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秋天,我毕业分配来到县城小学工作。那时的学校里有一大群超龄女生,她们都是在旧社会失学,所以,当时她们就只能和许多小朋友一样在这里读小学了。那时的芸,就是其中一位五年级的超龄女生。
因为芸的姑母是我同事,因此,我能经常看到她那带有青春朝气的笑脸。虽说话不多,但她那健美的身影、含情的微笑、总给人留下一丝美好难忘的怀念。
1957年春天,记得那是开学后不久的一个上午,春光明媚、风和日丽。当一位女教师突然转告我,她姑母决定有意要我和芸两人结合,而来征求我的意见时,我的心高兴得几乎要跳了出来。看来好像是包办,但我们都很高兴地接受了。很快,我们就举行了简朴的婚礼,真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婚后的生活十分平淡,但那朝夕相伴的温馨,关怀体贴的柔情,却使人感受到新婚后小家庭的幸福和温暖。记得许多人节假日,我们常常登上凤凰山顶,欣赏大自然的美景,感受远离喧闹的宁静;多少个周末的傍晚,我们经常去河边散步或去看电影;晴好的星期天,我们不是去买菜买米,就是去洒下洗被洗衣。休闲的甜蜜,劳动的欢欣,使我们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挚爱与真情。我们热爱这种淡泊平静,纯情如水的夫妻生活。
几年后,随着孩子一个个接二连三地出生,这种平静、温馨的生活也随之消逝了。怀上第一个女儿时,她只有放弃初中的学习、告别学生年代;生下第二个女儿后,她又不得不辞去民办教师的工作,离开了人民教师的光荣岗位;1964年第三个孩子出生后不久,我又调离县城去了农村,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住在县城,生活就越发艰难。为了家庭和孩子,她耗尽精力、流尽汗水,什么苦都愿吃、什么活都愿干,砍柴、做小工、卖茶水......。每当句来看到她那日益憔悴和无限疲惫的笑脸时,我心里就产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愧疚和感激。一年后,我又调进山里工作,生活条件十分艰苦。在这期间,每个学期由岳母照片孩子,她总要到山村进行一两次探望。白天,她洗衣、洗被、做饭;晚上,在煤油灯下,陪我备课,改作业;她就边缝补边聊天。山村的夜格外宁静,只有那桌上的时钟的滴答滴答声,在耳边清淅地回响,像在演奏迎接亲人到来的欢乐乐章。窗外的月光明净如水、有丝寒意,但在这小小陋室,我们感受到的却是融融春意、温暖温馨。......1968年第四个孩子出生,正是我们全家下放。下放期间,我经常借用到外地,养猪、砍柴、种菜等一切家务劳动全由她一人承担。以后在农村这段艰苦的日子里,她又生了两个小孩。每次出生时我都在外,不在她身边。......
光阴荏苒,春去春来,1978年秋天,我终于又调回了县城。以后,孩子们渐渐长大,先后参加了工作,日子一天天好起来。
如今,“一缕青丝流水去,满头白发梦中来。”回首这几十年沧桑岁月,往事一幕幕浮现,我的心又仿佛回到了从前。那相濡以沫,坎坷艰难的日子,那和睦温馨和甜蜜的幸福时光,还有许多亲人的真诚援助,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纯真,那么美好!......
注:本文曾在修水报周末<生活空间>版登载。(2002.11.29)
此是原稿,报上登载的略有删减。
钟兴汉重抄2009.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