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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趾麟网上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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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趾麟
1928-03-12 ~ 2017-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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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对父亲
普显宏  2018/2/4 13:03:00  浏览:240

      我在上篇《救命的新闻报道》中说:李光和被疯牛挑断的胰脏,在社会各界人士的热心援助下,通过楚雄州人民医院叶维华、王亚明医师的第四次手术,最终痊愈,于2000年10月24日出院。我岳父的直肠癌经手术切除、化疗后,至今安然无恙,这是我在2000年最值得高兴的两件事情。但事情不完全是这样,就在这年12月13日,我年仅63岁的父亲驾鹤西去,我竟然没有尽到一个做儿子的责任,也没有尽到一个做医生的责任,为此我至今深深自责,并没有上面所说的那样高兴。
    父亲的病是肝硬化,早几年就发现了,是由于长期过量饮酒造成的,但在2000年症状已相当明显:肝腹水,吃不下饭,消瘦无力,精神状况极差。我是医生,但父亲和家里人都没有把病情说给我,也怪我麻痹大意(那时通信不像现在这样便捷),把精力都放在得癌症的岳父和报道中的那个病人上去了。
    岳父的癌症出现症状也是在这年6月,一开始他就说给我了,但按我说的方子吃药不管用,又去吃中药,也不管用。我只好几次请假带他到楚雄州中医院,州人民医院检查,来来回回返了好多次才确诊,做了手术(为此我有一篇科普文章在《家庭医学》杂志和《健康报》上发表:《警惕痔疮隐盖下的肠癌》)这一忙就是四个多月。在父亲去世后,我才知道,在这四个月里,父亲的生命每天都危在旦夕,同样需要救治,而我却在忙于救岳父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农民兄弟(我的父亲同样不知道我忙得焦头烂额的生存状况)。奔丧的时候,母亲说起父亲的病,说是有一天父亲早早的起来自己要到县城看病,但不与家人说,可能是想到家里也没有人手陪他去,就一个人去了。从我家到县城要翻一座山头才能坐班车,我和妻走这座山要一小时二十分钟,因父亲肝腹水,脚上没力气,竟走了四个多小时,到了那个叫碑厅的地方,就连最后一趟班车也没有赶上。父亲在那里坐了一个小时,只得空着肚子一个人又往回走。这时的父亲,就更走不动路了,走几步就要歇一下,一座山头竟走了七个多小时,回到家已是夕阳西下。我听了既感到难过,也十分心酸。
  父亲是共产党员,听村里人说,这年七月,父亲肝腹水已十分严重,行走困难,他却腆着个大肚子参加了十里外村公所党支部举行的七.一座谈会,令党支部书记和所有到会的共产党员感动不已。回来的时候,与会的一名老党员硬从家中拿了二十多个鸡蛋送给父亲,说是给他补补身子。但父亲的身体实在虚弱,似乎连二十个鸡蛋都拿不动,走到半路上,一根草不经意中就把他给绊倒了,手中的鸡蛋也全部被打碎。
  后来我知道,我写的那篇《10岁女儿向妈妈诉求:你把我卖了,卖两万块钱,给我爸爸治病》的新闻报道,父亲也看到了,是他到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售货员拿给他的,说是头版有重大新闻,是你儿子写的!我估计,父亲对我的这篇报道可能看了不止一遍,还流了眼泪。因为村里人听弟媳说,这一天,父亲奇奇怪怪的,拿着一张报纸,在自家房后的阴沟里看了一早上,到吃饭时间也不回来。父亲可能是怕别人看到自己的眼泪,才到了那样一个地方看报。
  父亲到去世时,这辈子也没有住过一次医院,只是在家里打了几天吊针,就连医药费也没有超过300元,与岳父和李光和的上万元医药费更是没法比,这也是我愧对父亲的原因。有人说我是好人,父亲也从来没说我不孝,但我救了别人而没有救自己的父亲,我心里惭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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