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县长潘明光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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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明光
1909 ~ 1951
  余文玉
1909 ~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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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到黎川,回首春秋已十载!
潘叶挺  2024/10/25 17:47:00  浏览:37

    
     2024年9月30日,我从广州返回梅州乡下,探望6月16日遭受百年一遇特大洪水后的亲人。来不及停歇,我在10月1日开启了第二次从寻乌到黎川的行程。与5年前不同的是,我趁凌晨5点天未破晓就出发,避免路上堵车。一早带着微微倦意、冒着山区十几度的气温,我背着行囊乘着夜色启动汽车,在一片漆黑中独自前行。汽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走,静谧中只有清晰的发动机声音。

     一路驰行到寻乌服务区,我停车加满油再出发,身后是青黛的远山。如7年前一样,我在会昌、瑞金、宁都时,逗留高速公路服务区拍下照片作为沿途纪念。经过广昌时,我给红姐发去信息,告诉她我正路过。
 
    感谢黎川朋友们的帮忙,我提前预定了与大家相聚的酒店,并在启程前逐一相约见面时间。与黎川的十年历史情缘,让我在没有到黎川之前,几天行程就被安排满。
10月1日上午10点半,我到达黎川并第三次下榻黎川宾馆。记得10年前,宾馆大堂摆放着一张黑色的沙发,黄健平老师和何伟祥叔叔就坐在那里等我下楼。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虽说已经到过四次黎川,但每次来到心里总有一番感觉。

     2014年10月,我第一次到黎川;返程那一天,何伟祥叔叔给我饯行。2024年10月,我第五次到黎川;何叔叔说一定要设宴给我接风洗尘。如此这般,一迎一送都有了。何叔叔曾担任过黎川的工商局长、财政局长,朋友们至今尊称他为何局长。中午时分,少清老师和丁艳老师、赵士忠兄都到了,当然还有潘重先生,我本家的重哥。何叔叔准备了白酒与红酒、苹果醋,一路风尘到重逢于欢声笑语,我也忘却了疲惫。
 
    席间,少清老师问我有没有保留他10年前写的那篇《旧话重提潘明光》?这么重要的文章,我自然收藏着。少清老师说,文中写爷爷稳定黎川粮价的事件没有写细节。其实那位商会会长还有讲述其他的重要情节,爷爷与强行运粮出城的国民党兵对峙时,双方剑拔弩张。当中带头的士兵嚣张的威胁爷爷不让步则开枪,哪怕是县长他也敢毙了。爷爷寸步不让,并从两个方面击破了这帮士兵的侥幸心理:
    一是只要带头的士兵敢开枪,他本人必定要偿命受到制裁,同伙的士兵每一个人都逃不掉,同样会受到惩罚。二是事情是他们干的,他们受到惩罚是理所当然;但有一点他们没有考虑到,那就是还会牵连到他们的家属。他们一意孤行犯事后,家人也要背负由此带来的后果。

    正是在这强大的心理攻势下,这帮想着牟利的士兵权衡利弊后放弃了运粮出城。事件圆满解决后,爷爷大力整顿市场稳定粮价,迅速恢复了抗战胜利后的社会秩序。没有被历史的烟尘淹没,这一故事在那位特殊时期挨批斗的商会会长口述中,得到流传。
 
                               《1》

    午宴结束,我和士忠兄启程前往樟村,恰好少清老师和何叔叔有时间可以一同前行。有士忠兄在不需导航,他对樟村太熟悉了,我俩的相识也是在7年前的樟村。前往樟村的路已不太记得,但到达之后记忆不断浮起;停好车后,我马上记起士忠兄当年款待我和黎川朋友的那间饭堂。

    感谢士忠兄,他取消了假期计划等待我到来,让我心怀歉意。健平老师不在黎川,士忠兄就成了我黎川行的合适人选,他的真诚和笑容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七年来我们一直有联系。

