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景不长,风云突变,一场“反右派”的暴风雨,凶猛而来,一夜之间,父亲由一个无产阶级职员变为资产阶级右派分子,受到了“撤销原有职务,下放劳动,每月发给生活费20元”的严厉处分。撤职无所谓,父亲本来就没有什么职位,只是一般办事员;劳动,爸爸年轻力壮,农家出身,不怕劳动,怕的是最后一条!这时弟弟将要出生,一个四口之家,只有20元的生活费,无论如何是难过下去的,然而,妈妈坚强的闯过来了。
找活干挣点钱。我家住房对面是单身宿舍,经常有人上那里去收衣服来洗,我妈也去试一试,效果不错。因为我们是邻居,大部分人都面熟,信得过,都愿意把衣服送来洗,有些人还亲自把衣服送上门来洗。这样下来,一个月也可挣个十块八块的,于是买了一个大木盆,一块搓衣板,干起洗衣服的行当。
替人接送孩子。上世纪50、60年代,工人们上班早来晚走,接送孩子上幼儿园,家里没有老人是件难事。我家有一邻居,夫妻都是干部。丈夫出差在外,妻子工作很忙,就有这个没人接孩子的困难,我的妈妈就伸出援助之手帮个忙,也不说钱的事,后来人家也感到过意不去,久不久塞和个四、五元,家里正需要用钱,所以也就不客气地收下,一来二去也就成了一项收入,不仅收入了钱,更收入了感情,两家人至今还互相问候。
做临时工也是一条门路。“大跃进”年代,处处办公共食堂,人人上食堂去吃饭,不去不行,家里铁锅都砸烂炼钢铁去了。我家门口的拖拉机厂第三小学也办起一个公共食堂,招收临时工,妈妈去应试成功。开始干些粗活,如洗菜、淘米、烧火,由于干得利索,师生们都很满意,同时,拿到的工资正好补贴家用。可是,没干多久,食堂就停办了,原因是“三年自然灾害”粮食定量,一减再减,而且是粗粮多细粮少,师生们都叫苦吃不饱,纷纷退火另找门路,炊事员失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