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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父刘玉喜慈母赵云芝的天堂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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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喜
1945 ~ 2006
  赵云芝
1945 ~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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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父文
大女儿-振华  2017/4/4 8:09:00  浏览:402

父亲2006年12月20日去世,享年62岁,但音容犹在,笑貌犹存。
父亲去世时,我刚怀孕三月余,爱人和母亲力劝我节哀。我也深知腹中的胎儿经不起我的大悲大痛,虽克制,但在梦里仍常见父亲。梦中的父亲与他在世时没什么两样,有时竟梦见与父对作长谈。午夜梦回不禁痛哭失声。我是不信鬼神的,也不相信会有转世和来生,但那时我竟希望这些都有,因为我至亲的人走了,我希望有天堂,希望父亲的魂魄在想念的时候可以回来看望他的儿女,在儿女想念父亲的时候可以得到他的托梦。
父亲早年穷困,一世操劳,到了50多岁身体日渐衰弱,一些疾病也渐渐侵袭父亲,胃病、心脏病、胆囊炎、肝部肿瘤,对于病痛父亲一直持一种积极和乐观的态度,父亲一直舍不得放下手里的农活,他总是说:劳动治百病,人不能有一点不舒服就停下来躺着,躺下了就真的倒了。直到后来病情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身体极度虚弱,父亲才不再从事体力劳动,但仍然每日早起,坚持锻炼,从未放弃。
06年6月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病重,我当时非常惊骇,不一直是肝部肿瘤,已经控制住了么?怎么又冒出个肺癌还是晚期?我和爱人急忙赶回家中,让我没想到的是:父亲居然站在院子里迎接我们。一进院就看见老爸对我笑了:大孩子,老爸没事,我不让你妈打电话,她非打,你妈呀就是担不住事!我陪着父亲在院子里满满的走,慢慢的说话,父亲那是就很消瘦,脸色也不好,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走了一会,父亲有些气喘,我扶着他在大门前的一个老树墩上坐下,我就蹲在旁边。听见父亲喉咙里咯咯的响,后来终于忍不住咳了起来,我想帮他拍拍后背,父亲拒绝了。过了一会,父亲起身朝旁边的土里吐了口痰,马上用脚踢过一大块土盖住,虽然只是一瞬但我也看清那是一块暗红色的血痰。父亲怕我看见,怕我难过,极力的掩饰着。我转过头,忍住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心痛如割。。。
得知父亲病情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就回家一趟,周五晚上坐车往回赶周六上午到家,在家里呆一天,周日晚上坐车往回赶,周一早上直接到单位上班。在家的这一天也没什么事,就是陪父亲聊聊天,说说话,早晨父亲早早的出去散散步呼吸一些新鲜空气,按时服用各种各样的药片,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比较安静,只是饭量小一些。当人面对灾难和痛苦的时候,人有时候会混淆愿望和现实,那时候我竟觉得父亲的病情有了好转。国庆长假的时候,我回家跟母亲收割庄稼,秋天的太阳还是很厉害的,火辣辣的热,临近中午的时候父亲还拎着瓶子到底里给我们送水。我和母亲就坐在苞米堆上喝水,休息解乏。父亲就坐在地头,正对着他的妻子、女儿,对这他耕作了几十年的土地,有时候他还会在那躺一会。。。现在想起来,父亲那个时候心情应该是很复杂的。
11月初,我刚从家里回来不久母亲就打电话说父亲病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父亲已经不能起床,甚至不能进食。那时候父亲口干的厉害,总是要求喝水,但谁到了嘴里并不能下咽,只是簌簌口,然后再吐出来。癌症晚期的疼痛是难以用语言表述的,那时父亲已经无法再用口服的止痛药,只能使用针剂。对于普通的病患家属来说想弄到杜冷丁是多么困难的事,而当时又恰逢“年轻人滥用曲玛多事件”,这种好用廉价的止痛药剂也没有办法买到。卧床的病人需要经常的翻身、按摩、擦洗,每一次翻动,甚至父亲的每一次轻咳都会牵心动骨的疼,父亲咬着牙不吭气,实在挺不住了才偶尔听见长长的喘息声。作为儿女的我们当时真恨不得弄来大烟、吗啡给他用,人近终了,上瘾又怎样?有害又如何?我那时候最恨的是那些滥用曲麻多的年轻人,要死就去死好了,要自杀就选个痛快的方式,何必这么害人?导致真正需要的人只能这样忍受剧痛。。。
在家呆了半个月,可能儿女都在身边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吧,父亲竟然能渐渐的喝一些水,后来竟能和大半袋牛奶!人爱做梦的天性在此时又显现出来,我甚至想:人生都是要经一些难的,想必父亲此时是过了一难,想必是会慢慢的好起来。。。
在家日久,父亲就遣我们会单位上班。临行父亲仍不忘叮嘱我:要上进、要好好学习、要好好工作。父亲似乎用尽全身力气似得抓紧我的手,停了一会,然后指指他的脸。。。成年后,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吻父亲的脸颊。。。有些凉,那么消瘦,好像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肤。。。
父亲是坚强的,以他的坚强支撑一个负担沉重的家;父亲是坚强的,以他的坚强安抚儿女脆弱的心,以他的坚强支撑我们前行的路。母亲说,父亲在临终的前夜,迷蒙间大呼我的乳名,母亲推醒父亲,待他清醒后问他是否要再次召我们回来,父亲坚决摇头,不。
12月20日,我刚到单位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父亲去世了。
有时候人是迟钝的,当打击突然来袭的时候觉不出痛楚,梦一样,买票,上车,下了火车,再上汽车,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进村子就闻哀乐声声,自家的院子里灯火通明,走到门口,见院子里灵棚高搭,大红的棺椁停在中间,满院子都是着孝的本家兄弟子侄。家族中的兄长搀着走到灵前,我在耳边轻声叮嘱:给你父亲磕个头,哭,哭几声吧。当时竟然泪不能出,脚不能行。。。
父亲躺在那里,脸色有些青白,嘴唇微启,像极了睡着的样子。。。
棺椁被抬出门外,渐行渐远。母亲找出父亲生前所用物品,被褥、衣物连同纸钱在大门外焚烧。烟气缭绕,纸灰飞扬,院子里空荡荡的,父亲以前常坐下来休息的那个树墩,已经被点燃,渐渐化为灰烬,那个时候我似乎才真切的感觉到:父亲离我远去了。。。
清明至,父去百日余矣,夜来长梦父,不知吾父可有知?
儿痛矣!至今六尺孝带仍存家中,长长白绢尽是儿女痛泪;三尺黄土隔开父女,竟是阴阳两世。
儿哀矣!父盼儿成,而父去经月,儿方块小字才成铅印;父盼吾子,至今腹中小儿方能大动;父一世节俭,新衣尚新,未及穿戴;父一生贫寒,儿女新屋,未及久住。
呜呼!吾父,儿在异乡不能坟前添土,对西寄哀思。
呜呼!吾父,儿未备香案冥纸,仅写此文字以敬祭。
                                   2007年4月4日

      发表评论文章评论(共2条)
  • 孝女对老父的感恩和怀念。看了很感动!
    汉清 发表于2022/3/19 19:49:55
  • 怀念父亲~
    振华 发表于2017/4/4 11:5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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