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马上要过“五一”了,明天我特意年休一天,准备和兵开车回长沙看望妈,因为清明节休息我们没有回去,不愿在哀思的节日给妈带了更多的伤感。
尽管给您写信的间隔开始加长,上次是十天前,现在是临近“五一”节,但每天思念的感情从未减退。
最近,我工作上比较忙,连续两周派往外面机构上了两次课,我对姐说,可惜您不在了,再也听不到电话里您那欣慰的笑声和夸奖声。
听姐说,您走后,妈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古怪,很容易生气,每天哥在照顾着他的一日三餐,姐每天晚上会去看看她、陪陪她,但有时候妈突然的情绪变化,让哥、姐都很为难。我知道,妈真的很孤独,虽然目前哥是独身一人住,但毕竟没有都快六十的人了,从来没有照顾过人,也不太会与妈聊天,只能每天默默承受妈妈的重复唠叨,姐又是直性子,有时候会让妈不开心。我也只能利用节假日替换一下他们。您在世时,不愿请保姆,您不在了,妈依然不愿请保姆,问题是她眼睛、耳朵都不好,信息又比较少,和我们聊天只会是反反复复相同的内容,正如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但毕竟是我们的妈妈呀。我能理解哥、姐的心情,也害怕请保姆,他们上班去了,保姆虐待妈,现在媒体曝光的残忍事件另人不敢再相信保姆市场了。哥、姐都很想尽孝心,问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妈开心,也许需要时间,让她慢慢从失去您的伤心中走出来,我们需要耐心。深夜,每当想起小时候您和妈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们,而我们却不能在你们年迈无生活能力时,用同样的耐心反哺你们,我的心就会很痛!我也很想把妈接到武汉来,让她换换环境,可她执意要为您在长沙守孝一年。每次和姐通电话,了解妈的现状,我总是爱莫能助。九泉之下的您会怪我们吗?您在世时,对妈百般呵护、百般包容,让妈现在和我们子女在一起生活,反而不适应,反而怀念您在世对她的好。我能理解哥姐的束手无策。人年纪大了,大脑会萎缩,不会像年轻时那样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慢慢会回归到幼时的依赖,大部分老人恐怕都是如此。有时我们在想,您在世时,之所以一直不愿与儿女住在一起,哪怕最后的时光,已经举步艰难,依然不愿给儿女添麻烦,是因为您太睿智了,不愿儿女们因为妈妈的变化,而对妈妈不尊重,您默默地承受着妈妈的喜怒无常,您默默地承受着身体日渐衰落,您默默地担忧着万一您先走了,妈妈该怎么办。所以,您始终坚挺着,始终靠毅力坚持到最后一刻,没有和我们说上一句告别的话,眼睛仍然不甘地睁开着、期盼着,希望死亡之神不要带您走,还让您多陪会妈。您放心不下她呀!最近我看了老布什告别芭芭拉的报道,他在仪式结束后,一言不合地望着灵柩默默坐了15分钟,73年的陪伴,尽在不言中!也许,上苍有意这样安排,让您先离妈而去,因为您的内心,承受了太多太多,让我们以另外一种方式更加怀念您。让我们也要学会对妈感恩、承受,学会照顾她。因为我们身在福中不知福,您和妈对我们三子妹从小到到、从幼到知天命,操心到生命最后一刻,应该放下,享受属于您的宁静了,也应该留些时间给我们,让我们对妈予以回报。您在那边一直看着我们,对吗?
爸,您放心吧,五一回去,我打算好好陪陪妈,用孩子般的心让她感受到您虽然走了,但还有我们在,她不孤独!我想,这是您对我的期望。对于工作,您已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不管在哪个年龄段,我都尽最大的努力,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五一节,祝您在天堂快乐!始终守护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