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内蒙察右中旗的冬天北风呼啸,酒盅大的雪片抱团砸向地面,风裹着雪围着房子一转,瞬间只剩下屋顶露在外面。大雪内蒙常有,这么大的雪可不多见。
龟缩屋内几天的人们开始刨雪清理外出的通道。(这就是内蒙的屋子门窗都是朝里开的必要性)北京来的知青无论男女都不怕白茬羊皮袄、羊皮帽的膻味了,各个穿扮的像北极熊在没膝盖的雪中撒欢儿打雪仗。
雪是停了,风只是短暂的休息了几天又变本加厉的肆虐乌兰公社每一个村子。
风也终于停了,各村的马车在齐腰深的雪中拉着北京知青汇集到西营子(公社所在地)
第一届乌兰公社知青大会召开了。
我们的知青屋与公社只有一墙之隔,还是土坯墙。由于我们经常到公社院里“借”桦木枝,那个墙让我们扒了一个不大的豁口。
乌兰公社有北京知青百十来人,男多女少,离西营子最远的村有将近三十里里地,是白银卜浪村。那儿住着十多个男生,有两对兄弟――李同柱、李同庆;罗玉山、罗玉江。那里还有一个曾经大名鼎鼎的冯长江。李家兄弟很老实口碑不错,罗家兄弟以前情况不知道,现在听说很是猖狂。冯长江是那里的头头,是红卫兵造反派曾经在学校打老师打同学很猖獗。
春来和我们四个商量要修理一下冯长江,清算他在学校打人的事儿,顺便震慑罗家兄弟,不许他们欺负人。
哥儿几个一致同意,老五杜全瑞要冲锋在前。
知青大会的第二天,刚吃完午饭,我们几个回家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听公社院子传来杜全瑞的喊声“大哥(春来,按岁数排他老大,金庸老二,我老三,文龙老四),他们丫的打我,”我们知道全瑞挑事儿成功了。我第一个翻墙过去,顺手抄起一块巴掌大的煤块儿,“三哥,就是丫”全瑞指着罗家兄弟说,“谁欺负老五了”我咬牙切齿瞪着罗家兄弟,“操你妈,我打的”罗二手指着我说。“你妈了逼,话音未落,我手里的煤块已经在罗二的脸上碎了,”罗二嚎叫着倒在地上。此时罗大急红了眼顺手抄起铁铲(当地铁匠打的挖地专用的工具,类似水浒中鲁智深的禅杖)冲过来,我被电话杆的纤绳绊倒,罗大举起铁铲砍下。说时迟那时快,春来手握一根茶杯粗细的桦树棒,一棒砸在罗大的头上,罗大应声倒地。我已经杀红了眼,爬起来抄起罗大扔下的铁铲照着躺在地下嚎哭的罗二的头劈了下去。铁铲举的很高劈下一半被人用胳膊架住了“干嘛,老四”我瞪着眼朝文龙吼叫“不行,要出人命的”文龙也瞪着眼睛冲我说。
就在这时春来找到了冯长江“还有你呢”说着手起棒落,冯长江也躺在雪地上。
这时候会场乱成一团,新上任的公社书记乌云其其格也没了主意,还是老书记史玉明沉得住气,他把我们几个劝回屋,让秘书赶紧找公社卫生院的医生,又让话务员给中旗医院打电话要救护车。
公社卫生院的马大夫简单处理了伤口说“这是北京娃,恐怕中旗医院也治不了,要到呼市。”果然让马大夫说中了,旗里来的救护车把三个挨打的直接拉去呼和浩特。
过了个把月,伤者平安回来了。我和春来每人一个记大过存档处分,(当时说影响前途)打架一事宣告结束。
从此春来“行侠仗义”美名响遍乌兰公社。
难堪的往事,为了怀念我的好哥们春来,抖落出来吧,毕竟是曾经一起走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