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父亲已离开我们三年。这三年中我做了很多梦,清晰的、模糊的都是那么的真实,醒过来总是满脸是泪。随着时光的流逝,梦中那清晰的脸庞那熟悉的身影在现实生活中已渐行渐远,唯留伤感: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看姐夫前几天给父亲及长辈扫墓写的文章,我足足看了几遍,每一遍都饱含泪水。他们冒雨除杂草、斩荆棘、砍野竹,尽情表达着对长辈的尊敬和哀思令人动容。父亲三个兄弟都已不在人世,三家的男丁都远离故土,家乡的大姐和姐夫就责无旁贷地成了顶梁柱,清明扫墓也不例外。可这次扫墓准备返家时,车钥匙居然不见了,在那数十平米的杂草和浑浊的泥水之中大家细细搜寻,仍不见踪影,正当绝望之际,姐夫无奈地跪在父亲坟头祷告,求父亲显灵,随后就惊喜地发现车钥匙静静躺在父亲坟头草从中,还沾满泥土,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又给父亲直磕三个响头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作为无神论者,我不相信父亲在天有知,但是作为他的孩子我真希望他在天有灵,这次钥匙的故事兴许是偶然,但我真的希望是冥冥之中父亲有知觉。
父亲是因肺癌走的,一发现就是晚期,记得那是2017的暑假,获知父亲的病情后,我就抛下一切回到家乡全程陪伴。到现在都非常庆幸自己有那么一段和父亲独处的时光,要不然远嫁的我会遗憾终生。俩个人的世界很宁静,全程的陪伴,细心的熬药,缓缓的聊天,心虽痛,却静静的享受着与父亲独处的时光,每天想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平时沉默寡言的父亲居然向我打开了话匣子,聊了好多的往年趣事:求学的艰辛、为学逃婚、大龄从军等等。那一个个具体的故事让父亲的形象顿时丰满和具体起来,他不再是印象中的严肃古板。其实父亲作为那个年代我们村里唯一的大学生,确实难得,但是人生又充满坎坷和无奈,饱受生活的磨难,历经挫折后还是回村当了一个孩子王作为终身职业,也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但他隐忍朴实的性格终使他平淡、平凡一生。如果没有这次陪伴,我还真不知道他有那么多感人的故事,那么多多彩的经历。
暑假结束时我就离开了父亲,寒假再一次准备回家前夕父亲就永远离开了我们,当我们不知疲倦连夜驱车一千多公里赶到家乡时,父亲已静静的躺在了棺木之中,虽然那时母亲让我别揭开父亲的面巾,因为她担心饱受病痛折磨脸已变形的父亲会吓到我,但我却没听母亲的话,也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想看他最后一眼,只想再亲自摸摸他冰冷的脸颊。
每每听姐姐说起父亲与病痛抗挣的最后时光,我就泪如雨下,一生坚强的父亲有太多的不舍和留恋,当时医生预言他的生命在两个月和半年之间,可是父亲却比极艰还多活了近二十天,在身体每况日下的情况下,只要母亲哄着他,喝药吃东西才能抵抗病魔时,无论药多难喝,无论多没胃口,父亲都没有拒绝,总是顺从而艰难地吞咽着,弥留之际还牵挂着家族中的老老少少,父亲又一次用他的坚强和勇敢教育了我们,对人生的每一个目标都不轻言放弃,对生命也是如此,哪怕最后一刻。
他一直是我们最尊敬的人,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