引为知已了。客观的真实是,他这位水能专家的笔适于对学术界,我这个经历过党、政、学群工作的杂家笔,更适于对党政领导。他一再在我面前碰了壁,我对他的实事求是,则由衷钦佩。再看他对晚辈,1998年,中咨公司请他到安徽去评估淮河上的临准岗工程,他发表结论性意见之后,安徽省水利厅的年轻女厅长蔡其华,组织专家再认真研究,然后否定了他的意见。他又作了180度的大转弯的讲话。当有人对他提出非议时,他却说:“认识错了,就该改,该否定自己就要否定”。他自己还认为,此行发现了蔡其华这棵好“苗子”,把与蔡的工作合影作为自己传记一书的封面。这种实事求是的事例,在当前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中是共产党领导干部的典范。
    对举世瞩目的三峡工程,1991年我被聘为预审专家之一,主持预审专家对正常蓄水位进行预审,我主张定在160米,国家最后审定为175米,先蓄至156米观察泥沙淤积。开工之后,陆钦侃等专家发现有一次建到175米之势,不利于为保重庆港的泥沙淤积观察,一再联名上书中央领导,建议持慎重态度。我除积极参加联名上书外,见到黄万里提出川江的卵砾石流问题,就立即致信李鹏总理请他注意此一新问题;当见到江泽民参加三峡截流庆典的电视后,我就立即上书江总书记,三峡蓄水位定在160米不能再拖了。我自认为对三峡工程已尽心尽力了。罗西北早我几年参加三峡工程论证时,就主张蓄水位160米并提出科学论证了,令我难忘的是他还公然说,先建葛洲坝梯级来促三峡上马是醜陋的。钱正英在建葛洲坝未定案前曾说过谁把葛洲坝促上了马将名留青史呵!确定三峡工程开工后,西北不像我只停留三峡水位问题上,为了解决三峡库区泥沙淤积危害重庆港问题,他以古稀之年还亲自去考察金沙江;他对三峡工程原是缓建,开工后他还去找积极的高层领导李鹏总理、邹家华副总理和政协副主席钱正英(西北是政协委员),提出金沙上的溪洛渡、向家坝应作为三峡的后续工程,以缓解三峡库区的淤积问题又扩大西电东送。此一建议得到支持后,积极开展了前期工作,今天已经成为现实了。西北科学开发长江干流的主张,应名垂青史。
    当年,我是持信自负拜会西北晚辈;今天,我是由衷敬佩悼念西北亡灵。“四非”友的我,还要指出西北一生中的两大特点。
    罗西北、林汉雄、贺毅、李鹏、崔军是我先后认识的留苏朋友。就我所知,留苏时西北的成绩最好,回国初期西北提拔得最快,但退出第一线领导职务,是西北最早,行政级别也最低,我对此理解无异议。但在学术上评中国工程院院士时,西北本人未执意追求,几次都是权威学术机构联名推荐,西北学识根底雄厚,脚迹遍穷山恶水,深思熟虑写了不少有创意的专著,平生又不为自己钻营,为众望所归。但结果却是“五次遴选与院士擦肩而过”。我的看法是,在三峡工程开工后,对水电专家似在论功行赏,双院士也不只一个,我在三峡工地曾吟有“京妪喜衣工院士,巫山神女泪频挥”。我与水电界同代科技人员相聚时,都斥“高官院士”,都为西北鸣不平。对此,2002年1月8日我寄给西北夫妻的评议中有“预期未来,自己用生命写在大地上的成果,将经得起历史风雨的考验。你俩问心无愧,自会含笑终身”。西北逝前已看到了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与时俱进,贯彻执行“三个代表”的思想方针,加速了民富国强,国际上都在惊叹我国的和平崛起,这正是他和父辈的追求。他弥留之际定会含笑瞑目。他逝世后不到半个月,新华社北京12月1日电(见人民日报12月5日第四版)报导了“在罗西北病重期内和逝世后,胡锦涛、温家宝、曾庆红、王乐泉、贺国强、曾培炎、王刚、李鹏、朱镕基和邹家华等以不同方式表示慰问和哀悼”。这是双院士也不能享有的,这一哀荣是西北一生应有的光彩句号。
    西北家庭生活是很特殊的。他出生只几个月,由于当时的政治形势,父母就托外婆把他由上海带回外婆家四川抚养,次年,西北的母亲诸月能不慎掉入莫斯科河里淹死了,父亲罗亦农被叛徒出卖在上海龙华被枪杀了。他只有贫病的外婆抚养,不仅在身边,在世界上他也没有过父母和兄弟姐妹的爱。他到29岁时才同美貌又气质风度不凡的北京大学经济系毕业生赵仕杰结婚成了家,两人的学识专业上又是相补相成的。此后恩爱夫妻共同走上了一条坎坷跌宕的人生旅途。到了老年,西北还不断外出跋山涉水时总有赵教授相伴,同事都戏称西北带有“贴身护士、生活秘书、保护神”。到了晚年,妻子为丈夫写出了很富文彩的传记,在我国开了先例。对于他俩结为夫妻,2002年1月8日我曾致信他俩“我羡西北今生有此福”。西北逝世前,四年住院,每天都是仕杰陪伴在身边亲自照顾。西北逝世后,遗孀主动建议我写悼词,这也是世间罕见的。我就及时全神贯注动笔了,而十年前西北亲自当面求我动笔却一再失望呵!这种极不寻常的妻爱,但愿西北死而有知!

注:此文载中国电力出版社出版发行的《罗西北纪念文集》第196-201页

摘录:【预期未来,自己用生命写在大地上的成果,将经得起历史风雨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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