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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怀念蒲永川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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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永川
1937-10-15 ~ 2017-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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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川其人
admin  2017/5/2 2:43:00  浏览:233

引言:
 这些天,总有一种和时间赛跑的感觉。 
    我的思想还像以前那样,如风儿一般自由迅捷;而我的身体却捉起了迷藏,时常躲在找不到的角落,任我千呼万唤,也不肯再听从思想的支配。
    我想,终于,我要好好歇一歇了。 
    忙碌了一生,家人和朋友始终在问,何时才能如其他老人一样,真正地退下来,颐享天年,含饴弄孙。读了一辈子书,和年轻人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自己,却因时时无法忘却内心对知识的渴望和对远方原野的好奇,总是想着再干几年,再学几年,再努力几年,直到现在。
回想一生,和每个生于斯长于斯的中国人一样,背负着深深的时代烙痕,却时时没敢忘记父辈的叮嘱,学子的使命,和民族的厚望。何其幸哉,我选择了教师这个行业,得以每天看到这些纯真的面庞,感受到青春的气息,还有无时无刻求知的热望。
简简单单的79年,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因着这个国家的兴盛强大,时代赋予的机遇巧合,走出了家门,川门,乃至国门。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爱最真情的学生,最朴素最真挚的友情,和最美丽最温馨的家庭。
——蒲永川自述
牛犊初生
    1937,丁丑牛年,农历九月十二。中国的大地,硝烟四起。四川省绵阳市沉抗乡,小学校长蒲清风和他识字不多的妻子,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抗日战火虽未蔓及这片宁静的土地,蒲校长的内心却是波澜起伏。他为孩子取名永川,祈望孩子一生平安,如不息的江水;希冀孩子知书识礼,家风永传。孩子不孚厚望,自小热爱读书。尽管他们随后陆陆续续又养育了四儿一女,对长子永川,却始终存有更高的期望。要强的父亲,为了儿子得到更好的照顾和教育,会去央求和他划清界限的兄弟;慈爱的母亲,为了让每一个孩子填饱肚子,一生几乎从未吃过一顿饱饭。虽然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出身不好,需要低眉顺眼地在邻里乡亲面前讨生活,这个家庭的所有孩子,从来没有抱怨过生活,更没有放弃过自身的努力。因为乐观坚强的父亲总是如同大树一般,为他们遮风蔽雨,也教会他们抬头遥望星空,低头踏实做事。多才多艺的父亲尽管被迫离开了心爱的讲台,他的才情时常为贫瘠的生活带来欢声笑语,也让邻里们刮目相看。
17岁时,因为深知父亲历史上和国民政府的瓜葛,惴惴不安的蒲永川一次次爬上火车站旁的西山,遥望北上的邮车,期待着自己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在1954年的那个秋天,没有钟表的父亲在一次次查看了天象之后,叫醒了还在熟睡的儿子,背上薄薄的行囊,穿过静逸古老的绵阳城,送他去四川大学中文系读书。多少年过去了,那个清晨坐在街沿和父亲说着话,兴奋等待闷罐车的样子,还深深刻在蒲永川的脑海里。这个个头不高,头发浓密,嗜书如命的少年就要一个人去闯荡自己的天下了,他的心中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因为国家并没有因为他“卑微”的出身而剥夺他受教育的机会,甚至为贫穷的他安排了助学金,让他得以在大学最初的日子里,全力以赴地投入知识的海洋,并在一年之后,就开始了以稿费养活自己的学海生涯。因为有书可读,这段艰难、仅以红薯充饥的日子,在少年永川的心中并不漫长,所有记忆,都像老照片镀上了金边,质朴而美丽。
