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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梅天堂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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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梅居士
1952-05-08 ~ 2017-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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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帘映故容 拙笔叙深情
鹿鸣  2018/8/5 7:10:00  浏览:263

 泪帘映故容  拙笔叙深情           鹿鸣
又到月底该给三个姐姐致讯问候的时候了,这是得传于母亲在世的习惯。很快,玉凤姐、亲英姐的电话都拨通并已聊过,但是亲梅姐的电话17799185527,却总是拨不通,电讯局回复总是冷冰冰的一句话:“你拨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我没有惊慌,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因为我知道,新疆姐这个号此后将永远再也难以拨通了!明知故拨,心有不甘。一番折腾,冷汗涔涔,心憾神倦,之后便是长长的叹息!
母亲啊,您新疆姑娘的信,儿再也无法替您联通了!请恕孩儿无能,我已经十分尽力了啊!
我亲梅姐,她,已离去,她,刚离去,她,永离去!诀别了这个她用尽平生力气而无限眷恋的人世!诀别了她所爱的也一样爱她的家人至亲!
我亲梅姐信佛,一生没有一个敌人,拥有的只是满满的亲情友情和浓浓的爱心善心。佛讲轮回,奈何尘俗之人多半总是不信,我也不信,所以马上就一周年了,我一连十二个月地流泪,流过脸上,流到心头,至今依然无法自拔。无奈人去影远,目送无计,泪珠婆娑,缀而为帘,权当影幕,循环播放着姐那永远宛在的容颜和诸多良善的事迹。
我亲梅姐生于公元1952年5月8日,卒于公元2017年8月5日,终年66岁。生卒日期回环相接,恰似经筒一转般的轮回!66度春秋,66度甘辛。期间仅见证了23818番日升月落,只沐浴了794轮圆月清晖,便溘然长逝,令人叹惋不已!人生几度拥凉秋?一声塞鸿远,千里落叶黄,天涯皆过客,匆匆如流星,几曾镜里容,一朝竟无迹!人世沧桑变,涛声依旧闻。
亲梅姐出生时,家中已经有四兄一姊,本不稀罕。然而,因为大姊其时不在父母身边。所以,成了双亲当时掌上的唯一。父母把对两个女儿的恩爱集于亲梅姐一身,疼爱有加。赐乳名曰凤莲,寄寓"在天为俊禽在地为名卉"的美好祝愿。(附注:父亲能读四书唱曲文,母亲喜欢文化人,故为我们兄弟姊妹起名有讲究——学名,男以荣华满朝贵全(泉)连贯寄托厚望,女以凤梅英芳缀连寄寓祝福。乳名无论男女皆以寓含吉祥珍宝之意的词语顶真回环而命名,颇有意趣,恕不详叙)。童年欢快易渡,少年问学易长,而姐到青年即已针线茶饭习得样样精通,颇得家母真传,加上温和恭谦的好性情,侍亲敬兄尊嫂爱弟妹,样样做得周全无差错,因此姐在家上上下下皆有好口碑,深得大家喜欢。粗重活从不让姐沾手,从小学到初中跟着三哥一起上学,多有呵护,从未受屈。就这样学一直上到高中,即便订婚、结婚了,也须坚持读完高中毕业,这在当时及当下也是鲜有的。
父母文化程度有限,吃了苦头,就很重视子女上学,这么多儿女均供学使之有文化,那怕由于那个年代的原因,寒门子弟读书并无明朗的可进身的前景,双亲依然节衣缩食披星戴月地供我们上学,亲梅姐一例尤为特殊。
姐之后尚有两妹两弟。她从来都是弟妹眼中的好姐,在我的记忆里,总是对我们小的几个姊妹呵护备至,从未横眉竖眼地厉声训斥过。她与大两岁的大姐感情十分好,俩姊妹从兰州——新疆之间,曾各自携夫不惧几千里路途辛苦而专程互访,一家相亲,令人感动。亲梅姐与小两岁的尕姐年龄相近,同劳同学同吃同住,感情自然也笃厚些。父母去世后,姐每从新疆回乡都在尕姐家里住的久而惯些,俩姊妹无话不谈,相得甚欢。我当初一出生即遇挨饿灾年,1959年8月5日(谁知竟与姐的忌日同月同日,冥冥之中,运数惊人啊),襁褓中的我瘦得皮包骨,荫父母不弃而茹苦抚育,居然得活,稍长多亏姐姐们特意照顾,给我悄悄地喂她们缩下的食,给我默默地穿她们省下的衣,在那个特低标准的苦难岁月里,我竟然能吃得饱穿得暖,除了沐浴父母亲的恩波之外,兄姊们无一例外地疼爱幼弱多病的我,对我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生存成长的保障。因此,至今我依然难忘兄姊恩情,心存感激。正因为如此,去年8月5日早上9点40分,我在厦门一闻亲梅姐去世的噩耗,当即泪如泉涌,心如刀绞。是啊,我生而有幸,得遇四兄三姊一妹一弟,拜父母恩赐,感际缘之合,排行第八,荒不愁粮,寒不忧衣,真可谓中间睡觉不拉毡,坐享其成,几无忧虑。人言兄弟姊妹犹手足,我谓兄姊犹如金钟罩,有罩得安生。而今七罩失四,岂不悲哉!姊妹一场,是上天的恩赐,值得人一生珍惜!
