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四年来,双方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互敬互爱,共享共患,生活过得如意美满。
看到两个人一起散步,一块上公园,有说有笑,来来往往,不知情的外人,还真以为是一对银婚老人。
但是,再融洽的双方,也难免要有不一致时候,再美满的生活,也肯定会有不和谐的地方,我和小朱同样如此。
两人婚后生活遇到的一个具体问题,也是唯一让自己觉得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是睡觉方面的烦恼。
我的身体不太好,睡眠条件要求比较高,不能听见动静与声响,不然就会被吵醒,而且不宜再入睡。
小朱的情况正好相反,不管外面动静有多大,不论别人再吵闹,只要自己想睡,倒头就能睡着,而且很快还会吹起“小号”。
时常是她哪里长呼短噜,阴阳顿错,尽享地放松和舒服。我这里却一惊一颤,左翻右转,怎么都难以平静。
乍看起来,这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一提。可两口子居家过日子,天天有她,夜夜是这,也实在不能说是轻松。
早在部队的时候,自己就曾因为患过神经衰弱症,一直睡眠不好,整天昏昏沉沉。
当时有个宣传股长,又胖又壮,说话囔囔,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其打呼噜的水平,不会太差。
机关宿舍楼里,住着四、五十号人,晚上他一个人在那儿“拉风箱”,所有一个楼层的人,谁都别想清静入睡,连走廊里的空气,都在跟着颤动。
我的房间,离得还算比较远,就饱受其影响与干扰,夜夜难入睡,天天没精神。
那时还曾想过,如此水平的呼噜声,哪个女人要是嫁过去,晚上不等于睡在了飞机发动机上……。
到地方工作后,随着年龄增大,体质日渐衰弱,对于他人的呼噜声,更加是患了恐惧症。最害怕出差,最担心与打呼噜的人,同住一个房间。
先睡呢,心里放不下,总想着一会儿就有呼噜声,一直在那儿提着心,吊着胆;后睡吧,实实在在难入睡,呼噜声高高低低都刺耳,自己是听罢这声等那声。
为此,自己放弃了多次的出差和旅游机会,宁愿不要任何补偿地留在单位,乏味地工作和忙碌。
现在遇上小朱,呼噜水平虽不算高,但时时刻刻地煎熬,也实在让人不敢小盱。
这一点,曾经让自己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做何种取舍,忧虑和烦心最强烈时,甚至想一票否决。
后来想想,这个问题的解决,并不是完全没了余地,三间房子两人住,农闲时间各霸一方(房),也未尝不可。
为这,小朱曾一度怀疑我,是否真的喜欢她。甚至质疑自己的感情,是否出自真诚。
随着共同生活时间的延长,双方逐步有了更深的了解,小朱才逐渐理解我,不再说那些伤及感情的话,并时时处处地在适应我。
凡是我想睡觉时,她马上停止一切活动;只要自己入睡了,她准是轻手轻脚,不让发出半点声响。
长期以来,我一直把这一切看做是两人生活的和谐,理所当然地接受着小朱的付出和牺牲。
后来有一天,两人一起到上海出差,让自己找到了另一种感觉,并开始不安与自责。
那是因为大儿子的事。眼看面临博士毕业了,导师却退休且拂袖而去,这让我和小朱觉得有点不踏实。
孩子的手边缺不缺钱花?论文的发表有没有啥问题?大人应该和能够帮点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始终萦绕在自己心头,小朱更是象生母一样,每天都在操心和关注着。
2006年8月16日,恰好有个机会,要到上海开会,我决定和小朱一起前往。听到这个消息后,她高兴得一晚上没睡好觉,激动得嘴唇都上火起了泡。
到上海后,400元一晚的高房价,迫使两个人只好住在一起。
那几天,小朱不仅上火感冒,还伴随着低烧,急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可上天好象有意要考验她,意外地又让其跌了一跤,还摔裂了几根腹肋骨。
入夜,自己一直暗暗在想,一定要好好让她放松和休息一下,不管其呼噜声再大与再响……。
哪知道这一次,事情倒过来了,不再是我担心和害怕,而是她在憋着和忍着……。
天天晚上,自己都在等着盼着,一连几夜,她却辗转反侧,不是看看表,就是上厕所……。
忽然之间,自己终于良知发现,不再是心里有个烦,而是想要一时又得不到的一个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