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珠教授仙逝。
她的名字始终和一个词~试管婴儿连在一起。
谈到中国大陆的辅助生殖技术,这是一个绕不开的名字。
上世纪96-97年的时间吧,我有幸和张教授有过亲密接触。那时我们医院刚开始试管婴儿工作,那时全中国的试管婴儿也是刚全面启动,缺试剂,缺耗材,缺技术,缺人才,缺培训,总之,没有不缺的。那时的我主要负责试管婴儿实验室工作,我的老师朱楣光教授负责临床。那时的我30岁,那时的朱教授60岁,那时的张教授75岁。记得那时朱教授是中华医学会生殖医学分会妇科内分泌学组副组长,因此和张教授很熟,这是我的猜测,后来知道他们都在上海上的大学学习医学。朱教授联系张教授,说明缘由,张教授答应我们去北医三院生殖中心实际观看取卵和实验室操作。这个消息于当时的我,其造成的极度兴奋也就是人生有限的几次之一吧。我那时每天去本院手术室溜达,看哪台妇科手术中卵巢有要排的卵泡就让手术大夫穿刺抽吸后给我到显微镜下找卵,快一个月了吧,仍然不十分清楚卵为何物,因为从没见过啊。那时去北京不像现在这样就半个小时,记得得两个小时吧,为了赶上第二天上午的取卵,我们必须前一天去北京,在那住一夜。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那天晚上是睡在张教授家里,印象中我就睡在她家那个大沙发上。房子真大,记得是在北大的院子里吧,后来知道,张教授的先生是很早的化学方面的院士。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去了北三的生殖中心,现在看来那时的北三生殖中心是很简陋的,也就是里外间吧,但在那时,于那时的我不亚于圣地一般。具体张教授和我说过什么话,我没有丝毫印象,她那时大抵主要和朱教授说话吧。她那时给我的印象,是一个认真专注博识的老教授。打从北京回来后,我就一下子豁然开朗,如醍醐灌顶,后面就顺利多了。当然,那时在北三生殖中心的实验室教我识卵的是总微笑着的刘平,还有她们那个很好的护士长,没记错的话,她的名字叫张菊。
天堂里自然没有不孕症,张教授也就无需劳力费神了。只有永恒的儿童天使,她看着他们,正如在尘世中看着出生的新婴,此刻,那种快乐,天上人间是相通的。也因如此,张教授百年之后是愿意在天堂永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