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在三年前已经于我染上了悲伤的记忆。三年前,在人们欢快的记忆里,我们却要面临生死离别,面临母亲随时离世的危险。我们姊妹们尽心照顾,希望奇迹能够发生,母亲能够躲过一劫。但命运没有再眷顾我们,操劳一生的母亲还是离开了我们,我们的心仿佛被掏空一般,感觉世间一切仿佛凝固了、静止了。直到今天我依然希望那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梦,梦醒时刻,母亲依然在等待我们回家团聚,过春节。
母亲是一个“心比较小”的女人。一生都在为我们子女们操心。我们姊妹们出门如果没有及时回来,或打电话告知,总是会为我们担心,总是会在父亲面前不断唠叨,不是让父亲去找,就是让父亲找电话询问。因为这件事,我们也没少跟母亲提及,没少打趣母亲,同时跟母亲说,再没有必要时时为我们担心,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但母亲还是依然如故。每次离开家时,只要一回到我的小家,我就得第一时间给母亲说一声,免得母亲担心。但有时也有回复不及时的,母亲还是要打电话过来问。这种事即便是母亲躺在病床上,在病危之机,也是如此。当时因有事去了寺滩,下午回去少有些迟,期间母亲不断催促父亲打电话询问。唉!母亲就是这样,为我们儿女们操碎了心。
母亲又是一个心大的女人,一个很少计较个人得失的女人。在年青的时候,她可以把金戒指送给一起劳动的姐妹,到老了见到送了金戒指的姐妹,人家还戴着,她却早没了。她也可以为了把弟媳迎娶到家,把自己结婚时的镯子取下来送给弟媳。她似乎忘心也比较大,对一些给予她伤害的人,特别是亲戚朋友们,她似乎很容易忘记,当人家遇到难处时,她依然会倾力帮助,也会让我们去帮忙,也会叮嘱我们,年头节下,或有事情了去拜访,去达情。
母亲是一个比较要强的女人,做事从事不甘心落后于人。生产队参加劳动时,虽然要拉扯一大家子人,但她仍然不落后于人。辅压砂田时,凭弱小身体,加上家里人的帮助,硬是在当时赢得了最高工分。为了参加灌区劳动,她学会骑自行车。记得一次由于意外,在下村口高家坡时,摔坏了腿,当时请人给她捏腿(正骨)的场景历历在目,母亲那痛苦的表情一直印刻在我的心中。在搬到灌区以后,虽然遭受不公平待遇,但在她与父亲的带动下,有一年我们家争得最高工分,年终赢得最高分红,同时赢得人们的肯定和赞许。母亲的要强体现在家庭生活中,经过她的手,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让我们在什么时候都能够感觉到家的温暖。家里能够自己置办的东西尽量自己置办,省得求人时犯难。受到自己不识字的苦,尽力供我们姊妹们上学,但遗憾的是我们姊妹们不争气,没能够让母亲如愿。我虽然考上学,还是重点,但由于身体的原因,没能够给家里带来应有的荣光,愧对母亲在天之灵。
母亲是一个热心的人,她常常以她百分之百的热情对待与她相处的人。她的热情因此让一些人常记得她,年头节下会来看她。邻居家的客人、周边厂里的工人、住院时的病友,往往也会成为我们的朋友和客人,多年来交往不断。特别是多年前一起住院时的病友,变成了如姊妹一般的朋友,即便是病友“走了”,她的子女依然与我们在交往。她的这种热情,也曾经使我们家成了免费的店。在搬到灌区头几年,都有亲戚因为在水泥厂搞副业,在我们家吃住。她的热情还在于她总是考虑事情比较周全,往往会照顾到方方面面的感受。只是我们子女们不孝,很多事情没有随了母亲心愿,弄得母亲在一些事情上心里老是过意不去。至今想起,心中多有愧疚之感。
母亲虽然因为年青时生育拉扯我们,因为从事繁重的生产劳动,落下一身疾病,但母亲一生给我们的印象是人比较精神,一直不会闲着,也一直没有闲着。后来包产到户后,虽然再没有参加生产劳动,但承担起照顾孙子们的任务,任务还一直不轻。记得曾经在上学期间回到家时,母亲在做饭做家务的同时,照看两个还不会走的侄女,确实那叫个忙。后来不到两年,又接连有了两个侄儿,母亲更忙了,期间还有外孙子需要照顾,还有邻居家的孩子有时也需要看顾。这种孩子王的生活在母亲晚年也不曾间断。重孙子的到来,让母亲又承担起照顾重孙子的任务,直到疾病将母亲击到。在疾病发生前,晚年的母亲依然精神,早晚与父亲一起上香,只是母亲信佛,父亲信道。母亲每天会坚持锻炼,往来于县城不在话下。母亲生活仿佛逐渐城市化了,但惭愧的是,我没有能够使母亲过上真正城里人的生活,没能够在城里为父母买一套楼房,满足母亲的心愿。
母亲走了已经三年,三年来,作为儿女,思念之情那曾中断。每当忆及,仿佛母亲依然健在,在牵挂她的儿女、孙辈们,在家等待我们的电话,等待我们的归来。但我们知道,回家时,再不会有母亲的等待,离家时,再不会有母亲告别的身影,再不会有母亲等着我们回电。忆及于此,心里的失落,心里的无助,以心泪和之。
惟愿母亲往生净土,常闻佛法,常生法喜。护佑子孙福寿绵长。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观世音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