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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翠婷
1947-12-27 ~ 2018-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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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猪娃,我爱你!
了凡  2018/4/3 18:33:00  浏览:364

            
退休以后,每逢霜月红于二月花,我就张罗给我老伴过生日,时值诞辰,儿孙们集聚一堂,孙子给奶奶戴上生日皇冠,儿子和媳妇点燃生日蜡烛,老伴默许了一个美满的愿望,大家随着蛋糕上那朵盛开的莲花里播放的乐曲高唱着“祝你生日快乐!”全家人笑逐颜开。我这时就是拿起数码相机咔嚓咔嚓又拍照又录像,抓住每一个瞬间,努力地留下这晚年的幸福时刻……

我有一个打算,我要把我与老伴结婚后的留影都找出来制作成一本夫妻影集,从老伴当小媳妇时的丽质春光到老态桑榆的晚霞,从当年花猪娃的俏丽到现今老猪婆的慈悲都会聚在一起,到那时,我们夫妻俩翻看着岁月流逝的影子,抚摸着相濡以沫荣辱与共几十年的痕迹,享受着晚秋红叶的那种特殊的娇媚和浑厚的情愫,一定是百感交集啊!

想象得出,我汇集的时光定格是带有戏剧性的,因为我与我老伴是在那种戏剧性迭起的时代里结合的,留下的影像都是戏剧时代的产物,它涂满了悲剧、闹剧、滑稽剧、恶作剧的社会色彩,可以说真是一部多彩缤纷的连续剧啊!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按着佛学缘结的理论,我与我老伴也是千年等一回的了,不知我前世堆积了多少上好德性,月老配给了我这么一个好老婆;也不知我前世缺损了多少上好德性,让我的一生命运多舛万劫不复,牵扯得我老伴为我遭了那么多以泪洗面的活罪,陪着我度过着这些非坚贞女性难以承受的苦难岁月。

在珍珠婚那年给老伴的生日致词里,我把老伴比喻成一颗珍珠母,说她把自己的一生都浸泡在我这湾苦咸的海水里,吃尽了生存的苦头却在默默地孕育着爱情的珍珠,称赞她培哺了我的生活勇气,与我牵手走着坎坷荆棘之路;我形容这条伴侣之路就像红军过雪山草地,当我全然失去了信心想躺倒超脱了,是我的老婆用那惊人的残存的一口气硬把我拉起来携手迈步从头越。渡过一道道难关,用贤妻之爱温暖了和延长了我的生命旅程。

八成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吧,一九六五年冰雪融化的初春季节,远隔千里的我们俩由各自组织的工作调动相聚到辽宁省水利第一工程局,她当时是工程局广播站的播音员,我是采运队的施工员,本来是互不相识的,只因我经常为施工队写些通讯报道、好人好事、诗歌散文等广播稿件,无形中让她有了一种“未曾见面且相识”的感觉。我呢,也莫须有的对她萌生一种说不清的情感,每当在工地上听扩音器里配乐播送我写的诗歌散文的时候,总是被她那深情投入的甜甜嗓音所感动。一次在机关食堂排队打饭我终于鼓起勇气排在她后面主动搭讪说话,从此我们便认识了。

工程局广播站的播音员里她是最小的一个,别人都是已经有家室的、长她十多岁的老大姐老大哥,她是广播站里的老疙瘩,全站工作人员都宠爱着她,站里发什么好东西(比如毛主席像章)都是让她先挑,她天真单纯,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花袄罩特别显眼,六五年她才十九岁,属猪的,站里的大哥哥大姐姐们都溺爱的昵称她为“花猪娃”。那时候谁要想与她搞对象没有全站人员的审查通过是递不上申请的。我当然没有这种非分之想,只是停留在一般相识。

