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从小聪慧,五岁时,别人出谜语:四四方方一座城,外有兵马里藏人……不等谜语出完,奶奶一下猜出蚊帐,还分析给别人听。因为奶奶从小家境较好,很少干活。
不幸的是,在小姑不到一岁时,爷爷因病去世。丧事办完当晚,爷爷的哥哥躺在床上大声哀叹:“我弟弟家屋檐要倒了。”意思是奶奶养不活四个孩子。奶奶抹干眼泪,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撑起这家屋檐!”第二天,带着年幼的儿女出门乞讨。春耕时候,奶奶带着四个孩子,年幼的父亲挑着一点粮食回家。当父亲告诉他伯父,一次乞讨返回破庙的路上差点被老虎吃掉的事,爷爷的哥哥抱着父亲失声痛哭。奶奶就这样,农忙时回家种田,农闲时出门乞讨,饥一顿饱一顿地拉扯着四个孩子艰难度日。无法想象,一个矮个子小脚寡妇怎样走过那饥荒年代。
奶奶是厨房一把好手,很会做饭菜。每次蔬菜新摘或粽子、米粑刚出,她总是先送邻里尝鲜,敬重她会做人。而这还帮了我。我小时候有一年咳嗽几个月,走路都直喘气,还咳过几次血,家人都以为我是痨病会死的。邻居姑婆因感念奶奶而在清明回娘家拜祭时还专门为我带两盒感冒灵冲剂。神奇的是,喝完冲剂,困扰我几个月的咳嗽好了。
奶奶不仅关心每个孙子孙女身体,还引导他们好好读书。她常对我说:“你爹发蒙(刚念私塾)时,是全村最会背书的。你两个哥哥也那么聪明,你肯定是个聪明女儿。”好像是验证奶奶的话,我上课从不走神,成绩一直可以。奶奶一直对孙辈疼爱有加,就连姐姐的儿子也护得紧。隔壁老人逗弄小外甥说他不是张家人时,奶奶把曾任中学老师的隔壁人说得哑口无言。
奶奶不但勤劳坚强,思想观念与时俱进。当我结婚后,奶奶要求我回家过年。我怕别人说我嫁出去的女儿不懂事,不敢答应。奶奶告诉我,新时代新风气,女儿和儿子都一样。我感叹自己的守旧。奶奶经常告诫我们,不能骄傲,活到老学到老。
家有这一老,真如有一宝。希望奶奶在天堂还是这样可敬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