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水河大化至恶滩河段不宜一级开发*》
翁长溥著 《论红水河开发》P118-P121
*本文是作者1987年3月20日在广西审查《红水河大化至恶滩河段补充规划报告》会议上的讲话(根据录音整理)。
《红水河大化至恶滩河段不宜一级开发》
国务院批准的《红水河综合利用规划审查会议报告》，对十级开发方案已经予以基本肯定,对四个次要的梯级必要时还可以调整,主要是由于龙滩和大藤峡两梯级的蓄水位尚未最后确定。广西电力局设计院提出的《红水河大化至恶滩河段补充规划报告》主张合并百龙滩梯级由恶滩加高至125米正常蓄水位,直接回水至大化的一级开发方案,经会议讨论,与会各单位的负责同志多认为,此河段的开发时间当在龙滩之后,没有变动原规划的必要性。我同意这些意见,这就是此次审查会议的结论。
设计院所进行的工作,是着眼在一个工程项目比选正常蓄水位上,而不是立脚在河流的总体规划上;在方法上是计算各种经济指标综合比较,对淹没损失的意义认识不足。此次补充规划同原规划比,水能指标相同,淹没损失则显著增加。当淹没调查发现较以往显著增加时,就该判断,合并梯级的工作进行下去是没有意义的。结果是一级开发淹没耕地42508亩,迁移人口30104人,设计院自己也认为不可取,为减少淹没损失,又修正为汛期降低水位到118米运行,从而使巳批准的连续渠化的航道中断,不能接受。过去同交通航运部门的分岐,主要在通航规模和航道等级上,红水河综合利用的梯级方案,连续渠化航道的意见历来是一致的。避开航运问题,从淹没所换来的电能效益看,也是不可取的。一级开发修正方案与二级开发方案比,差额约数是1万亩耕地换取1亿度年电量;而龙滩385米至400米高程的转换效益1万亩耕地换取45亿度年电量(含下游梯级),尚难于被接受。此虽不是标准,但对比可以看出我们设计人员对耕地价值观念的不足。本河段的开发时间将在龙滩之后,还有一个较长的时间,在此段时间中少数民族地区的大口增长和相应的开荒增长耕地数,还会有一个不小的数字,而目前的淹没计算又采用的是低标准,实践起来还包不住。这些都是必须预见到的。
我们规划一段河流或者设计一个水电站,都要进行地质、水能、水工、施工、机电、水库淹没等方面的工作和计算,综合分析研究。在我们的工作历史上,各种专业都想起决定性影响,在综合分析中,考虑各专业意见的份量是不一样的,而常常是因地因时而异的。在我国河流规划工作的初期,主要是引进苏、美的经验,一般是重视地质的可靠性和水能资源利用的充分性,对水库淹没认识不足,后来的一平二调赶鸭式的移民又掩盖了矛盾,至今还在处理遗留问题。在实践中我们逐渐认识了我国的国情,人口众多,而人均耕地很少,农业在发展国民经济中又起重要的影响。再往后看,人口每年在不断的增加,耕地在显著的减少,森林覆盖率也在下降。必须从这一实际出发,来权衡水库淹没和移民搬迁问题,而不只是按规程计算水库费用的大小。在此一问题上的认识先后,是我们一些意见分岐的基本原因。
1973年的红水河规划,因推荐的大藤峡地处一线,广西领导要求在小三线选点。当时有人向我推荐过达唛坝址,其水能指标、施工条件均比岩滩好,虽然基岩抗压强度不如辉绿岩,但水库地质坝基地质对设计水位的适应性并不次于岩滩,我曾倾向过达唛坝址。但当我实际踏勘过灵岐河並比较水库淹没损失将成万亩增加后,就放弃了达唛,同意先上大化,我们早期的河流规划曾有一种主张,就是把坝址尽量选在两江汇合口的下游,一坝管两江,一坝顶两坝。因淹没灵岐河而放弃达唛之后,我也放弃了老观念,在1978年开始进行的红水河规划工作中,我主张尽量不要在支流入干的下游选择坝址,如避免红水河下游支流清水河淹没过多等。
在我们所研究的河段,恶滩上游正好包含了刁江和澄江,这是红水河中山谷区中难得的成片耕地,是都安县的粮仓所在。都安县其余均为石山,移民安置很困难,同时还要承受大化、岩滩两个电站的淹没搬迁。在红水河规划工作时我是主张避开刁江到刁江口上游去选百甫梯级的,我知道百甫的地质条件差,但这种低坝只要多花点钱处理,在技术上是可以解决的。由于当时的耕地价值观念,百甫未为多数同志所接受。从当前和今后看,采取工程措施的主动权较多,出钱移民主动权不多,不只是地方领导干部点头摇头的问题,在毫无商品经济观念缺乏多种谋生手段的山区人民中,想的是把钱吃光了怎么办?我们的耕地,子子孙孙都要靠它吃。
这次补充规划取得一些资料是有益的。建议这一河段的补充规划工作,在现阶段不要再以任何方案继续干下去了。等到龙滩水电站投产可见之时,经济的和社会的条件都更加明朗了,再进行研究。看来目前二级开发方案淹地17,000亩(主要是恶滩加高坝高后沿刁江的淹没),发展到此河段开工之时,已不是一个小数,也不会没有困难,到那时去寻求结论,比较切实。至于百龙滩梯级的经济指标差,目前既不兴建,也就不要去嫌它。工程设计还可优化,其装机容量的80%都是枯水期的保证出力(在龙滩水库调节的条件下)就属难得。由于通航的需要,即使电力投资缺乏偿还能力,国家也总是会兴建的。从全局着眼,不要嫌百龙滩,它的各种指标较差,在1973年那次规划中早就认识了,是已经开过工,我去考察之后建议下的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