    黎川的天气阴凉舒适,微风拂面十分宜人,走在樟村的乡野小路上十分惬意。我们先到福兴寺,我记得上一次来没有进去。从何叔叔口中得知,在抗日战争期间福兴寺还是救济所,他父母避难到黎川的第一站就是这里,一岁多的他在箩筐里随着家人跋山涉水而来,继而从樟村进城、立足,与1945年到黎川任职县长的爷爷有了交集。再后来,有了何家人在黎川感恩爷爷的故事,以及半个多世纪后我们的相识。

    穿镇而过的溪流、跨溪而建的风雨桥、大户人家的绣楼、经历风雨的杨氏祠堂伫立依旧,我还记得上次受一户热情好客的人家邀请喝了碗擂茶。7年前来得早一点,没有太多景致;而10月正是丹桂飘香之际,所行之处不时有耀眼的丹桂散发着阵阵清香,。
海拔1355米的会仙峰横亘在东端,士忠兄说不到会仙峰等于没到过黎川,时间不够不然去爬一下山也是挺好的。我安慰自己留些念想,毕竟每次到黎川的时间有限。这一次有个心愿,我希望多走几个地方,让黎川在我心里有更清晰的印象。
 
                                 《2》

    晚上要参加少清老师和朱亮教授的同学聚会,从樟村回到县城后,我和少清老师分头赶到聚会的酒店宴会厅。这是一间可坐30多人的大厅,已有几位老人在布置现场,气氛温馨。
不久,朱亮教授也到了,网络相识将近十年,我们终于在我五到黎川时相见。少清老师说,朱教授是很有号召力群主,他们老同学几乎每年相聚两次,一次清明一次就像这样的长假。非常难得的是,大家来自四面八方,像今晚就有上海、常州、西安的同学们千里迢迢赶来相聚。更让人羡慕的是,他们的同学群包括同一年级和上下届的校友。现在的同学感情能有效维持的不多,要聚起来就更不容易了。

    朱教授将我安排在宴席中央位置,坐在他和少清老师中间,并正式向所有同学介绍我,让我诚惶诚恐。我是今晚参加宴会的小辈,在座的前辈大都年过七旬,今晚有几位刚好满七十岁,现场还准备了精美的生日蛋糕。
 
    朱教授跟我解释,按黎川的风俗客人需要以大杯喝酒,建议先喝白酒但喝不动的时候可以换啤酒。他笑言我是小辈,今晚要“吃点亏”。这场面,我知道一定会尽兴。晚宴在热烈的气氛中开始,坐席满满欢声笑语,不时有老人过来跟我相识和敬酒。少清老师还高歌一曲,清唱《我们这一辈》,应情应景。盛情之下,我拿着扎壶逐一回敬今晚各位优秀的前辈。

    少清老师跟我讲过,今天到场的大都是功成名就的同学,他们赶上1977年中国大陆恢复的第一次高考,黎川当年600多人参加考试录取了19名,录取率只有百分之二点几,其中有三位就在他们的同学群里。我知道,他和朱教授就是当年高考的佼佼者。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毕业的大学生,是百里挑一非常优秀的。朱教授不单止在专业上造诣深,我看过他写的文章,文笔也是相当了得。
 
    酒过三巡,我敬完各位前辈和互添微信。在朱教授的提议下,少清老师介绍了我跟黎川的渊源,并讲述了爷爷在黎川时给民众做的几件大事。少清老师还讲述了我十年来五到黎川,并一路追寻的故事。我霎时间被感动到,恳请各位前辈给我一个讲讲感言的机会。我端起酒杯,对少清老师和朱亮教授邀请我参加今晚的聚会表示深深的谢意!同时提及自己与黎川的缘分,以及从黎川出发十年寻亲的心路历程。我一再感谢黎川的朋友们,因为大家的帮忙让我得到苍天不负的回报。

