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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天堂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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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加风
1925-06-09 ~ 1994-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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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 念 —-写在母亲逝世十周年前夕
月牙湖  2018/4/4 20:01:00  浏览:786

一层薄薄的混凝土,构成了生与死不可逾越的界碑。这一刻,我无法翻找出最妥帖的词汇形容光阴的无情,但很清楚,母亲躺在里头,我站在外头,已整整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
    那以后,陌生或熟悉的人有关母亲的一句话,抑或书报上一段描写母爱的文字,总会揪紧我的心。我不是轻易流泪的人,但这个感受使我明白,在至真至淳的母爱面前,不管是谁,不论身在何处,我永远都丢弃不了与身俱来的恋母情结,我也永远忘不了母亲生前教导我们沉着、冷静面对生活风雨的人生启蒙。
   这一刻,站在坟墓前的我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对长眠于此的母亲说,但什么也没说出口。我知道,有时候,交流是不需要语言的,就像现在,里头的母亲一定正深情凝望外头向她老人家致敬的儿子……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十年了。十年前的十一月十日,农历十月初八(星期四)早晨,接到二弟关于母亲病重的电话,我心急火了地赶到射阳,到二弟、五弟家都是大门紧闭,又急冲冲地赶到射阳人民医院,一间病房一间病房,一张病床一张病床地找,都没有发现母亲接受治疗的身影。情急之中,想到住在县医院不远处的堂姐,堂姐见到我很是惊讶,她看我一脸不解的样子,告诉我“老太太经县医院抢救不行,已经送回新班老家了”。当我垮进家门,看到母亲确已远行。我实在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难以控制自己的无限悲伤,我有生已来第一次放声痛哭,任我们高声狂呼,再也喊不回亲娘,这才真正体会到安慰自己比安慰别人困难。整整一周,每饭必思,悲从中来;每卧必泣,悔来填膺。整整一个月,我无法从丧亲之痛中走出来。母亲的一生,深染清高气质,性格倔犟直率,向以强者自衡,而属于她的岁月多为动荡不安的时期,她度过了坎坷磨难的一生。在她的人生旅途中,苦难远远大于幸福。
每逢佳节倍思亲。十年来,每当四时八节,或母亲的生日、忌日,或清明扫墓,我总是独自反思,为自己未能及时尽孝深怀内疚,为母亲所受的苦难与不幸未能从儿子这里得到应有的补偿而自检自责。反思之中,幸有几件往事尚能自慰。
83年6月由于五伯母患胃癌去世,母亲是多年的老胃病,诉说食道近来不适,我在医院为其做了一次健康检查,意外地发现胃部有一阴影。为进一步确诊,内科医生主张做一次胃镜,外科医生主张剖腹探查。当年我在六九九医院任机关政治协理员,院长、政委对我母亲的病情都非常重视和关心,院长亲自召集内科、外科、放射科医生会诊,初步诊断为癌变,并确定了剖腹探查的治疗方案,我理所当然地尊重专家意见。在手术的医院选择上又出现了两种意见:一是我姨娘主张把母亲送到南京做手术,毕竟省城的医疗条件要好一些:二是六九九医院的领导及同事建议在本院手术,主要考虑①已经初诊为胃癌,但属早中期,手术时间越早越好;②胃部手术已属常规手术,我们医院完全能够承担;③领导、医生的重视,术后的护理及饮食调养等都有保证。我权衡再三,决定在本院手术。对母亲只是说,因多年老胃病,最近出现溃疡,有胃穿孔的迹象。治疗方案有两种,第一种是保守治疗,吃吃药打打针,但万一胃穿孔,农村医疗条件差,治疗来不及就有危险。第二种方案是手术治疗,趁现在年纪还不是很大,把溃疡部位切除,一劳永逸。母亲最终同意手术。