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日，在母亲八十寿辰的庆典上，亲戚们合影完毕，这时颤颤悠悠走来一位老妇人，坐到母亲身旁，自荐要向母亲生日献上一曲。只见她从胸前的袖珍荷苞里抽出一支筷子般粗细的竹笛来，试了两下，便悠悠扬扬地吹起了彝家小调。她吹的曲调也许太古老了，我没有听出什么名堂。但这种竹笛我小时候是自己做过的，当然也吹过。竹笛用编篮子的家竹侧枝为材料，仅筷子头粗细，比筷子稍短，一端切下掰开，削成薄薄一弹片，余下刻六个音阶，但不是圆形的“眼”，而是方形的“洞”，吹时像箫一样竖着吹，不同的是需要用舌尖堵住上通道，这样吹才能使弹片共鸣发音。如果没有一些经验技巧吹起来相当费劲，吹不了几下腮帮子就酸胀得难受。彝族能歌善舞，野外随手摘片叶子放于唇间，也能吹出山歌小调，折截麦秆在节疤下用指甲划一下也能吹出音乐。还有田间的野豌豆，从中间折断，剥去里面的籽粒，也能当乐器吹出左脚调。

    原来，给母亲吹小调的老人也是村中八十高龄的寿星，叫黑之兰，是我儿时同伴普启先的母亲，我竟认不出来了。那天下了一天的雨，道路泥泞不堪，没让老人家走，晚上就留下与母亲同睡。第二天，她老人家又吹竹笛给我们听，我拿过她二指宽的荷包一看，里面竟装着3支小巧的竹笛。令我惊讶的是，老人竟说起我小时候救过他儿子普启先的事：大概是11岁时我两到双尾中心学校读书的时候，每个星期天我们要从家里带柴米油盐去学校煮饭吃。有一次普启先到他家楼上的柜子里舀米，不小心把柜盖碰下来把自己关在不透气的柜子里了，再也推不开。我在他家门口等他半天不见他下楼，就上到他家楼上查看，听到柜子里的响动，才从外面打开柜子，把他救了出来，这时他的嘴唇都变紫了。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人可能就不在世了。她说普启先到现在还经常讲起这件事呢……小时救人的事我确实记不得了，只记得每到秋天新米出来的时候，我们会趁大人下田做活之机，邀约几人每人舀碗新米，摘个小瓜到他家“打平伙”，其实就是躲在他家实行AA制聚餐罢了。                       

                           (2013-11-03 19:24: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