     或许是在黎川讲述自己与黎川的故事,家事一一涌上心头,我没有忍住在现场掉了眼泪。走到今天这一路太难、太不容易,很多人看到的只是我的收获,却不知道我的寻亲之路是积攒了三十年从40岁开始的,如今已走过十年,我亦年过半百、白发过半。
我跟在场的前辈讲,五到黎川正值十年,一定要来做个纪念。或许以后会来得少了,有生活和工作的原因,还因为有下一站重庆在等着,我要为自己的奶奶做点事。我盼望有一天到重庆了,也能有这么大的场面。但要等多久?还要五年、十年吗?真不知道!
     到黎川的第一晚,我释放自己醉倒了。

                             《3》

     10月2日一早,重哥来到宾馆请我与士忠兄去吃早餐。黎川有名的水粉,开启了我今天的行程。阳光灿烂天空蔚蓝正是秋收景致,我第一次来到洵口、团村、厚村,这些名字在网络上关于黎川的历史叙事中提到过。一路上,士忠兄如数家珍般告诉我发生过的历史事件和人物,他的见识和见解让我佩服。

    我们的目的地是杉关,开车顺着山势往上走,我第一感觉就是杉关充满了沧桑,历史上它是一个重要的关隘。我大概知道,杉关处于黎川与福建光泽的交界,在一座山岭上。这个险要的位置自然是兵家必争之地,还是闽赣两省的交通要道。
我们在练兵和射箭场旧址停好车后,沿着路面往上走,不经意间就进入福建光泽,果真是鸡鸣闻两省。映入眼帘的城楼依山而建,雄伟壮观。加上城楼旁的边寨建筑,可谓是十足的军事重地。城楼对面还有当年习近平亲手种植的一棵树,如今已经长得枝繁叶茂、成为这里的打卡点。
 
    从城楼旁边往山坡上走,有一口龙井以及大片茂密的毛竹林,顺着长长的台阶到山顶有一座瞭望亭。环望四周群山延绵,历史的风吹过千年、吹过竹林吹过城楼,真的是物是人非、功过谁人说。

    从杉关返回,士忠兄说虽然时间比较紧但有一个地方要去看一下。中途我们折回一条路往山谷里走。当士忠兄说下一个目的地是船屋时,我觉得他是了解我的。黎川船屋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有30年,那时是爱屋及乌,因为关注黎川而知道有个神秘的船屋。

    小车驶入洲湖村广场,显然这里已经开发成为旅游景点。接眼而来的是洪门圣地的牌坊,船屋在村里面且还有一个名称“大夫第”,至今已经180年,原为一黄姓巨商大贾所建。建大宅买良田,是以前成功生意人返乡后的习惯动作。

    船屋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曾是“天地会”的总舵所在地,当地解说员介绍,里面藏着“反清复明”、“九五至尊”‘“双龙戏鼎”等意示皇权的东西。我们从金庸的小说《鹿鼎记》、梁羽生的《书剑恩仇录》中,看到过有关天地会的故事,包括熟悉当中的虚构人物韦小宝、陈近南、陈家洛、香香公主等。现实中,洪门据说与孙中山、陈炯明以及致公党有丝丝缕缕的关系。历史,就在无声中默默地延续。

    东南之地、万山丛中,能衍生出这么多的故事与人物,或许正是船屋吸引人的另外一个地方。
 
    我们在中午赶回黎川县城,之前少清老师已帮我在县建筑公司内一家酒店订了房间,我要在此设宴感谢黎川的各位前辈。十一长假返乡的人多,且不少婚宴也在假期,因此餐饮业爆棚一桌难求。客人们陆续到场,有几位老师已经多年未见,何叔叔说没想到今天中午高朋满座。其实,这些年我跟黎川的朋友们一直都有联系,或许,将来还会越来越多。

    大家担心我吃不了辣,说起来在广州我也经常吃川菜和湘菜,完全可以适应。黎川的菜肴里不像广东,鸡鸭鹅这一类肉多,我看牛肉和牛腩这两道菜比较常见,近年来当地大面积种植香菇,因此菇类也成了酒桌上的例牌。

