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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父慈母苗光新刘常娥天堂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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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光新
1927 ~ 2011
  刘常娥
1923 ~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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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父母
mxbo  2021/2/14 8:24:00  浏览:171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
            ——怀念父亲、母亲

          母亲去世8周年忌日那天,我们兄妹六家分别从郑州、开封、安阳、濮阳、清丰回老家上坟,这是一年来难得一次“大家庭”聚会,虽有怀念父母的伤感,也难掩亲人团圆的欢快。其间哥哥委托了由三弟张罗明年父亲去世十周年的事,以往“大家”里的事都是哥嫂操持,客观上我离老家远些,实则是上有哥哥下有弟弟我从没考虑过“大家”里的事,闲惯了不善此道,心有愧疚。 
      父母离开我们快十年了,其音容永在心间,常在梦中再现父母健在的场景,乌呼!醒来再也见不到了!“哀哀父母,生我劬劳”,父母含辛茹苦养育我们兄妹六人,虽少有物质财富,其懿行嘉言是父母留给了我们弥足珍贵的精神遗产并成为家族文化基因,代代相传。
       父亲悬壶济世,在一方也颇有名望。十里八乡口碑相传,一提到“苗先生”都很尊敬,我们小时候因父亲名声而受到多种关爱,因为是苗先生儿子我们感到很荣耀。
      父亲一生行医,安贫乐道。我不觉得父亲医术有多高明,但父亲深谙中医基理,用心于经验总结,专注治病救人,治疗效果显著,得到了普遍认可。更可贵的是父亲大医精诚,有如孙思藐的圣心医德:一切从病人出发,待病人如亲人,不避艰难困苦,不图病人毫厘之利。因此,找父亲看病的人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父亲工作的仙庄卫生院的病号主要是父亲的病号。早年三弟随父亲学医,我曾给父亲提起过让三弟帮父亲给病人“割嗓子”,每个手术收两毛钱,在当时一个月收入就很可观了,父亲不准,不准收病人的钱。那时父亲每月工资42块5毛,是我们全家8口人的生活依靠,最困难时期,二婶、四叔也和我们一起生活,生活之艰辛至今历历在目,父亲之压力可想而知,可父亲固守医道:“医人不得侍己所长专心经略财物,但作救苦人心”。父亲不取病人不义之财,却常有接济病人之举。有些如外地远路人无钱住院,父亲常领到家里住,我们家当时只有两间屋和一个小厨屋,小厨屋里常常住有病人,这也是我们常埋怨父亲的地方,我们不能理解父亲的仁心圣德。有些病号和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父亲性情率直但不暴燥,表情严肃而心底慈善,待人诚恳而毫无虚情。父亲为人真心实意没有心机,赢得“大好人”的名声,但好人蒙寃好象是社会现象。
      早年祖父因其名望曾被推举为八路军管辖的村长,卖掉自家几十亩地替村里给八路军缴公粮,村干部集体研究惩除汉奸,但祖父被诬告,并把祖父与父亲一起抓起来要斩草除根。这是父亲一生的至暗时刻,但好人又总会“遇难呈祥”,村里群众多方相救,联名具保,最终获释。祖父卖了几十亩地划成份时成为“中农”,避免了“地主富农”之灾,也算是塞翁失马。
