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痛彻心扉的日子,慈爱的父亲走了……
那么突然,我们至今恍惚觉得这不是真的!那么安详,我们一直觉得您是睡着了!可是,爸爸!爸爸!任我们千万次的呼唤,也唤不回您慈祥温暖的笑颜了!
爸爸,这个亲切的称呼,一次次在心底想起,一次次心痛欲裂!
爸爸,周一下午我准备返程和您辞别时,您还叮嘱我:“路上别急,注意身体。”时隔五日,怎么就走了?!永远地走了!
爸爸,回想起这两个月和您共度的短暂时光,一幕幕好让人心痛。11月初,您在卫生间滑了一跤,此后就愿意卧床休息。我们担心躺久了不好,每天都半哄着搀扶您站站,您很为难:“还是躺躺吧,腿上没劲儿。”我们还逗您:“爸,你行的!你不是身体不行,是思想有问题。别怕!有我们,摔不倒!不可以懒惰啊!” 现在想来,那时的您已经非常非常虚弱了,尽管那么勉强,还是强撑着,克服着自己的“思想问题”,也不多说什么要求什么。晚上,您辗转睡不好,我们给您递递水掖掖被,您总是很不忍:“唉,搅得你们睡不好。赶紧休息吧。我没事,我没事。”第二天白天还总赶着我们去补觉。
2011年父亲直肠癌手术,2012年又查出肺癌。对自己的病情,父亲自始至终都坚持要求大夫给自己讲得明明白白,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开始的时候,父亲有些烦躁,不愿意手术。再后来,他就很坦然了。每每有同事、亲戚看望,他讲起自己的病况就像说一件家常事一般,自然平静,不急不怨,不悲不叹。父亲走后,我们在他的一个笔记本里发现了一份他自拟的个人生平!已显陈旧的纸张,简明扼要地记录了他自己的一生。父亲以他惯有的沉静、理智和豁达再一次震撼了我们。父亲,我们热爱您,我们敬重您!
父亲是个温文尔雅的人,除了看书,最大的挚爱就是花花草草和小鸟小鸡小鸭之类的小动物。父亲待过的地方永远是春天。2011年他手术后来沪小住,在我家里的阳台和客厅种下好多花草。其中一盆紫叶草,特别顽强,像极了父亲——有几次家中连续几日无人,这盆紫叶草奄奄一息,补水后却又顽强地挺立起来,间或还静静地开出紫粉色的小花。看到它,我感觉父亲没有走远,父亲还在。父亲,永远在我们的心中。
父亲话不多,特别能隐忍。这也许和他大学期间被戴上右派帽子的经历有关。直至1979年平反,历经20多年漫长的岁月,从青年到中年,背负着沉重的政治包袱如何捱过那史无前例的残酷年代?父亲不曾提及。长大后我逐步接触到那段历史和许多亲历者的描述,才渐渐体悟到父亲的苦涩艰难和坚强豁达。病中的父亲,几乎不说病痛。只有我们看到他很不好受了,问起他,他才说:“有些难受。不要紧的。换个姿势就好点了。”生病后,父亲变得更加温和,特别听话,体恤家人,他一直为自己生病似乎拖累到家人感到很是过意不去,自己能做的一直坚持自己做,尽量不麻烦别人。父亲,您的言传身教,我们终生铭记;您的乐观开明,我们终生受用。
父亲是大连人,魁梧挺拔,是典型的东北人体型。可是父亲偏偏还特别内秀,也爱讲俏皮话。记得小时候,父亲生病在家休养,看到妈妈给我们织的毛衣,竟无师自通地续织好了。还有,我小时候自己扎小编总扎不好,放学回家就乱蓬蓬的,父亲有空会亲手给我扎,睡一晚上都松不掉。图画作业画小狗,总画不像,本子撕得快没了,急得哭鼻子,爸爸看不过,越俎代庖,三下两下,活泼传神的小狗就跃然纸上。退休后,爸爸买了把吉他,拨弄拨弄就弹出了曲调。爸爸的专业是经济学啊,而且一辈子从事经济工作,可他天生富于艺术情怀,总能给我们家里带来温馨和享受。姊妹中我排行老小,属猴,也够顽皮,爸爸就喊我“毛猴子”。后来,爸爸的床上一直挂着个粉红色的长臂猴——爸爸是否一直记挂着他这个千里之外的幺女,顽皮的“毛猴子”?记得2014年春节回家时,我一进院门就看到父亲清瘦的身影伫立在寒风里,翘首张望着……爸爸,待我再回家时,可向何处寻你觅你?您在哪里?爸爸,女儿好想您!
爸爸,我还没有好好陪伴您,更不曾为您做什么!这是我一生的痛!我一直没有对您说过“我爱你”,可是,爸爸,我才知道我是多么地爱您!您喜欢唤我们三姊妹为“孩儿们”,爸爸,只祈愿来生我们还做您的孩儿,依偎在您温暖的怀抱!
那天又去看您,我们姊妹专门选了一曲《懂你》,您听到了吧——
你静静地离去
一步一步孤独的背影
多想伴着你
告诉你我心里多么地爱你
花静静地绽放
在我突然想你的夜里
多想告诉你
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奇迹
一年一年风霜遮盖了笑颜
你寂寞的心有谁还能够体会
是不是春花秋月无情
春去秋来你的爱已无声
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
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
多想靠近你
依偎在你温暖寂寞的怀里
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懂你
多想告诉你
你的寂寞我的心痛在一起……
爸爸,千言万语诉不尽对您无尽的思念。在我们心中,您永远在,永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