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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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琚恩凤
1911-04-05 ~ 1975-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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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魔咒疑云
天法  2020/1/17 15:57:00  浏览:104

      
      第三十三章  魔咒疑云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匠一天天长大,表现得有些异样,既调皮又不听话,时常惹人生气。玉香的心情,开始显得沉重,也产生了疑虑。
    不能看到小匠惹事,一有事就心情烦躁。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这都不是儿女,都是前世冤家,都是讨债鬼。”
    进入初中后,小匠更加不听话,更是错误不断,也让玉香对尿娘的说法,宁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只相信自己的感觉,听不进别人的劝说,自觉不自觉地钻起了牛角尖。
    很多年里,忧心伴随着生气,疑虑夹杂着烦燥,成了玉香生活的主旋律。
    小匠生性胆大,而且不听话,时常与家人发生顶嘴。尤其是对于玉香,更加放肆与无忌。常常软硬不吃,哄劝不理,一次次把她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
    有时很简单一件小事,都能让母子关系变得非常紧张,甚至激化得不可调解,反贴门神不对脸。
    玉香质朴善良,勤劳敏惠,有许多优点。但性格刚烈,宁折不弯,却是她的致命软肋。
    对于小匠的不听话、不孝顺,她不是三回九转,硬软两手,而是一味地戗茬逆行,认住死理不拐弯,一个胡同走到底,时常不得不面对无奈,长吁短叹,独自关起门来生暗气。
    记得一天晚上,我在省里开完会,已是九点多钟。回到家里一看,母子二人里外各占一方,一股浓烈的冷战气氛,顿时映入眼帘。
    玉香半躺在里屋的沙发上,两眼不住地掉泪。小匠趴在客厅的桌子上,把嘴噘得能拴住驴。
    看见我进来,玉香立刻泣不成声地说:“管管你家的小匠吧,整天不听话,叫干啥偏不干啥,一开口就骂我,你去问问,我到底还是不是他妈。”
    我放下手中的皮包,先对玉香稍作安慰,然后就过去问小匠。尽管他一句话三噘嘴,说话嘟嘟囔囔,还是听出了其中的缘由,原来是因为其洗脚的事。
    玉香格外讲卫生,这是所有接触过她的人,都知道和公认的。还是在农村的时候,环境条件多么艰苦,生产劳动那么繁忙,她都从来没有随便过自己的穿戴,从来没有马虎过家里的环境卫生。
    尽管经济条件所限,各样家什的质量不是多好,但是有一点,干净整齐是肯定的。每天不论多忙多累,她都要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把自己和孩子,收拾得整整齐齐。
    最典型的例子,是两个孩子小时候,经常要尿湿的棉裤。不管寒冬腊月,天有多冷,水有多凉,拆洗起来有多麻烦。为了不让孩子们枉累,不叫外人看笑话,从来都是三天一小洗,七天一大拆,始终使他们保持着干净整齐。
    随军到部队后,爱干净、讲卫生的习惯,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很快就在部队大院里出了名。    有一年,军区空军首长来团部检查卫生,其中包括办公场所和家属院区,经司令部推荐,我家作为全团唯一的住户典型,接受检查并获得好评……。
  现在遇上小匠,偏偏死犟筋,就是不听话。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不知道到底中得什么邪,心里究竟是咋想的。经常是赶着不走,拉着倒退,软硬不吃。对于父母说的话,死活听不进去,越是叫干啥,越是不肯干啥,较着劲儿气死人。
  他脚汗本来就大,每天再穿个耐克鞋,捂得严严实实,东跑西蹿,鞋袜经常是里外湿透。脏且不说,那股难闻的气味,时常弄得整个屋子坐不住人。
    自己不知道讲卫生,又不能配合家人,每天的洗脚洗袜,成了一个难题。
    那天也是一样,吃过晚饭后,玉香见小匠没事,就好言好语,叫他去洗脚,还说把袜子脱下来,她帮着一块洗洗。
    哪知道他不仅不洗脚,也不让玉香帮助洗袜,说什么不往水池边站,怎么劝都不肯脱袜子。
    玉香是个麦秸火脾气,说急会马上急起来。当时看着小匠坐在那儿不动,拉都拉不起来,忍不住就说了一句:“养你们这些祸害,不是肚饥,连嘴都不想张,看懒那还象样嘞。”