      父亲在我们小的时候犯愁养育难,等我们长大了又犯愁我们的出路。我哥从小受家学薰陶,学习优秀,是父母的骄傲,高中毕业后无业在家。当时哥嫂有一个参加教师培训班可做公办教师们机会,公社的领导因为外祖父做过伪事,又不是贫下中农出身不准哥哥参加。(听母亲讲过,外祖父为人很好在家乡声望很高,被日夲人强行抓去当了仨月维持会长,后借病辞职。)我哥连教师都不能当,下边的弟弟妹妹还能有什么出路?父亲很是伤心。对于好人总会“堵住一扇门,打开一片窗”,内黄县的一位领导为感恩父亲治好了病,想方设法把哥哥安排到了内黄中召卫生院,少了一个可能的优秀教师,成就了一位知名一方的骨科专家。我上高中也让父亲大伤脑筋。我和三弟同时升高中,村里推荐三弟考入了马村高中,我辍学在家,我并不在意上不上高中,反正都要在家务农,父亲却很不安,多方努力、贵人相助把我送到了六塔高中。两年制高中阶段正赶上“回潮”,我扎扎实实学得了系统的课夲知识,为后来做民办教师和考大学打下了基础。我该上小学遇“三年大饥饿”学校停办,该上初中遭遇“文革”学校停课,学校系统学习主要在两年高中,上高中成为我一生转变命运的关键。
     父亲的高光时期是在1978年。1977年恢复高考使我们的出路有了一线光明。那一年三弟和四弟报名参加了高考,我从推荐考高中的经历中,认为政审也不会让一家三人都考大学,我没有报名,全力支持两个弟弟高考。高考结束后,传来我们家庭政审不合格,考上也不会录取的消息,父母亲哀叹:前辈老人犯了啥大罪啊祸害孩子连学都不能上。三弟写了申诉信寄高招办。后来三弟收到了河南中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七保安亲戚王彦奇在省招办捎信说四弟被录取到了师范。父母是多么的激动:我们家第一次有了大学生!四弟的通知书一直没有收到,至今不知何故。邻居一个叔叔很感叹:“小四煮熟的鸭子又飞了”。在当时十届几百万考生只录取15万,考上师范也是百里挑一,也是跳出农门吃上国粮改变命 运啊!没见四弟生气,继续投入了复习,或许他自信会考入更好的学校。我也坚信他能考上更好的大学。四弟初高中是“回潮”时期上学,学习很好,特别是数理化基础扎实,我也常听到老师向父亲夸奖四弟,只要政审不卡考上大学没问题。1978年我和四弟一起报名参加了高考,我录取到开封师院,四弟录取到安阳卫校大专班,四弟重复了哥哥的足迹,没有当上教师,成就了一个优秀的全科医生,治疗老年病专家。我们兄弟三人于1978年春、秋两季分别进入大学习,一时成为家乡盛传的佳话。
     父母生养了我们,对我还有“救命之恩”。父亲在去世前几天还说过“二小差点喂了安阳的狗啊”。在我三岁那年,父亲带上我去安阳给人看病,我蒙眬印象坐着父亲的自行车,听着父亲低音吟颂的小曲去了安阳,显然父亲当年心情很好,长大后我常听到父亲低声吟唱,却从来沒听到父亲高声唱过。印象是住在安阳中山街路东的一个院里,大门口挂个广播匣子,我曾指着广播匣子对父亲说那里边有小人在说话,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广播匣子听到广播。直到27年后我大学毕业分配到安阳师专曾专门到中山街寻找印象中挂广播匣子的大门。在中山街我第一次吃到栗子——板栗,一直要父亲买着吃,长大后在老家吃到李子,感觉不是儿时吃的栗子,直到27年后才又吃到栗子,才知道那叫板栗不是老家吃到的李子。闹父亲不让给人看病印象深刻,对父亲说的差点“喂了安阳的狗”我没有印象:一天夜里我睡着了一口痰噎住没气了,父亲看到看我沒了呼吸,四肢瘫软,心想“二小要喂安阳的狗了”,情急中父亲撬开我的嘴巴用手指往我喉咙里绞了几绞,“哇”一声吐出一口痰,我活过来,父亲救了我一命。
    “三年大饥饿”时期,我饿得身上浮肿,是父亲弄些好象是楝子豆之类的中药煮着吃,还有我们家院里有一棵合抱之粗的大槐树,枝叶繁茂,母亲把槐树叶子用井水泡后蒸着吃,父母用楝豆槐叶等又救我一命。不幸的是后来20块钱父亲把那棵槐树卖了。我们深深地喜爱着那棵大槐树,它记录着我们童年的痛苦与欢乐,也是我们的“救命树”。来人锯树时,我和三弟嚎啕大哭,三弟抱着大树不让锯,他们说不锯了不买了,把我和三弟哄走后还是把树锯掉了。生活压力不论有多大父亲担当着,从不形于色,父亲为20块钱看着孩子哭闹不让锯树时,心里如何滋味我们不得而知。