    项晚平老师说,明天中午还会跟我再聚一场,张文华老师邀请他明天一起接待我。圈子真小,原来文华老师是项晚平老师的学生。文华老师是挥羽的爸爸,2022年端午节,我在两天一夜间往返黎川,参加挥羽的大婚并作为证婚人,算来跟文华老师认识已两年多。
   
    到黎川跟各位前辈、朋友叙叙旧,是我行程的重要内容之一。多年过去,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变化,不一定来得齐人,比如说健平老师正在外地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但我在黎川的每一份感动,他都知道。

                                      《4》
     午后启程,我和士忠兄前往德胜关农垦小镇。中午和黎川朋友吃饭时,项晚平老师给了我一本他任副主编的《回望德胜关》,让我事先知道这是一个有时代特征和故事的地方。
但我没有想到,士忠兄就是德胜关的垦二代,在德胜关成长和工作过,对他来说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

     我也知道,农垦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产物,在那机器设备和生产技术比较落后的年代,人力和毅力是开荒开拓的重要保证。再加上后来中国大陆发生的“上山下乡”运动,成千上万的知青涌向广阔的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注定将成为中国一代人的集体回忆。

    我们的车驶入纪念广场驻停,我看了一下四周这块并不大的土地,想象不出来半个多世纪前第一代的农垦人,是怎样在这个荒山野岭中披荆斩棘、奋斗创业的。士忠兄带我到记忆馆,重温那个时代特有的生产工具、宣传画、报纸,唤起遥远的记忆,馆里好些东西我小时候看过。
 
     士忠兄特意跟我提到德胜关当年“甘愿吃苦、艰苦创业、敢为人先、乐于奉献”的农垦精神,那是他父辈们留下的财富。没有这样一种精神,当年那些创业者呆不下去,德胜关也不可能曾经发展到曾被人誉为“小上海”。

     对于一草一木都熟悉的士忠兄带着我沿着山里走,去到一座惠民水库,我听他讲述当年德胜关遭受特大洪水的往事,因为乡下刚经受过水灾不久,我很能感受到那种惊心动魄。洪水过后的山谷已筑起满眼碧绿的水库,一群白鹭绕过翠竹翱翔于山谷,见证征服大自然的祥和。
 
     告别德胜关回到县城,我在士忠兄带领下去探望武一平老师。90高龄的他虽然行动有所不便但思维清晰,交流中他还提起我伯父和一位叔公的名字,对七十年前的往事还有深刻的记忆。看望完武老师回到黎川宾馆,少清老师已经安排好晚宴,他说一定再安排一次宴席表达他的心意。
      
                                《5》

     3号一早,士忠兄发来信息告诉我香烛店已经开门。昨晚店家8点钟关门,我来不及买拜祭爷爷的香烛,以为要今天上午9点钟才能买到了。重哥说中了我的心事,他说十年纪念到了黎川一定要拜一下爷爷,他在天之灵会看到你的到来,并保佑你和家人的平安健康。

     冷清的早晨人车稀少但阳光明媚,四到黎川时间紧来不及拜祭,离上一次拜祭转眼已五年。我找出当年的照片,请士忠兄带我找双好超市和旧城墙。顺着那个位置,我就知道爷爷当年遇难的地方,因为刻骨铭心。

     感觉一切没有变化,该在的都还在,只是黎滩河的水比之前更为清澈和多了鱼类。晨曦中河边有妇女在洗衣裳,河的两岸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钓鱼。如果说有变化,那就是几年过去,我的白发多了,苦心追寻后爷爷奶奶的历史档案也多了。
 
    没有隆重的仪式只有最虔诚的心意,五到黎川我拜祭过爷爷四次,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悟。清香和蜡烛带去我千里迢迢而来的纪念,正如向东奔流的河水,流向远方流向天际。