这个踏实刻苦的年轻人,平常循规蹈矩,万分珍惜这份难得的学习机会。他打破沉默的唯一质询,是为了自己尊敬和热爱的父亲。同所有传统的中国知识分子一样,当他开始思考如何效力国家之时,他不能理解,为何像父亲这样饱读诗书的知识分子却只能去做苦力。于他看来,这是对宝贵社会资源的浪费,是对在读学生的不负责任。年少的他没有想到,这封简短的言辞已冒天下之大不韪,加上他无法改变的出身,开启了他之前并未预料的青春岁月。

青春风雨
    1958年,年轻的共和国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大跃进,期待着以一代中国人的努力改天换地。这一年,21岁的蒲永川满怀激情,辞别了心爱的校园,开始了向往已久的工作旅程。
    尽管学业优秀,为人厚道,之前曾经看好他的报社还是没有录用他。这个决定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到环境最艰苦的地方去,到最欠缺老师的地方去。得到派遣令的次日凌晨,他就踏上了远赴高原的旅途。路过家乡,和家人也仅仅是在火车站台上匆匆告别。
    到了青海,还没有来得及从高原反应中回过神来,这位综合大学的本科生就被分配到一所中学当初一语文老师。这份太过普通的工作如当头冷水,让满腔热血的年轻人一时无所适从。然而,就像那个年代所有的青年一样,无条件服从国家的指令是毋庸置疑的准则,最平凡的岗位反而意味着至高的荣誉。只是一转念,蒲永川就愉快地接受了这份工作,并做好了在三尺讲台上奋斗一辈子的准备。从初一教到高三,从班主任到教研组组长,从愣头青到省优秀共青团员,在执掌教鞭最初的8年里,真是到处都充满着光明和欢乐,情绪高昂,精力充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学生们都极爱这位一口川普的语文老师。他的课堂上,总是能听到抑扬顿挫饱含激情的诵读;他的班级中,总是有一种你追我赶时不我待的火热;他的笔尖下,总是流露出对教育对学生发自内心的关爱和责任。二中的肖清记得这位瘦小的老师,因为他是整个学校唯一和学生们同吃同住同操练的老师,还会如兄长一般端来滚烫的辣椒水用四川的土方治疗大家的冻疮;贾正明记得他,因为这个老师如此地爱着这些孩子,他的家就是所有孩子的家,40年后,当他再次找到移居北京的老师后,会很自然地常去老师家坐坐聊聊;徐群飞记得他,因为这是个才子,文章屡屡在专业报刊上发表,个性简单却非常有韧性,对自己要求极其苛刻对同事却温暖如春;十一中的王晖记得这位温文尔雅的老师,因为他在开学前就已经挨家挨户拜访了所有学生的父母;陈朝汉记得他,因为他的第一次家访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是老师的坚持才让自己的学业得以延续;陈海水记得他,因为即使高中毕业后插队下乡两年了,老师还会骑车20多公里去知青点看望自己,如慈父一般关怀着自己的孩子……
    在青海教学的这20多年,是生命中不可再来的黄金岁月,是激情燃烧的日子,更是追梦圆梦的时光。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头,那是愚昧的年头;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怀疑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在那段岁月里,蒲永川的日记本上写下了这段话。
    1966年, “WG”迅雷般席卷全国,事业上蒸蒸日上的蒲永川,因为父亲的历史问题以及大学时写过的那封信件,被打成了“反动权威”和“反党分子”,开始承受无休止的批斗和身心折磨。一时间,真是后悔读了太多书,误念了中文系,错当了老师。可即使是在最黑暗的这段日子里,还是有学生、家长和同事,冒着被连累的危险,默默地关心照顾着他。这些关爱,如寒夜里的篝火,温暖着一颗敏感而时时感到脆弱的心。