    真是没儿不气长,有儿长长气。玉香不说还好,一说算是惹脑了他。不仅故意坐回原来的地方,而且还当面顶撞和骂娘……。
    所有这一切,都让玉香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屙爹尿娘”的说法,再也无法解脱自己。
    她也曾多次进行自劝,提醒那是迷信。但是,这种自劝与提醒,时常显得苍白无力,难以真正说服自己。
    按照以往的性格,我此时肯定是火冒三丈,即便不动手脚,也会把小匠臭骂一顿。
    这一次,我没有那么做,用力控制住了自己。因为近一段时间来,自己已经明显觉察到,小匠的思想,发生了大的变化。
  他不仅不听玉香的,而且对于我的话,也根本不当回事,表现出了强烈的反叛心理。
    为了避免矛盾激化,自己只好压住心头火气,这边劝劝,那边说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清楚不了糊涂了,先不让人生气再说。
    说句实在话,后来下决心从杭州调回河南,除了环境、工作和气候等诸多因素外,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小匠。
    他不听话,经常惹人生气,且不太好改,这已被多年来的实践所证明。
    自己脾气不好,要求孩子听话上进,必须无条件服从,这是几十年中,自己生就和养成的性格。多年的实践说明,想要改掉也是不容易的。
    为此,两人经常发生矛盾和冲突,且几近达到激化的程度。最严重的一次,啥时候想起来,都会觉得有点寒心。
    那是一天下午,为了答谢同事们帮忙和关心,我准备了一桌酒菜,打算邀部队几个战友,到家里来坐一坐。
    眼看就要五点了,同事们也快过来了,一惯起居作息没个点的小匠,依然睡在床上不起,几次催促都没用。
    他先是待答不理,好象根本没听见。后来催得急了,便满脸不高兴,嘟嘟囔囔,骂骂叽叽。
    说真的,因为他的惹事和不听话,已经让我和玉香,伤透了脑筋,失去了信心。眼看着日子过得,人不象个人,家不象个家,整日饭吃不香,觉睡不稳,同事议论,邻居笑话,一直是在折磨和将就中度日。
  以后的日子该咋过,孩子的教育该咋做,自己已经全然没有了主张。
  按说到了这个份上,孩子应该回头想想,学得懂事一点,争气一点。但事实却不然,小匠依然我行我素,照样是不听话。
    我当时就顺口说了一句:“你还不听话不是!”
    与此同时,也顺便转身往外走。当时的真实用意,是要做个生气的样子,吓吓他,根本不曾想到去打他。
    因为在此之前,很多事情已经让人感觉到,小匠不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不念亲情,不敬重老人,父子动起手来,结果肯定不会好。
    没想到此时的他,比想象中的还要差。听到我的话后,以为是要打他,当即就先跑出门外,掂了一根半截子木棒,气势汹汹地冲到了我的面前,俨然一副,要与老爹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自己当时的心情,复杂极了,也记不完全了,反正有两点感受,一直难以释怀。
  一是觉得这孩子,体谅不到老人的艰难和苦衷,不念半点父子情谊,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二是觉得杭州这个地方,不能再继续呆。依小匠的素质和品行,照我的性格和脾气,两人发生矛盾冲突,甚至弄出不可收拾的后果,那是迟早的事。
    同时在想:既然儿子不太在乎这个老父亲,总觉得他可有可无,那自己就往远处站站,给他个独立和自由的空间。再说,眼见吃补已经不认,换做泄法,也不失为一种尝试。
    还这样自劝:孩子有自己的人生路,实在不听劝,管不住,算了。大不了不去管,爱咋着咋着,撞上南(难)墙自回头。”
  况且两个人俅在一起,与其等着出现不好的结局,让街坊邻居看笑话,何如早做决断,放狠心离开和回避一下,让小匠自己去为前途着想,自己来对行为操心。
  之后的很多天里,自己一直在痛苦抉择的折磨中,反复回忆着一个历史传说,仔细琢磨着其中的一些事理与哲理。
  那是一个关于皇帝宽释老人的故事。据说很久以前,50岁以上的人,均被列入高龄人群。皇帝认为这些人,年高体弱,不能劳作,已经无用。就下旨让各地挖一些地窖,把他们关在里面,一日三餐由家人取送,直至最后逝去。
    后来因为一件事,皇帝发诏书问计于天下,一连许多天,无人出来应诏。
    忽然有一天,一个小孩前去求见皇上,说他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皇帝身边的伺卫,开始还不让他进去。认为小孩子家,不知天高地厚,敢来皇宫里面耍弄。
    后来皇帝闻知此事,传旨说要见其人,无奈只好准其入内。
    面对至高无上的皇帝,小孩没有丝毫的怯懦,而且对于询问,也是对答如流,很是有道理。
    皇帝当即吃惊不小,但又不能相信,这是眼前孩子自己的话,就问到:“何处知道这些?”