然而,WG倒成了我们结合的增上缘,同仁们都说我在文革中捞到了一根最大的稻草,不理解花猪娃怎么会偏偏爱上了我这么一个当时被公认的三反分子,别人都好心地劝她回头是岸,她小小年纪却能力排众议,坚定的确信我不是三反分子,是被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迫害的革命同志,她坚信运动后期一定会平反昭雪,她坚信我的人品是高尚的。

我今生永远忘不了这感动的一幕,一九六六年七月二十七日,我们几个小青年在宿舍里用乐器演奏并欢唱了几首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歌曲被人告密到子弟学校红卫兵总部,这些小毛孩子列队喊着口号前来要批斗我们,队领导让我们赶紧逃跑,别人都跑了我没跑,我觉得没犯什么错误,只要与红卫兵小将们讲清楚他们会理解的。没想到他们认准了唱苏修歌曲就是三反分子,在一些工人造反派组织的强行武力帮助下,不由分说把我捆绑起来戴上高帽子游街示众,我就这样像南霸天般的形象被拉到俱乐部广场批斗,年仅二十二岁的我受到万人围观的羞辱,一窝蜂般的那些不容争辩的莫须有的批判使我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好多过去的朋友怕受株连也都明哲保身的上台胡乱揭发批判表现一把,当时迫于形势,尽管十六条下来以后把我放到运动后期酌情处理,但是谁也不敢在口头上否定我这个三反分子。

唯有她,花猪娃,在全线联播振臂高呼打倒斗臭我的批斗大会上,仅仅与我普通相识的她在播音室里为我默默地流泪;唯有她,当我被这种羞辱和惊恐决定轻生的时候来到我身边肯定我的人品,否定我的罪过,鼓励我坚强勇敢地面对逆境活下去;唯有她,在以后的停产闹革命,武斗打砸抢的岁月里经常到我的宿舍看望我,共同遏制革命狂热,冷静地守着独善其身;唯有她,当她决定以身相许与我的时候,便让播音员赵姐找到我说:“广播站捡到一个二十二岁的花猪娃,请丢失者前来认领。”坚定地与我这个“三反分子”成了家。

因为我们的婚姻在当时像达芬奇密码一样不被革命造反派们理解,不会有谁来祝贺我们新婚,所以我们的结婚只靠一纸证书来寒酸的表示,没有礼服婚宴,没有朋友捧场,两个行李搬到局里分给我们的家庭住宅也就过起了“天仙配”般的小夫妻日子。她说对了,过了一年,我的反动档案当众烧毁了,在企业里成了一名先进的政工干部,人们都称赞她有眼力选中了一位如意郎君。

然而,文革挨批斗的惊恐在我身体里潜伏下了隐患,惊恐伤肾,温馨祥和的小家搬到辽化以后,潜伏的肾癌暴露出中晚期症候,我的小命危在旦夕,我的花猪娃天天为我担惊受怕,百般呵护我的起居饮食,承担起全部的家庭重担,坚持上班、照看孩子,从肾摘除手术那天起,她就一天一天的数着我的成活率,整天以泪洗面期盼突破医生那“至多一年”的断言。我倒是很坦然,命运的蹂躏打造了我视死如归心态,这种心态加上老伴对我的精心照料却让癌症奇迹般的与我和平共处,尽管以后我的身上又构筑了糖尿病、高血压、脑血栓、膀胱癌这些攻不破的堡垒,可至今阎王老哥也没有找我去与他喝酒下棋。我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我的花猪娃用她那纯真的爱感动了天地鬼神保住了她的丈夫啊!

岁月告诉我,真正的爱情不是在花前月下,而是蕴含在实实在在过日子当中,我与花猪娃人生旅途上的这条风雨飘摇的破船,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风浪,总是在实实在在的日子中摇着浪漫的故事,一直到老。

花猪娃。我爱你。即使你离我而去驾鹤西游了,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亲爱的老伴,在我的骨子里已把你融进骨髓,魂髓,永远爱你!

(你的丈夫正贤泪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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