    就在这样纷乱的时节,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如阳春三月的和风,从遥远的山西远赴高原,带来了生的气息和家的温情。年轻的王玉花,有着根正苗红的出身,青春靓丽,性情温婉,学业优异,并且,天性善良。在最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她独自背上行李,来到被批斗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蒲永川身边,在他们共同热爱的毛主席诞辰之日,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这份纯洁的爱情,在寒冬的荒原上,如同圣洁的雪莲花,让人震撼,为之动容。从那以后,尽管批斗还在继续,羞辱还在进行,一切都变得可以忍受。因为这份可贵的坚持,酷爱讲台的蒲永川又得以重返课堂,再次出现在一个个纯真质朴的学生面前。
有了这些,生活变得可爱起来,生动起来,有希望起来。虽然头上还压着重重的帽子,认真积极的蒲永川再次全身心投入到教学活动中,精心培育着班级中每一个孩子,用真情引导着他们作文做人。

桃笑春暖
    就在中国实现改革开放后的第二年,远在青海的内乡人开始听到一些暖心的消息,其中包括内调标准和指标。根据政策,如果因高原气候造成身体极端不适,可以申请返回原籍工作安顿。
    就这样,在阔别了故土21年之后,蒲永川带着历经四次大手术的爱妻,两个乖巧瘦弱的女儿,多年积累的书籍,和恋恋不舍的学生、同事一一告别之后,返回了老家绵阳。自诩为教书匠的他,服从组织的安排,到刚建不久的绵阳师专任教。一来到这里,他就担任了全校的写作课教学人物。多年的工作历练,丝毫没有磨去他对岗位的热爱。相反,他学会了加倍的努力和付出。他认为,只有以勤补拙,才能够为未来的中国培养出更多优秀的人民教师。
    宽松的政治环境和更加开放的心态,渐渐解开了束缚在蒲永川头脑中的最后枷锁。年届不惑的他,忘我地投入到新的工作环境,为师专中文教学的规模化建设呕心沥血。但生活远不是只有工作这一个选项。就在回到四川后不久,蒲永川的母亲病逝,无法再帮忙拉扯两个年幼的孩子。多病的长女,在经过一次次求医问药之后,被确诊为再生障碍性贫血,每个月都要去医院输血以维持生命。妻子因为早年的手术,身体一直很虚弱,无法担当许多家务活。这一切生活的重压,却成为激发蒲永川更加刻苦的动力。这名典型的四川汉子,再次以他的韧性和血性,不断创造奇迹,赢得了事业的成功和家庭的美满,赢得了岁月的厚爱。
    长达18年的师专教学生涯里,蒲永川没有请过任何事假病假,没有一次迟到早退,没有因经济压力向组织伸过一次手。他会抱着学生们厚重的作业本到女儿的病床,彻夜以床为案批改记录,第二天天不亮又步行10多公里赶回学校上课;他会在神采奕奕地完成教学任务后,小步跑回家系上围裙为家人烹制午餐和晚饭;无论炎热的暑假还是冰冻三尺的寒假,他都会带上认真准备的教案,骑着自己破烂的自行车,到厂矿院校开设讲座,以挣取微薄的收入支付女儿的输血费用。即使这不是高校的讲堂,兢兢业业的他从来不知道惜力,每堂课都讲得眉飞色舞,慷慨激昂,常常讲到声音嘶哑才会宣告结束。而他的学生则会在他的身上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激情和认真,甚至是较真。他们奇怪,一个年级那么多人,这个忙碌的老师怎么能记住自己某个作文中的细节;他们感动,在离开父母的日子里,这个头发花白的教授以严为爱,既关心着他们的生活,又规范着他们的作为;他们快乐,因为在求知的道路上遇到了这样一位恩师,总是用真情呵护着每一个学生,忧天下之忧,乐天下之乐。
    这期间,蒲永川收获了许多荣誉,职务上也有了大的改变。他虽然引以为豪,却并没有在自己的日记中大书特书。这个执拗的人,内心深处从来没有忘记的,是希望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初衷。尽管从大学起,他就开始在一篇又一篇入党申请书上,敞开他那颗滚烫的赤子之心,可因为历史原因,他始终被拒之门外。1985年,蒲永川获得省劳动模范,同时被批准入党,这成为他人生履历上最高兴和骄傲的里程碑。多年以后,当新一代的年轻人开始质疑一切的时候,他还是会督促自己成年的孩子递交入党申请书,也开心地在自己的单位担当党支部书记。