    父爱如山,童年对父亲的印象伟岸、洒脱,高声说话带有金属般的嗓音,总是来去匆匆,雷雳风行。父亲给我们讲他走夜路遇到的鬼疑事,讲给八路军送公粮夜里过沙窝碰到活埋地主一家人的事等等,父亲胆子大,觉得只要有父亲在身边我们什么都不怕。父亲对我们管教严格,对我们做错了事会大声呵斥,但从不打骂,我们从不忌惮父亲而是盼着父亲回家。父亲深深地爱着我们,特别是我们兄弟妹妹谁一有病父亲都会格外关心备至。我四弟小时候常好发烧,每当知道小四又发烧了,无论工作多忙父亲都马上回家把他拖上自车到医院带在身边照看。父亲行走不离他那辆自行车,自行车在哪里父亲就在哪里。我生病时最渴望听到自行车铃声,因为一有自行车铃声,就是父亲回来了,父亲一到就有了安全感,父亲伸手摸摸额头,看看口舌病就好了,因此常被说成“二小馋了想吃病号饭了”。我们在父母的呵护下成人长大直到变老,父亲却还把我们当成孩子。生活难以自顾的老父亲晚年仍牵挂着儿女,常问用不用钱,买房子钱够不够。父亲一生俭朴,微薄的退休金时常想的是补贴儿女们。博大而深厚的父爱山高水长,浇灌着我们的心田,溶入到我们的血脉。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父亲在外上班,和我们聚少离多,母亲却是推燥居湿、咽苦吐甘、日夜操劳哺育我们抚养我们,母亲付出的辛苦、心血我们如何回报都不及万一。
    母亲是一位传统的普通的母亲,又是一位善良的伟大的母亲。母亲生长在一个较为优渥富裕的家庭,虽然沒有上学读书,但受家风影响,具有良好修养,虽不识诗书但通情达理。母亲坚守传统妇道、担当家务、敬重老人,和妯娌睦乡邻相夫教子,在父亲兄妹8人的大家里深孚众望,颇获亲戚乡邻的赞扬和尊重。
     母亲开明善良,虽不懂书中道理,但知伦理人情并且行为世范。每天晚饭后我家不大的屋子里,婶子、大娘、奶奶辈的都愿来我家和母亲说话拉家常,按现在的说法这是她们唯一的娱乐方式,繁重的体力劳动和繁琐家务忙了一天放松一下。在那个年代,在“妇女能顶半天”的口号下,要妇女从家务中“解放”出来投入到生产斗争阶级斗争当中去,其实家务一点都少不了凭添了繁重体的力劳动——深翻土地、拉车拉梨拉耙、锄地、割麦、打高梁叶,瓣玉米、打棉花杈摘棉花等等样样都干,没有特殊情况不准请假。最极端时期过革命化春节,春节期间天寒地冻深翻土地,现在想来多么不可思议。母亲常带着孩子参加劳动。在我十来岁三弟七八岁时(四弟当时与二姑生活)母亲都带着我们下地劳动,我帮母亲翻地让母亲歇歇,母亲幸福地笑着看着我们:孩子长大了会替我了。一次跟着母亲割麦,母亲捡到一把青麦穂同用手搓成麦粒一把捂到三弟嘴里又搓一把捂到我嘴里,当时感觉母亲的手很大,一下子就搓那么多麦粒捂到找们嘴巴上,我自己都是一个麦粒一个麦粒的剝着吃,那种幸福感永远刻在了脑海里。我们长大后母亲又常带着妹妹们下地。一次在离家较远的田地里劳动,半晌刮起大风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母亲小脚又带着三四岁的二妹妹走不动,是下乡插队的女知青抱起妹妹跑回了家,母亲很是感激。
     白天重体力劳动晚上还经常开会,对劳动不积极、旷工误工的进大会批判。我夲家族一位叫叔叔的是青年队长,我母亲请假他不准,还说母亲出身不好还不好好劳动改造,想逃避劳动。母亲痛哭一场,后来那个叔叔给母亲道了歉。所以在晚上母亲和婶婶大娘们聊聊天,恐怕是她们最轻松愉快的时候。
母亲最发愁的事是我们的吃穿问题。小时候夏天我们不穿鞋,脚丫被扎得满是针眼,母亲做好的新鞋不肯穿放到天凉时才穿,母亲曾给我做了一个翻领褂子,我如获至宝地珍藏起来不舍得穿。 
     “大饥饿”时期,母亲想方设方弄些吃的:蒸树叶、煮榆树皮面糊涂、挖野菜,煮红萝卜、红薯,熬过了饥饿年月;烧柴也是大问题,母亲每天天黑人静时,用床单到生产队的打麦场里去背柴禾,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刮着大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我和三弟在厨屋的灶火处惊恐地渴盼着母亲。当听到脚步声时,心情激动地哭起来,母亲回来了!可以做饭了。