     少清老师和朱教授已经在等我们吃早餐,今天是我在黎川逗留的最后一天,我请士忠兄带我到中田走一走。我很早就听黎川的朋友讲过,这是黎川出人物的地方。明清两代,中田的陈、鲁两家通过科举考试考取进士达26人,尤其以陈家“一门七进士”在黎川享有盛誉。

    我听少清老师说过,有闻当年清廷汉人官员中一半是江西人。到中田陈孚恩、鲁九皋成为朝廷重臣之际,做官人数虽然减少但依然身居高位。后期湖南人曾国蕃崛起,执掌了官场牛耳,朝廷逐渐由湖南人话事,包括再后来亦如此。

     我们驱车前往中田,路上车辆不多心情欢畅。在我的印象中,像中田这样有历史韵味的古镇,应该保持着自然风貌与古色古韵多一点。但有点意外,镇上的房屋建得有点杂乱,我们的车开过头了再绕回来,一路问过去才知道旧屋祠堂的大概位置。有一户人家友善的让我将车停在她家的门坪,并告诉我们要怎么走过去。我和士忠兄认真的转了几条老宅小巷,但可惜最大的祠堂进不去,掌管祠堂钥匙的人没在家。

     在人们传统的观念中,一个地方人才辈出肯定是风水宝地,所谓的人杰地灵,不然怎么能出“一门七进士”?站在这曾经人文历史辉煌的地方,我突然明白了爷爷为什么要给黎川修清咸丰到民国的县志了。然而天不遂人愿,修好的县志被1952年的一场大水淹泡,这一损失已无法弥补,注定成为黎川的千古遗憾。 
    
     到过中田,我笑言黎川的东南西北我都走过了,十年五到让我对黎川有了一个更为整体的地理概念。
 
    与此同时,我也萌生一个疑问,“钟贤”的历史地名比中田更有韵味,是什么原因没有延续下来?在樟村时,我看当地曾经用过“桃溪”的名字,显然也比“樟溪”更有诗意,这让我疑惑。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浅见,仅代表个人立场。另外一个担忧,就是感受到乡镇的冷清,毕竟没有愿意留守家园的人们,乡村振兴也难于实现。 

     从中田回到县城,我请士忠兄带我去新丰桥。这里有特别的意义,2014年第一次到黎川,我和健平老师来过这里并留下影像,横跨黎滩河的新丰桥是历史的见证、黎川的标志之一,我相信爷爷当年也一定来过桥上。

     十年间已经发生很多变化,我找不回当年拍照的位置,原来是背景已经变化,河对岸多了一排排的新房。变化是必然的,还好不变的是我十年如是的那一份初衷。
 
    中午,文华老师叫上挥羽伯父一家请我们吃饭,项晚平老师如约而至。文华老师还准备了杆菌和两瓶珍藏的老酒给我,加上重哥给我备的宏村水酒、武光锋先生给的特产,我的后尾箱快放满了。文华老师自我到黎川起,每天都跟我约见面时间,十足的心意。

    告别文华老师,士忠兄和我启程到广昌,我们约定一起到赣州上犹县参加他发小女儿的婚宴。往广昌出发之际,重哥打来电话,说已经跟那边的亲戚打好招呼。重哥提出要和我同往,我担心他身体吃不消,故婉拒了他的好意。相识多年,每次离开黎川,他总是不辞辛苦的给我送行。他说我千里迢迢到黎川,给我送行如“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这几天,远在河南的健平老师也一直给黎川的朋友打电话,请大家帮忙接待我。他说,我与黎川之间是一份历史情缘,我对黎川有情有义,因为黎川我们成为一辈子的朋友。我应该感谢他,因为他和他的《风雅黎川》,才有我和黎川的故事、有我从黎川出发的追寻。这一份谢意,同样要给到远在苏州的吴琪。