    成为共产党员,成为被这个社会承认和接纳的一员,让蒲永川在这个20年里扬眉吐气,真正体会到自己的社会价值和能力。随后,他的步子迈得大起来了,思维也终于从最初的只求无过转变为求变求新。
    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在信息相对还比较闭塞的四川,蒲永川就开始策划创建中文系里的公共关系专业。坚持多年的现代文学研究暂告一段落,他转而撰写了一系列公关写作方面的专著,成为90年代四川青年最喜爱的书籍之一。同时,他卸去了行政职务,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与公关密切相连的企业文化研究上。除了一如既往激情满怀地教授写作课以外,这个时候的他,在阅读了众多文献、研究了海量个案之后,完全被这个象牙塔外的新世界迷住了。而此时,离国家规定的60岁退休年龄,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那时的蒲永川,已经是教书育人近40年的长者,拥有了令人羡慕的社会荣誉和地位,老伴也将在两年后退休。稳定的退休金,耀眼的头衔,安定的生活,依照所有人思维的惯性,拼搏了一辈子的老先生,这下就等着享清福好了。

离枥万里
    这位老先生不按常规出牌。
    蒲永川环顾四周,确定自己不可能像别的退休教授一样,可以怡然自得地琴棋书画,抑或享受儿孙绕膝。多年紧张忙碌的生活已然将工作变成了他的生命。这个走路生风、讲话震耳,对世界充满好奇的男人并没有感到自己老去。他反而在内心有隐隐的喜悦,因为终于要当上自由人,不再听由上级指派工作了。当然,他也有些许的紧张,如同40多年前那个火车站外的毛头小子,不知道自己这点斤两是否经得起外面世界的考验。
    早在退休前五年开始,他就利用自己的闲散时间,广结善缘,虚心求教。多年踏实做事的口碑,很快为他赢得了不少新老朋友。在他心中,“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这句古话,说得太过悲观。既然缰绳已经松开,心存远志的马儿就该离开熟悉的马厩,奋力奔向心中向往的乐土。不管这个旅程是漫长还是短暂,奔跑中风儿的抚慰和原野的芬芳,就足以让马儿欢快嘶鸣,无愧于心了。
    1994年,诞生于安昌江畔的铁骑力士公司刚满两岁,蒲永川应公司老总雷文勇之邀来到这里,为员工们进行一场简短的培训。这个生气勃勃的企业,虽为初创,尚显稚小,却有着宏大而清晰的蓝图。从一开始,该公司就确定了人本思想,希望“兄弟伙”们能在这个大家庭里携手并进,挑战潜能,实现共赢。开课的晚上,演说渐入佳境,蒲永川的语调愈发高昂,听众心有戚戚焉之时,突如其来的断电将彩色的世界瞬间撕裂,只留下了黑暗和惊呼。这场似乎应当改期的培训,因为两个蒲永川和雷文勇这两个喜欢“逾规而立”的人,迅疾决定,改换场地,培训继续。时值夏夜,大家将讲堂搬到了停车场,靠着一台大车的车灯,由年轻的老总执扇,老师一边谦让着“不该不该”,一边继续用真挚热忱的话语传递着有关企业文化的知识。多年以来,铁骑力士集团有个特殊的奖项——车灯奖,就是向这段往事致敬。这场美丽的“意外”,也成就了蒲永川和雷文勇一老一少20多年的友情,被创业人永远地刻入脑海,成为激励后人的一段佳话。
    不出所料,退休后的日子变得更加忙碌。蒲永川忙着组织大学联办的企业管理硕士班;忙着到各个机构承担不同的工作;忙着在更多更大型的会场主持商业活动。2003年,已经退休五年的他再一次离开家乡,远赴北京,相濡以沫的爱妻一路同行。尽管自嘲这是去打工,他这个幸运的”打工仔“受聘于自己当年的学生,一个心有大爱、视野宽广、创办了天九集团的成功企业家卢俊卿。刚刚抵达北京不久,非典疫情就闹得沸沸扬扬。卢俊卿当机立断,在北京被划定为疫区前,派专车送两位老人返回家乡。这份果敢与厚爱,更加坚定了蒲永川效力天九的决心。他告诫自己,一定要用小学生的心态,去融入集团的团队建设,每天积极向周围的年轻人学习,用真心真情传播正能量。他欢喜,每天和这些斗志昂扬的青年在一起,自己也变得年轻起来;他庆幸,借助天九的高大平台,得以在各类专业会议上领悟专家们的思想精髓;他执着,坚持每天为员工们准备精神食粮“三一园”;无论公司搬到哪里,他始终是最早到达办公室的那位。北京多年的历练,蒲永川的心胸变得更加宽阔,理解了大舍大得的真谛。他也真正一次次踏出国门,远赴北美,非洲和欧洲,体会到当年教导学生“要读万卷书更要行万里路”的畅快。13年里,他无时不刻不在学习,思考,记录,撰写他在企业中的成长经历。真的像一位小学生那样,恭恭敬敬地做着他给自己布置的作业。同时,他又是一位长辈,用真诚坦率的话语引领着在职业生涯中暂时陷入低谷的孩子,成为公司里许多年轻职员最信任的大朋友。