陶渊明诗云"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理虽如此,可同胞之情,心关难过!怎奈生时无数,殁期有计:一七、二七、三七……乃至尽七,之后,犹有百日,一周年、二周年、三周年,十周年、二十周年……只要这一层姊妹那怕最后只有一人在,都会牢记并依时依俗表达绵长的纪念之情的。
转眼已到周年忌期了,亲梅姐!往事如昨,昔影历历。望京犹记,五十一年前,亲梅姐以十四余岁的初中在校生,在无亲陪伴的情况下,与同学结队去北京串联,渴望见到心中的红太阳毛主席,而终于如愿以偿的情景,且不论文革时代领袖祟拜热潮涨潮落的是非曲直,仅就那个时代,从小连兰州地区都未迈出过的亲梅姐,却以一介小女青之身,不,青年也得十八岁,当时姐还是少年,毅然跋山涉水,不远几千里,赴京又返回,以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中国西部交通条件来衡量,姐此行可谓壮矣!而在家忧心如焚夜不能寐的母亲,则终日一边干活一边叹息牵心,常常自言自语:“这姑娘,这下可不到家了!”然而母亲就这样一整天一整天地于煎熬中度过了约月余时间,有一天忽然从巷口传来一声“妈!”的呼唤,姐人未至而声先闻,我和母亲抬头一看,姐已扑向母亲怀抱,母子顿时泪流如注,我则高兴地拍手欢呼“姐回来了!”,此时,一边是母女抱头哭了笑,笑了又哭,一边是我心想:“这下可好,天上掉下来一个凤莲姐,母亲再也不会忧心抹泪了!”随后,只见姐倒提黄帆布军用背包,对着院中晒粮的筛子,“哗”地一声,倒下半筛子好吃的,听姐说那是菱角和松子之类,反正是我长那么大还未见过的稀罕物。我和妹各捧了一大捧,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于是缠住姐让赶紧讲在北京城里见到毛主席的情景,幼稚地问“姐,毛主席的脸真的就像太阳那么红吗?”一句话惹笑了半院子的人。一种自豪的情绪油然而生,我家有见到毛主席的人了!几十年后,我携妻游京城,也见到了毛主席,但不是活着的,只是瞻仰领袖的遗容而已。是啊,在我家,姐是唯一!
往事如昨,昔影历历。望乡犹记,好像是1975年左右,姐姐随夫挈“萍”携“虎”,举家迁驻新疆,那是姐夫参军多年服役并钟爱有加的第二故乡,夫唱妇随,自然之理。只是到了临行时,母亲拉着姐和孙娃的手,泪流满面,再三叮咛:照顾好女婿和外孙,最少每月写一份平安信,不然妈会急呢。印象中,母亲是一个安土重迁的人,那么多儿女,一个也舍不得放远行,当年四哥报名参军,已经验上了,就要穿军装,可母亲哭哭留留,硬使四哥未参成军。事后母亲告诉万分不解的我,怕四哥在遥远的地方受苦,而她鞭长莫及而照顾不上。可这次,姐之离别,妈竟然同意了,是贵儿贱女了吗?非也!原来母亲虽有万分的不愿,也还是理解嫁女随夫的道理。四十余年过去,眼前犹现:巷口,街边,解放牌汽车旁,母亲执姐之手,流泪难舍……从此按定每月一封平安信,来去各八天,日期不许错。记得有一次,姐忙,写信迟了些,母亲急得抚心流泪催我赶紧写信去问。因为母亲听说中苏关系又紧张得很,怕“苏修”又从新疆打过来呢。母女情深,于此可见一斑。
印象中,姐对父母亲也是敬爱备至,夏赠单衣,冬寄棉裤,一年四季,关心不断,先后多次返乡,专程接父亲、母亲、三哥赴疆治病、作客,这在那三孩尚幼,姐夫一人挣钱养家糊口的低标准年代里,是多么的不易呀!姐的孝,是纯孝;姐的情,是挚情!
八月五日将至,姑且以此随笔,来记念我永远的亲梅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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