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月朗星稀的寒冷的晚上,我被早早用暖水瓶暖了暖被窝安排睡下了,朦朦胧胧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嘟嘟囔囔的声音吵醒了,侧耳一听有奶奶细声细气的声音,有稍粗一点带有明显尾声翘音的大大(大娘,伯母)的声音,还有四婶那甜甜的好像总是用舌尖说话的声音,还有不喜奶奶那破锣一样的粗声。。。除了还有许多熟悉的声音之外我惊奇的发现还有保健站女医生美媜的声音,她怎么也来了?难道是谁有了病?。。。我本想爬起来看一看,现在是打死也不敢了。于是我稍稍扭了一下头,发现屋里地上占满了人,也有我爹还有我伯伯家的二哥,只见二哥双手拿着粪篓等着要装什么。我这下彻底懵了,将身体蜷缩在被窝里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被窝里是一阵凉过一阵的凉。后来慢慢地慢慢地周围的声音渐渐像云彩一样地飘远了我又陷入了迷糊中。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我被满屋的葱花味褂面味荷包鸡蛋味姜味香油味熏醒了,一听是奶奶的声音,像在催促美媜再来一碗,还说:瑞全-瑞全,去外面扔脏东西冷快去喝点挂面汤什么的,也不问被窝里换有个我,要在平时我一定会闹点动性的,因为我的肚子早已经咕咕直叫了可现在我可不敢造次。。。因为我刚才看到娘只穿着上衣被几个人架着上了炕,又看见有人递给了她一个包裹,里面隐隐约约的分明是个小东西在呀呀地哭着。奇怪了,这么晚了哪来的小孩呢?我一下没了食欲了完全被眼前的一切搞晕了。。。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多久,又被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声所惊醒,我睁开眼一看已是满屋光明了。只见父亲站在炕下弯着腰头抵在母亲的枕前,满脸喜悦地哄逗着母亲怀里的那个小东西。过了一会一抬头,忽然发现我一脸疑乎,爹却不知说什么好,娘扑哧一笑马上给我解释似地说:夜个儿夜里你爹给你捡了一个妹妹,看看喜欢不?此时,我不知是喜欢是啥的,只觉得鼻子一酸,喉咙堵得发慌随着哇的一声,眼泪像决了堤的水一样流了下来。。。
自此,我便和这个小东西结下了不解之缘。在这以后的好大几年里都是我背着这个我爹在那一年的腊月初三晚上捡到的这个小东西,从东巷背到西巷再从西巷背到东巷,一直听到在娘喊;楼子,吃饭啦!我们才一路屁颠颠的背回到家,就这样一直背到这个小东西能独自玩耍。。。
唉,又到了腊月初三,这个令人刻骨铭心的日子——长大成人后我才知道那是母亲的又一个受难之日啊!
正月十二,腊月初三,九月二十二我们姊妹三个永远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