    在北京忙碌的同时,他从没忘记那个夏夜里热情的话语,那些求知若渴的眼神,和那批心存鸿鹄之志的青年。即使是在2003年他离开家乡之后,每年铁骑力士生日之际,惦念着“兄弟伙”的他总是会寄来满怀深情和智慧的贺文,献上他自己那份独特的生日礼物。而在他80寿辰的2016年,推开了所有庆祝活动的老先生,唯独接受了雷文勇的邀请,欣然参加了为他生日准备的文化思想研讨会,并在会后立即开始策划2017年铁骑力士25周年的贺词。
这就是典型的工作狂人,永远闲不下来的蒲永川先生。

复归于婴
在蒲永川心里,一直以为“复归于婴”是用来形容自己退休后赴京生涯最恰当的一句话。因为只有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才能够在校园之外学到最多的本领。
    直到这场疾病的来临。
    卧于病榻才知道,这是他现在状态的真实写照。这场病告诉他,真正的战斗,是在一切回到起点时才拉开帷幕。
    当所有的活动都需要借助他人,当身体成为他思想的禁锢,当他被迫面对嚣张的病魔时,生命的第5个20年开始了。这将是一场不同于过去的学习历程,但他并不孤单,因为有他挚爱的家人,学生和友人。
    40年前青藏高原上那些淳朴的少男少女都已步入花甲。当听到老师生病的消息后,他们无法相信,在这个夏天还神采飞扬的老师,竟然会被疾病击倒。他们如同接力一般,分批分拨地,从祖国的四面八方,赶到老师的家乡,希望他们的到来能够给老师带来新的能量和动力。粗放的男孩子们结伴而来,还细心地带来了为老师精心研磨的冬虫夏草粉和手工摘采的黑枸杞;体贴的女孩子则直接将面团,馅,甚至擀面棍带上了飞机,就是为了让老师第一时间品尝到用满腔热忱捏好的饺子;默契的老夫妻为赶上到老师家乡的高铁,丝毫不在意从家到高铁站漫长的转车以及在陌生城市里的迷惘;独自登门的学生不顾腿疾远道而来,彬彬有礼的他一谈起当年的老师,立刻容光焕发,宛如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光。家乡的学生们也都行动起来。他们的真情实意,不仅带给病中老师欢乐的笑声,而且还为老师的家人分忧解难。这里,既有在十天的时间里就为老师整理出书刻制光盘的企业家,也有悉心看护老师并为他的家人提供一切便利的职场精英;他们有的成群结队手捧鲜花而来,却都站在门外只为老师能够更好休息;有的将家里的美食送给老师,希望这样能够更好地激发老师的免疫力。尽管他们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可在老师的病榻前,他们都变成了若干年前的那些谦恭的学生。老伴女儿们也都在此时展示出她们独立坚韧的一面。老伴每天守护在身边,忙前忙后,生怕病中的爱人受了委屈。即使没有言语的交流,只要她在身边,心里就会特别踏实温暖。大女儿每日每夜守候在病床边,无论是一天数次从头到脚的按摩,还是擦身换护理垫,她都干得从容不迫,仿佛已经这样陪伴了父亲很多年;小女儿再次带着幼子从海外归来,为的是能够每天为爸爸精心烹制营养餐,整理爸爸历年的日记文献,关照疲惫的妈妈和鼓励爸爸继续鼓起精气神和疾病作战。
    此时此刻,复归于婴的蒲永川,开始学着去体验这种无助感,并在大家的陪伴下,学习接纳,学习变通,学习忍受,以及,学习更好地去爱。当爱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会用手来传递这份心意;当肢体不肯听从指挥,他会用深情的凝望拥抱你;当眼睛不能分辨你的方向,他会用你熟悉的呼吸和温度陪伴你……
    生命中的这个20年,蒲永川先生会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安静。但这并不表明,他对大家的爱少了半分。
他用澄澈的眼睛告诉这个世界:有了你们,真的好可爱!
(屈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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