                               《6》
    一出广昌高速收费站,重哥的电话也到了,他估算到我已经到广昌,说已经联系红姐并让他的堂弟过来接我。我已有微信位置,因此跟红姐打了电话告知可直接过来,这样的话,一路我还可以看一下广昌的县城风貌。
    我本打算和红姐见个面叙叙旧,然后和士忠兄赶到上犹县的,红姐告知已经通知了家里各位亲人跟我见面,务必要逗留一晚,并订好了宾馆。巧的是红姐跟士忠兄认识,当年红姐接待过到广昌参加活动的士忠兄。

    广昌之夜,是两家后人七十五年后的相聚。红姐大名潘秋红,她的爷爷潘加邦(嘉邦)先生是黎川人,民国时期黎川县政府职员,也是我爷爷的一名下属。在七十五年前国民党败退、人人自危的政治险境中,加邦先生不惜冒着风险带着一条烟去探望爷爷。没想到一件在当今看来很有人性和人情味的事,却改变了他一生。因被人告发并触怒其时当权者,他为免受迫害只得逃离黎川,事后也不敢再回黎川而转至广昌。在解放后的政治运动中,他又不幸牵涉其中被投入监狱,最终精神失常并病死狱中。纵观加邦先生的一生,真可谓经历朝代变迁、饱尝沧桑苦难。

     因为这一历史渊源,我们得以相识并有共同的纪念。今天,我终于可以代表潘家人和我自己,向加邦先生表达敬意、向他家三代后人和家人表达谢意。我认为,这是一份难得的患难之情,值得珍惜。情义无价,我父亲在世时曾经跟我讲过,潘家落难之际,我的一位姑婆就跟我家断绝了关系。想想,那可是自家的亲人呐,这也刚好说明加邦先生值得敬重。

    感谢红姐的精心安排,今晚没有违和感。加邦先生的后人颇为优秀,在各自领域均有建树,足以让他在天之灵宽慰!我和加邦先生之孙冬明、朝辉相谈甚欢,我们不单止500年前是一家,还是世交。虽然,这段历史时隔70年才浮现,但阻隔不了两家后人的历史认同,甚感庆幸!
 
    对我来说,每一次黎川行都有心灵的慰藉。我不断地在印证爷爷的历史和他闪光的形象,敬佩他甚得人心的为官和为人处事。只是我很惭愧,没有爷爷的这种水平与境界,唯有做好本分无愧于心。
 
                               《7》

     4号上午吃完早餐后,红姐带我们到她家老屋,我看到了加邦先生的画像、看到一位忠义的黎川人。我说红姐是幸运的,起码家里还有自己爷爷的画像;不像我四十岁才知道自己爷爷长什么样子、再经十年艰辛方找到爷爷的单人照。
    
     告别红姐,我们前往赣州上犹县。途中收到朝辉发来的信息,他说来不及送我,要我提供一下地址寄一些广昌上好的莲子给我;广场是莲花之乡,莲子远近闻名。在此之前,冬明兄已经安排人将两份莲子和藕粉送到酒店前台,给我和士忠兄备了礼物。

     小车进入赣州上犹,县城的青山绿水映入眼帘,特别是那一条宽阔、碧绿的河水让人看得心旷神怡。这让我想起黎川新丰桥下那流淌的浅水,相比之下稍有不足。100年前,10岁的张恨水是坐船沿黎滩河而来的;79年前,爷爷在黎川任职时,据说黎滩河也是宽广和迷人的。

     但昨日就像东流水,终将远去不可留,历史也始终只会剩下追忆。有人说,这世界上99%的人来过如同没来一样,很多人在50年后就会被人遗忘。但庆幸的是,因为努力与幸运,我将亲人的名字再次浮现在人世间,虽然不知道能维系多久,但起码将伴随着我的一生。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回首黎川亦已春秋十载。有人说,十年是一个人生命中的重要阶段,往往有着不同的意义。故与黎川的十年,我以第五次到访作为纪念,我想这是我人生中过去十年的一份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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