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悼我的舅父张笑天 “每个人都要轮到去登上千古长存的受难的高岗。每个人都要遇到千古不灭的痛苦,抱着没有希望的希望。” 这是二十年前,大舅在一封给我的信中,在规劝我平常心看待记者职业中的得失,而引用罗曼罗兰话。 记得后面还有一句,“然而尝到极顶滋味者很少,大多数人都是痛苦的攀越者。” 他住在ICU病房的这段日子里,一定是很痛苦的,做了好几次手术,插了人工呼吸机。前几天订月底29日的机票打算去看他,以为那时,他就可以转出ICU,不再身上插满管子了。 我竟然没能去看他一眼!我们总是给自己找“忙”或者“将来会有时间”的借口,其实,真的是借口而已! 今天,下午,大舅没有再醒过来。 他才77岁。手术前,我打电话给他,跟他说不要紧,吉人天相。 他也常说自己“吉星照命、身体顽健”。那样多大风大浪,生死劫数,都过来了,为什么就差这一回? 我2014年11月26日见他的时候,他还送了我一套他的作品全集。在他家宽大的客厅,他撕开集子的牛皮纸,抽出一本,在扉页上写了常写的“春柏惠存。舅父张笑天”。他的字一如继往的行云流水,一点老年人的擅抖笔触都没有。 他此次入院,是因为要做心脏搭桥手术。在我眼里,他从来是不生病的人,走路步子之快我都赶不上的,说话也快;不知疲倦,著作等身。就连每次钓鱼,最大的鱼都是他钓的。 我因此一直以为他身体很好。前几天跟表姐电话,她说,其实他一直在撑着。 不示弱。就像他的头发,虽然谢顶,但尚存的那些,都像盘曲的 钢丝质感。那些头发最像他的性格,在刚强的飞扬的昭告自己的 存在。 大舅一生,波澜壮阔。历尽苦楚和人世繁华;超然物外亦能顺天应人;温不增华,寒不减叶。文革关进牛棚,但他逃出生天;六4带长春电影制片厂游XING,却国内外平安出入,照样叱咤文坛,官至省文联主席。 作为家族中的长辈中年纪最大者,同辈子辈孙辈朋友多受恩惠,或倾囊资助或救人于水火;言传身教,我辈绝无望其项背者。 他的离去,对他自身而言,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憾的。 然而,他才77岁。这真的太不公平! 任究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这个世界。 无常。 请珍惜阳世走一遭的亿万万分之一的机缘,还有亿万万分之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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