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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玲的天堂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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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玲
1956-12-22 ~ 2013-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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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梅
陈慧珠  2016/2/4 13:30:00  浏览:330

   我和黄梅玲是发小,是闺蜜。自小学同班起,深切交往了五十多年,整整半个多世纪,这是常人少有的。我们常在一起逛街,一起聊天,开心的,不开心的,家庭的,丈夫的,儿女的,朋友的,社会的,无话不谈,无语不说。包括女人间,闺蜜中的悄悄话。我们的友爱,情同姐妹胜似同胞。
 黄梅玲生性温柔,慢言细语,做事不急不躁。记得有次我们两家去打保龄球,黄梅玲拎着保龄球像提着小菜篮,慢步走去,那球不是用力甩出去的,而是一放一推,那保龄球晃晃悠悠向前滾去。我们真担心保龄球因动力不够而中途停下,但保龄球竟然滚到了终点,稀里花啦也打倒5----6个瓶子,我们欢呼起来。黄梅玲这次病危住院,我多么希望她的生命像那保龄球不会中途停下,依然会一直走下去。
黄梅玲是好人。她把好事布施给了別人,把爱心留在了人间。她的好,她的爱,就象春风细雨,润物无声。但你会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会永远地铭记在心间。
 1995年底,农场给我们在梅陇分了房子。她丈夫(孟建江)派人来装修,黄梅玲问我装修钱够不够,借钱给我,还隔三差五的督促孟建江来关注装修质量。而当孟建江下海创业时我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黄梅玲说,谢谢,我会自己想办法。
黄梅玲像一支蜡烛,照亮了别人,燃烧着自己。
记得我们好几个同学的儿女都还在初高中,黄梅玲弄来"嘉年华"的门票,组织他们一起去玩。来回的车钱,中间的午餐,饮料点心,无一不细微地安排照料。晚上一起回到她的家里,吃晚饭,洗澡,不走了,大热的天,打地铺。黄梅玲幽默地说,今晚我做警察,我睡中间。左边睡男孩,右边睡女孩。嘻嘻哈哈,很是开心。在孩子们的眼里,黄梅玲就是他们的妈妈,确实黄梅玲就是怜爱孩子们的母亲。
 我的侄儿在黄梅玲的帮忙下,进了她原来的单位并在其手下工作。男孩贪玩,晚睡,早上总是匆匆忙忙的赶公司的交通班车,顾不上吃早饭。黄梅玲会带上早点给他。我不知道,当时他是否感受到了她给予的爱。我不晓得,此时他是否还記得黄梅玲那母亲般的关怀。
黄梅玲的朋友很多,我们老同学之间称她为"支部书记"。那是因为她想事周全,安排周到。去年我们几个女同学结伴到美国旅游。行动路线,旅行社,签证等全是她做的功课。甚至几月几日几点签证后到她预定的团购饭店吃饭。一一安排到位。往年春节,我们5~6个好友会举家出去旅游,都是黄梅玲吹的"集结号"。今年春节初六,我到她新家玲珑雅墅去探望,感觉人痩了,脸色灰白,我的心就一直揪着。今年的"集结号"没有响起,整个春节空落落的。没有往年的欢声笑语响彻整个车厢;没有往年的热热闹闹洋溢着节日的气氛;没有往年的一切、一切••••••我们都在等待着"支部书记"再次吹起哨子,我们已经熟悉的"集结号"。我不敢想象在以后的日子里,没有"集结号"的春节怎样才会重新热闹起来。
黄梅玲待人热情,虽然她算不上一个好厨子,但她是用真情在烹饪待客。朋友一到,她就在厨房忙。有一次,我们看见厨房操作台上有盆夏威夷果,于是大家无拘无束你一粒我一粒吃起来。“你们别吃,这是我要炒虾仁的”她嗔怪而我则同她玩笑:“吃饭时,我们就只吃虾仁不再吃夏威夷果不一样么?”我们像小孩一样淘气,无意地挥霍着她对我们的爱。我们透支了她的爱,这就是为什么到现在我们的心还是痛痛的。
黄梅玲住院以来,病情不断加重。吸氧、插管、上了监视器。但她始终是淸醒的,她对我说,我现在全副武装了,她想保持人的尊严,保持她的体面。就象我家中的那瓶郁金香鲜切花,随着时间的流逝,郁金香慢慢地失去了生命,但那花瓣并没有凋谢,没有腐烂。水份渐渐的蒸发,那花瓣变得透明,那姿态象飞燕,象丽鹃,千姿百态,象通透的玻璃糖纸依然那么美丽。
黄梅玲既使在生命的终点徘徊,她心里依然在想着別人,体贴关心着他人。我们一起去探望她,她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她用手指着桌子,那里有咖啡,这是张纪斌喜欢喝的。她关照家人,孟建江平时喝那个牌子的水。我提出陪夜,她不同意。她知道我单位很忙,平时身体也不太好。我坚持,那么星期六晚上我来陪,星期天我可以休息,她笑着点头同意了。我知道,她内心是希望我陪夜的。象往常一样打个电话嘘寒问暖;象往常一样聚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天;象往常一样走街串巷的逛街。陪夜的那天晚上,黄梅玲已经很虚弱了,腹部鼓胀着难受,一个睡姿维持不了几分钟。我轻轻地为她撸撸腹部,期望着能些许减轻她的痛苦。摸摸她的脚已经开始发凉。她轻轻地叹口气,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我说,"我好不了了","看来我是走不出去了"。我问她你要说什么,她不再说,可是那眼泪分明是在眼眶里打转。夜深了,她怕我累着,叫我躺在她脚旁,有事她会用脚踢踢我。我强忍着内心的痛,"我没事,过两天我会再来陪你"。谁知这成了我和她待在一起最长的最后一夜。黄梅玲不时的问我,到六点了吗?我问她干吗?她说到六点你就可以换班休息了。她心里还是只有对他人的体贴和关心。
整个晚上,她都无法入睡。我知道她一定很难受。但黄梅玲没有"哼哼"。到了早晨,她怕自己睡着,特意关照,"八点医生查房时一定要叫醒我"。她要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她对孟建江说,等她出院了,要给他和女儿买衣服。要为在她生病住院来看望她的朋友表示谢意。她心里还是想着别人。
 半个多世纪以来,我和黄梅玲无数次的逛街。从儿时买文具,买发卡,到后来买衣服,买化妆品,等等,等等。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的逛街竟是陪着她母亲替她买走向人生终点的衣服。我永远不会忘记2013年3月4日的晚上,那边电话来了,黄梅玲已在弥留之际,我这边在商场的柜台之间奔着,不问价钱,买下她走时贴身的衬衣急着往医院赶。这哪是"逛街"啊,这是折磨,是煎熬。
 我望着躺在病床上的黄梅玲,看她长长的耳垂,看她依然圆润饱满洁白细腻的手指,看她富态福相的脸。说什么也不应该是要走的人。她还年轻,58岁才刚刚开始。我想起了人间的那句"好人短寿命,恶人活千岁"的谶语。是人世间的不公,还是上帝动了私心,他要把这么好的人召到身边。孟建江说,她的离去,我只能就当她去远行了,要去好多年,那时有可能会见面。那她一定,一定是到天堂去旅行了。黄梅玲不去天堂,谁去天堂。
    黄梅玲,你像你家庭院里的腊梅一样,花开花落,暗香袭人。这就是你高贵的品格。你的爱永远留在人间。你永远,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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