那时我们谁也没有告诉母亲是癌症,可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什母亲么都知道,就是不明讲。我一边通知弟弟弟媳们,并请父亲、舅舅来阜宁;一边办理母亲住院手续。苏建负责家里来人的接待及食宿事宜。母亲手术前一天,医院休养员食堂特地烧了一只甲鱼,母亲说她有生以来从未吃过甲鱼,但她还是坚持吃下去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也就在母亲手术的前一天,顾伟吃西瓜时西瓜籽呛进气管,呼吸困难,啼哭不止,六九九医院五官科因设备原因,建议到盐城一院,我随即与医务处联系救护车,苏建随车到盐城一院,一院又建议送南通医学院附属医院。一边是老母亲在阜宁六九九医院做胃癌切除手术,一边是顾伟在通医附院做气管异物摄取手术,我们老家历来有“新班扁担庄,死人死一双”之说,全家人如坐针尖,惶惶不安。母亲早上6:00进手术室,12:40出手术室,待她醒来时,发现老二一家不在身边,我急忙编了“老二岳父家有急事,他们一家去去就来”的善良谎言。真是感激上苍有眼、祖上积德,母亲手术非常成功,顾伟气管异物的摄取也很顺利,总算祖孙平安,我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母亲手术后,医院休养员食堂的营养军医、营养护士及司务长、炊事班长等为母亲的术后饮食调理动了不少脑筋,甲鱼、黑鱼、老母鸡等配以各种中药烹饪,母亲也能予以配合,尽量坚持多吃一点,加之手术中又输了400毫升血,身体恢复得还不错。唯有手术那天下大雨,每逢阴雨天刀口子有点疼;手术中胃与食道缝合处缝得紧了一些,一次进食不能太多,其他还好。为此,母亲还经常安慰我,“开这么大的刀,能不发点阴天嘛;再说,我又不上班,不赶车子不赶船的,吃饭就慢慢吃,不碍事的。”母亲一生善解人意,在这么病痛难忍的情况下,还在安慰儿女。每当想起这些,我就情不自禁地独自流泪。
84年春节为庆贺母亲手术成功,全家人为其做了60岁生日;93年春节为其操办了70寿辰大庆,寿庆的规模、规格及其影响在我们大家族中也是空前的;94年3月份,盐城师专分我一套新居,装修一结束就将母亲接来小住,陪其游览了盐城的主要人文景观,苏建提出想带母亲到她单位的舞厅看看,我开始还怕母亲不愿去,没想到她很乐意,在舞厅里喝喝茶,听听歌,看看人家跳舞,回来后兴致很高,说让她开眼界了。在盐小住期间,常与我们聊起,“享儿子的福了,正云当兵,到过安徽,上过南京、淮阴、徐州;正江当兵,又到过上海和浙江的嵊泗列岛,汽车、火车、海轮都坐过,还在部队医院住院开刀;五个儿子成家立业,三个孙子两个孙女,哪个看见不夸,哪个不说我有福气啊,知足了,我死了也闭眼了”等等。我和苏建常跟她说:“你佬寿大呢,还有好多福没享呢”。我们心里盘算着,妈妈能活过一年,就能活三年,活过三年就能活五年或更长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的确活得很好,我们心里非常高兴,我们要为她的长寿尽一切努力。真没想到,母亲94年来盐小住竟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尽孝。
这么多年来,我从部队到地方,一直忙碌于事业,直到母亲去世。虽然内心常常牵挂母亲,但却未能向她一览无余地倾泻表达,甚至在她最后的时刻,没能端过一碗茶,喂过一片药。平时只是注重给与母亲一些钱物,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给与母亲精神上的安慰,少了一些心与心的交流。记得母亲一见我有空时就对我唠叨唠叨,拉拉家常,有时关切地询问我一些事情,或关照叮嘱我一些话,我往往是心不在焉地应付,有时还嫌烦。每每此时母亲就兴趣索然闭口不言,一个人默默地做着手中的事情,或静静地走开。如今悔疚空怀,自恨难遣。我经常独自一人,从各种可能与遗憾处自责自检,面对生死之隔,我才意识到顺中尽孝,实在是一层境界呵。经历了这场情感的挫折,我深深认识到,没有经历丧亲之痛,人生的感受似乎不完整,从人生哲学上说,还真只有认识到什么叫失去,才能更好更深刻地感觉到什么叫拥有。我现在唯一能补偿的,就是以孝敬父亲,让他安享晚年;关照弟弟,全家安康和睦来慰藉母亲的在天之灵。
妈妈,但愿您在天堂更幸福!
                             二ΟΟ四年九月于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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