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口好调
东大桥 2022/10/15 9:50:00 浏览:117
爸妈,一个河北,一个四川,口味不同。爸爱吃面,不吃米,除了喝粥。妈爱吃米,面一般。我们几个,融合了爸妈的长处,口味南北兼顾,米面都吃,不忌口。
家里妈主厨,爸是君子远庖厨,不会做饭,估计他那水平,做了我们也不吃。但爸会烧开水,直到退休后,才学会煮方便面。
爸不会做饭,妈退休后,学校每年都组织出去旅游,妈都放弃,说,她走了,没人给爸做饭。直到我上学后,有假期,能替妈做几天饭,她才跟着学校出去玩了有限的几次。
爸不会做饭,也饿不着,因有机关食堂做后盾。住和平里时,全家几乎都是以食堂为家,还连吃带买第二天的早饭,家里只有周末开火。搬到胜古庄,东大桥后,离机关食堂远了,加上爸妈退休,妈才一天做三顿饭当火头军,爸倒是不远庖厨了,但也仅限于,端端饭菜,收收桌子而已。
妈做饭,总是迁就爸的口味,以面食为主,加上凭票供应的年代,米的数量也不多,逢年过节,改善伙食才会做顿米饭吃。妈如果做米饭,一定会单独给爸煮碗面条,所以,爸这一生,吃的米饭数量有限,除了在干校时,伙食极差,米饭算改善生活了,估计爸也会吃。妈说,在东北干校时,过节才有大米饭吃,有个上海人,吃的太多,把胃撑破了,去医院做的手术,开膛清理。
爸不吃米饭,一是饮食习惯,从小吃面长大,不喜吃米,也是因爸的胃不好,吃米饭会胃疼。
妈就不同,天府之国,米饭为大。妈最痛苦的是没米吃。她说,当年参军,坐船出川,直到武汉,才吃了顿红烧肉,大米饭,那叫一个香,一辈子忘不了。后来,一路去东北,吃玉米面,高粱米。她们这些川娃子,受罪极了。不过,同后来从丹东入朝鲜,过三八线,跑拉锯战,许多战友不是战死的,是饮食水土不服,拉肚子跑死的相比,没米饭吃,算小事一桩。
妈很能顾全大局,不在吃上扫大家的兴。聚餐时,也会跟着大家,去自己不喜欢的饭店吃饭。如,爸,希,东喜欢吃羊肉火锅,妈不喜羊肉,我凑合吃,许多次聚餐,都选择吃火锅。爸,希,东,吃的兴高采烈,满嘴流油,妈会要一碗面条对付,我凑合着咬牙吃。在内蒙那么多年,也没能改变我不爱吃羊肉的毛病。
60年代三年困难时期,物资奇缺,全国各地,饿死不少人。妈的亲戚中,就有人饿死。妈曾经给姨舅家寄过些粮票,钱,尽她所能,救些人命。
我家在北京,爸妈单位还不错,时不时分些黄豆,狍子肉等,接济大家。机关还在院子里,允许大家开荒种地,记得妈带着我们,在办公室窗外的地里,种玉米,红薯等。最后的收成如何,记不得了。
吃的不够,没有资格挑食,更没有能力选择喜欢或不喜欢吃,也没有机会培养自己的饮食偏好。所以,我家的众口,一直都很好调。
60年代,我们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很能吃,粮食配给量根本不够吃。每次做好饭,妈总是先让爸吃,然后是我们几个孩子,她最后。有时,饭没剩下多少,只能饿着肚子上班。
有些商店,特别是在王府井的大商店,偶尔会卖些不要票的食品,用钱就行。节假日,爸妈老带着我们,坐104电车去王府井碰运气,买些不要票的伊拉克蜜枣,桃酥等。每次每人有限量的。
虽然东西配给,凭票,并不一定保证总有。为了能抢到稀缺的东西,许多家里,都是将供应本,钱,放抽屉里,一旦商店东西到货,谁在家,谁就拿钱的本去买。要是等大人下班,只能看见渣了。
小孩子之间,还互通消息。一旦发现商店来货,马上相互通知,结伴去买,有更大机率买到东西。也抢到过不少好吃的。但许多时候,排了很长时间的队,在前面几个人,东西卖完了,也很扫兴。那个时代的人,都有个毛病,街上看见排队的,不问卖什么,先排队,再查看卖的东西。
爸不会做饭,没有话语权,所以,也不挑食,妈做什么,他吃什么,也不评判做的好坏,不爱吃就少吃,或者不碰。看到爸不吃,妈下次也不做了。不像我们嘴欠,边吃还边指点江山,评判这个不好吃,那个不好吃,气的妈说,还是你爸好,从不挑剔,做什么吃什么。
在两种饮食习惯混杂的环境下长大的我们,对吃的容忍度也高,好像没有极端爱吃或不爱吃的东西,众口好调,这让妈的火头军工作,也容易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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