    小孩到底是小孩,马上如实回答:“听我爷爷说的。”
    “你爷爷现在何处?”
  “在我家房子后面的地窖里。”
  ……。
    皇帝自此翻然悔悟,知道了自己的过错,并随即传下谕旨。从那以后,50岁以上的老人,不再入地。
    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没有细致考证过,也无法细做评判。但老人不单是力气和财产之用,却是不争的事实。
    常言道:“家有一老,似有一宝”。他们的余光余热,照亮和温暖着晚辈;他们的经验和教训,全是宝贵的无形资产;他们的提醒和忠告,警示着可能重蹈的覆辄;他们的活着,使想要报答的孝心子女,不至留下内伤和遗憾。
    当一个孩子,看不到老人的用处,觉得可以摆脱和忤逆他们时,实际上正在陷入一个无知的误区。
    当一个老人,惧怕自己的孩子,不得不离开和进行躲避时,预示了这些晚辈,既是不幸的,也是可怜的。即便父母已老态龙钟,虚弱不堪;哪怕他们是穷困潦倒,身无分文……。
    不论如何,自己要调动的决心,已经最终下定。
  可所有这一切,玉香哪能行。她心眼小得象针尖一样,思想直得象针干一样。
  总认为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再不好也是亲疙瘩。既忍受不了,又摆脱不开,这边在大恨小气,那边却放心不下,口噙冰凌化不成水。
  最常挂在嘴边一句话是:“我生我养的孩子,为啥不能说,骂他打他又咋着!”
    自觉不自觉地把自己置身于矛盾的尖尖上,说起来,一肚子委屈,想一想,满脑子苦楚。
    自己曾仔细分析当时的情况,也早有一种事必如此的预感。
    要小匠回心转意,下决心改掉毛病吧,实践已经证明,不说是完全没有可能,起码是可能性极小。
    要玉香自己想开点,心胸放宽点,不去和小匠较劲,不再因为他生闲气。刚直的性格,又决定了她,非常难以做到。
    我不止一次地劝说玉香:孩子要走什么路,将来会做什么人,既有后天教育的因素,也有先天生成的原因,还有客观环境等各种条件制约。作为父母,我们只能尽力而为,用最大的努力,去争取最好的结果。
    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双亲是教师或大学生的,孩子却成了劳改犯;父母种地打工,大字不识一个的,孩子照上北大、清华,难道这种事听的看的还少么?
  在想尽办法,努力付出之后,还要有个平衡的心态。既不可认定一个标准,让孩子勉为其难,也不能因为一种期待,把大人自己推上绝路。
  还很现实地说到:“小匠不管怎样,我作为父亲,站在第一线,你不用太上心。不要到头来,问题没解决,先把自己的身体弄坏了。
  ……。
  但是,她听不进我的话,一个死心眼地往气洞里钻。
  这样一来,眼看着两辆车要撞头,谁都不拐弯让路,任马由缰地往前撞,能有好结果么?
    仔细想想,也不能过于去责备玉香。人本来吃的都是顺气丸,父母长辈更加如此。但事实上,累死累活、忙里忙外之后,一天到晚听到的,却是孩子砍砖撂瓦的话,哪里来的好心情?
    那些天里,连自己这样心不装事的男人,嘴上说是不在乎,实际上每天都在揪着心。既害怕哪句话说得不应,会惹脑了他;又担心他不懂事,不知道啥时候,又要闯出祸端。玉香一个女人家,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压力长时间得不到释缓,身心能好受吗。
    那种日子,实在让人不堪回首,也真不知道,是如何走过来的。年复一年,整天为着小匠,有操不完的心,生不完的气。
    自己不是迷信之人,但每逢想到这些,也会不由自主地对“屙爹尿娘”这个魔咒,迷惑顿起,疑窦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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