      母亲再苦再累有信念支撑着——盼望孩子们快快长大。母亲疼爱孩子是伟大的天性。在我们小的时候哥哥在外上学,在家的时候不多,母亲常念叨哥哥能不能吃饱饭。有一天夜里,我们正睡着,突然母下床开门还嘟嚷着“俺斋怎么半夜来了”,母亲说她清清楚楚听见我哥喊“娘,我回来了”。这是母亲对哥哥想念的幻觉。母亲担心,俺斋是不是有事啊,也许是巧合或心灵感应,不几天传来哥哥骑自行车戴着他的同学摔断了腿,住进了医院。
     母亲家务劳动不光洗衣做饭,还要拉煤土、活煤、挑水、推磨等等,我们当时都是玩的年龄,我最厌烦这些活,为此经常惹母亲生气,是我四弟稍长大些,性格活泼好动,帮助母亲做了很多活,四弟也深得母亲喜欢和疼爱,直到母亲晚年也最惦记四弟。母亲喜欢四弟,最惹她生气的也是四弟。我们的兄妹中,三弟四弟小时候匹气暴燥,天不怕地不怕,好和人打架,村里人说母亲养了两只老虎——三老虎、四老虎。一次不知什么原因三弟与一个老贫农发生冲突,三弟拿起铲子照他头砍了个大口子,还好老贫农没有太追究,父母给他道歉赔不是,领到卫生院包扎了事。四弟打架是家常便饭,常常被告上门来,母亲沒少给人家赔情道歉说好话。母
亲不管多么苦多么累多么难没落过眼泪,而我们有时的不听话、招惹事非却常让母亲伤心哭泣,因此我们也沒少受母亲的训斥,也听不完母亲的唠叨。
     母亲深明大义、心底善良。母亲很理解父亲,对父亲领家里的病号生活多有关照友善相处;由于奶奶早逝,二叔在焦工作,四叔尚小,母亲让二婶和四叔与我们一起生活;还有大奶奶儿子因病早逝(批评母亲的那位叔叔)母亲对大奶奶尽力照顾。尽管三弟四弟淘气惹事,乡邻对母亲都很友善,母亲有着很好的口碑,很受村里人尊重,我从沒见到过母亲与人吵过架。
    母爱如水,情深似海,母亲给了我们生命,从呱呱坠地到长大成人都是母亲的心血铸就,我感恩母亲,母亲曾多次给我讲,我几个月大的时候,母亲给我换好窝(沙土布袋)去赶集走到半路,心里总感觉好象忘了什么就返回家来,一开门一股烧糊味,是包裹我的褥子烧着了,好在还没烧到我,捡了一命。
     父亲主外母亲主内,珠连璧合恩爱有加,父亲刚退休的几年找父亲看病的人仍络绎不绝,随着年龄增加,直到眼手不灵不能做“割嗓子”手术了,父亲才金盆洗手和母亲相濡以沫过起了平静的晚年生活。我们兄妹都在外地,二婶负责为父母做饭,四叔五叔做家务劳动,特别是堂弟志甫聪明勤快跑前跑后深得父母喜爱。父母平静的生活中多了思念儿女的愁绪,企盼儿女回家。我有假期,回家多些,每次回家父亲早早就在村头翘首以盼,母亲背起她的那把椅子坐在村北的马路边上数着西来的汽车,我携妻带子一到村头,就会有一帮大人小孩热情地迎上前来,接过行囊大地声嚷着“恁爹恁娘早就等你们了”,父母满脸幸福地微笑着,热热闹闹的像过节一样,多么的高兴多么的幸福啊!
父母后来被大妹妹接去,直至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全由大妹妹伺候,大妹妹从小性情温厚,父母得到了大妹妹的精心护理。父亲最后被三弟接去,在濮阳油田医院溘然长逝。母亲病重后哥嫂接去,在哥嫂那里安祥地度过了最后的晚年。无父何怙无母何恃,乌呼哀哉!我们再也沒有了爹娘。
          
       作者:相甫
        2020.10.31

      发表评论文章评论(共1条)
  • 这是二哥写的回忆录,看着就想起当年的情景,一目目展现在眼前。顽皮的我没少惹父母生气,但是从没挨过父母的打骂,父母总是说教,没有骂人没有家暴,但是我很怕他们。只要父亲的眼睛一瞪,我就害怕。没有骂人的家庭里的孩子,没有脏话。所以咱们家的孩子都不会骂人。
    mxbo 发表于2021/2/14 8:3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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