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侄子婚礼，回到老家牟定县双龙村委会扒苴村做客。来到儿时挑水的地方，水井早已干枯，哪里还有清澈见底、波光粼粼的影子。全球气候变暖，讲起来似乎与我们平头百姓有些遥远，但干旱切切实实包围了我们的山村。现在的农村，很少有人砍柴，植被是一年比一年好了，山涧的泉水却早已经断流，人畜吃水越发的困难。十几年前村里架通的那些自来水管不再出水，只好废弃。我了解到的情况是，现在村中人饮水，均为各家独自在低矮处打井，要花一万余元钻下去三四十米或更深的地方，才能取到饮用水。但并不知道这样的水若拿去化验，合不合格？

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关注农村的水土流失与植树造林。1998年长江流域发生特大洪灾，我写了篇随笔《野兔.洪水.艾滋病》，将生态环境、洪灾、艾滋病三者相提并论，发表在《云南科技报》“大众茶座”栏目上。从那时起，位于长江源头的云南金沙江流域坡地全面实行退耕还林。在实施退耕补助的过程中，山乡栽下了大量的桉树，有的还是成片植树，叫什么“速生丰产林”，在恢复耕地植被的同时，其实也留下了很大的生态祸患。

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在村里读小学的时候，村里就只有两棵桉树，大人们叫桉树为“火柴树”，说两分钱一盒的火柴，就是拿这种桉树造出来的，电影胶片是拿糯米造出来的，我们听了都觉得十分惊奇。如今，农户的房前屋后、路边地头到处都是高大的桉树。但凡栽下桉树的地方，附近就是龙潭长满水草，几年后都不再出水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反对人们种植桉树，大力提倡栽一种我们本地人叫的水冬瓜树，这种水冬瓜树保水、储水，且成效十分显著。每每遇到村干部、乡干部，或是那些熟识的亲戚朋友，我就警告他们：桉树栽不得了，再栽，你们就没有水吃了。但大多数农村人不以为然，仍然要栽桉树。据我了解，他们喜欢栽桉树的目的，就是图它长得快，一年能增收百多元卖桉叶油的钱。在农村，每到冬季，都有人来采集桉树叶烤油，不用自己爬树，一棵桉树一年可卖两三元，不费丁点力气，就把钱苦到手了。这房前屋后栽几棵桉树，就能收入百多元，这对农民太有吸引力了。

其实，桉树是外来树种，是一种疯狂生长的霸王树，因为生长快，所需的养分、水分多，栽多了对其它植物并不好。最要命的是只要栽种了桉树，方圆几百米的地方均会出现地下水位下降，土壤肥力下降的现象，这种危害可用抽水机、抽肥机来形容。一些无知的农民，还把桉树栽到菜地边，甚至水源林中去，其后果可想而知。

我们南华的雨露乡，境内有八百多个大大小小的坝塘，尤其力戈龙潭的龙水最为有名，上、中、下龙潭出水均有碗口粗，水资源较为丰沛，过去从不愁水。但现在人们到处栽种桉树，干旱一年比一年严峻。沙桥镇素有鱼米之乡雅号，终年鱼肥粮丰，又有天子庙坡郁郁葱葱的天然林场，龙箐梁子是龙川江的发源地，过去山清水秀，花红柳绿，夏天野生菌出得特别多。但如今山坡上到处都是桉树，也深受干旱困扰。每每走在滇中脚下的这片故土上，感触最深的就是年复一年的缺水，人们为干旱而忙碌、发愁。特别是每年的五六月份，赤日千里，红色的土地，我只要加快脚步，地上似乎就要冒出火星的样子，直接威胁到人类的生存，最苦的就是农民，庄稼无法栽种，人畜饮水都成了问题。     2021-08-04 19:37: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