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因为一碗米粉汤彻夜不眠。
北方人吃面,南方人吃米。久居北方,自然面食较多,但几十年过去,南方人的胃还是很难北方化,近来发现吃面条肚子也会胀气,真是消化功能退化了,不禁怀念起家乡的米粉。南方的米粉虽有粗细之分但大同小异,有的叫米粉,有的叫米线,都是大米制品。
米粉我爱炒着吃。用肉丝、香菇、鸡蛋和青菜炒入味,米粉开水捞过加入一起拌炒。沿海地区常用海鲜炒。炒米粉关键是掌握好火候和干湿度,不然容易炒烂。
米粉我更爱做汤吃。米粉汤做法和炒米粉相似,就是汤汤水水多点,感觉有汤更有味道。福州地区“捞化”很出名,就是捞“兴化粉”。其实兴化粉是莆田、仙游、永泰、福清出产的米粉。捞化佐料多为海鲜、猪杂,加入高汤,味道很好。福州街上有许多专卖捞化的小店。
最令我难以忘怀的还是妈妈做的那碗米粉汤。
记得1979年冬至我退伍回家,父母和老师鼓励我回母校复习,冲刺次年高考。半年的复习时间,对我来说无疑是一场硬仗。想想高中阶段都是在开门办学中混过来的,很多该学的知识并没有学到,不免感到心里发虚,但为了改变命运,只能硬着头皮上。半年紧张的复习中,父母十分在意,怕我分心,不让我干什么活,而且只要我在家,妈妈总会煮碗热腾腾的米粉汤给我当点心,吃完我一肚子的温暖,妈妈一脸的欣慰。妈妈的米粉汤其实做法很简单,那时候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用空心菜煮米粉,食材很简单,但味道很独特,非常清爽且回味无穷。这碗看似简单的汤粉里饱含父母沉甸甸的关爱和寄托,成为我冲刺高考的核动能。
大学毕业后北上京华,那时候物质不丰富,口粮定量供应,一个月只有6斤大米,其它的是面和杂粮,对南方人来说是难以适应的。吃大米都成问题就更别奢望米粉了。家人都知道我爱吃米粉,每年春节后返京总让我带些回来,我也做过米粉汤,加油菜或白菜等其他蔬菜,味道就是跟妈妈做的不一样。
现在网购很方便,前不久妻子网购一箱米粉,正好家里有空心菜,于是煮了一碗空心菜米粉汤,顿时又找回了妈妈的味道,可是如今妈妈已经往生极乐,再也找不回来了。一碗米粉汤勾起许多往事,夜深人静,难以入眠,不禁泪眼模糊。
?? 有人说,年纪越大越爱回忆往事、越怀念儿时吃的“古早味”。其实人就是这样,可能对许多往事记不清楚,唯独对吃过的美食记忆长久。如今生活环境变了、生活条件也变了,好些儿时的味道已经寻不回来,许多仿生的也都走了味,让人怅然若失。还好妈妈那碗米粉汤余味犹存,清清爽爽、清清白白,这也许就是妈妈为我们儿女留下的人生箴言。
今年是妈妈去世的第三个年头,忌日将近,思念复加,往事浮想联翩,暂且记下一二,以作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