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慈父慈母（四）
                                 ——纪念母亲诞辰百年
  爸爸、妈妈：女儿跪拜您二老！
    今年，妈妈诞辰百年。女儿的心情很不平静。妈妈的一生对女儿帮助最大，妈妈为女儿付出的最多，为女儿操心也最多，女儿却没能对您尽孝，在您需要帮助的时候，女儿却束手无策。
    妈妈是好管家，是理家的能手。那时老百姓的生活都很拮据，爸爸的收入也不多，妈妈用聪明的智慧、勤劳的双手，巧妙地把全家生活安排得吃得饱、穿得暖。您勤劳、节俭、善良、孝顺、自立、要强，中华民族的美德充分的在您身上体现出来。您的办法就是双手不停地干活，不停地为全家的吃穿忙碌着。在三年自然灾害困难时期口粮定量少。又没有副食，真是缺粮少菜。在春夏有野菜时我们去挖些野菜回来，您把野菜洗净撒上点盐或玉米面，散放到锅里蒸，是甘甜味的，把野菜撒上玉米面或面粉、盐攥成团上锅蒸，是咸味的，野菜放锅里煮再放黄豆馇或豆腐渣，是清香味的。做成几种美味，我们一人每样吃几口，像尝鲜一样就快尝饱了，再喝点粥就一点也不饿了。就这样我家既能吃饱，又不超量。
    您在能省就省的原则下，总是算计着做饭。妈妈经常说：“粮食要省在囤尖上，不要省在囤底下。”意思是在粮多的时候就要省着吃，不要等粮食快没了才想起省，那就来不及了。您教育我们要珍惜粮食，能吃的绝不能扔掉。糟蹋粮食就是犯罪。告诉我们，人的一生千万注意犯病的不吃，犯法的不做，人就会一生平安。妈，您的话我们都记住了。而且把这话传给了女儿的三个儿子。有了孙子、孙女，女儿又传给了第三代。在孙子孙女会说话时女儿就教他们背唐诗：“锄禾日当午”，吃饭时不掉饭粒。掉在桌上的饭粒要拣起来。他们都养成习惯了，吃饭时看到谁掉了饭粒，就马上告诉他把掉的饭粒拣起来。有一次有客人在家吃饭，不小心掉了饭粒。孙女马上对客人说把饭粒拣起来。当时我们都不好意思了。好在客人很理解。不仅高兴的拣吃了饭粒，还诚心的夸奖了她几句。她上幼儿园之后，有一天回来问我：“奶奶，你叫我拣起掉在桌上的饭粒，可是幼儿园的阿姨不让我们拣，为什么？是拣对还是不拣对？”我当时也说不清幼儿园为什么不让拣。我再一想明白了。我说，咱家的吃饭桌就是吃饭专用，饭前饭后都要擦干净，而且经常用酒擦，消毒。幼儿园的饭桌不只是吃饭用，你们在桌上玩玩具，搓橡皮泥，吃饭前也不擦，掉上饭粒都脏了，阿姨当然不让你们拣饭粒了。阿姨是对的。今后，在家吃饭，桌子干净可以拣，在幼儿园吃饭就不要拣了。
    那时，我们姐妹兄弟穿的衣服都是妈妈一针一线地缝制。大的改小的，旧的改新的，妈妈的一双巧手，使我们的衣服不断翻新。
    夏天、秋天菜多时，妈妈就晒些干菜、淹酸菜和咸菜 。豆角、西葫芦、黃瓜，只要秋天有的菜，妈妈都千方百计多晒一些留着冬天吃。冬天没菜时  我家餐桌上却总有菜。
    妈妈还养了一群鸡，几只鸭。把鸭蛋淹成咸鸭蛋。一年四季，家里都有鸡蛋、鸭蛋吃。
    妈妈还想养口猪，除了自家吃，还可多卖些钱，有了钱可买饲料，来年就可多养一口猪，买饲料钱也解决了。妈妈想的很好。可是第一口猪杀了，爸爸把四分之三的猪肉摆在街上卖，过路的人都到肉摊前看，谁都不说买，因为人们都没钱。爸爸对他们说：“割一 块吃吧。”他们有的说：“肉好吃，兜里没钱。”爸爸说：“一斤才两角五，没钱没关系。先吃肉，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再给，没钱就不给。”就这样，有的人“买了”1、2斤。结果是卖了一天肉也没卖出几元钱的现金。后来赊帐的人多数人把钱给了，也有没送来的。爸爸也没去要，当时根本就没记帐。
    妈妈、爸爸意识到养猪不行。因为猪的食量大，只喂野菜又不长肉，起码得有点麸皮儿，猪肉卖不出去，还要买饲料，倒加大了家庭开支。猪不能养了，就养羊吧，羊只要有草就行，不用精饲料。
    从此我家就养羊，由两只母羊，一年繁殖两只羊羔。公羊羔 一年后就可杀了吃肉，虽小点，也可过个好年。几年后就有六、七只母羊了。
    不论我家杀猪还是杀羊，妈妈都想着邻居，尤其是家有老人或病人的邻居，妈妈都要分别多送块肉给她们。每次都是让我去送。妈妈说她们都很难，想吃的东西吃不到，给她们送块肉改善一下她们的伙食，老人吃了也健康。
    妈妈不仅想着邻居，远在故乡的爷爷、奶奶、姥姥，妈妈都惦记着。每年腊月不仅给爷爷、奶奶、姥姥邮钱，还要邮几方肉给爷爷、奶奶、姥姥过年。生肉不能邮，妈妈把肉进行了加工。把肉切成方，一块大约2斤左右，煮熟，然后过油，炸得色泽好看，香气浓郁。这样的肉在邮路上十几天也不坏，吃的时候切几片放到菜里，软香而不腻。
    每当放寒假，我回到家，妈妈就要给我做我最爱吃的酸菜粉和炖干豆角。妈妈晒的干豆角有两种，一种是生晒的，一种是蒸熟了晒的。这后一种最好吃。

  妈妈，您的长外孙是个早产儿，小得像个小猫。接生的塔院长抱起这孩子，觉得太小了没法抱。她把他放在我上学时用的一个小枕头上，抱孩子时连枕头一起抱起，还好些。头发、手指甲都没有，不会哭、不会吃，不会喝。我对他真的要失去信心了。是您精心照料他，用筷子蘸糖水教他吃、喝，几天后他会吃了。由于他弱小，经常生病，直到4、5岁才长胖，看不出是早产儿了。他高中毕业考上了大学。有一次塔院长到拉布大林，我请她到家吃饭，说起您长外孙。我拿出照片给她看，她高兴地说：“这小伙子，长得真好。哪看得出是早产儿？”他大学毕业后分配到解放军一所高校，十几年前就是副教授了。现在带研究生了，还算优秀，他的成才，妈妈是有功劳的。
    您的次外孙也是您一手抚养大的。妈妈您的恩情我们永远铭记在心。
    可是，我们还没报答您，您就早早地离开了我们。真是让我们痛不欲生。您的两个外孙对您的感情也是极深的。他们从哈尔滨回来在坟茔上哭得很伤心。他们也没想到，回来却见不到您了。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您是他们最亲的人。可是他们还没报答您，您早早的离去了，他们能不伤心吗？
    您的长女婿几次提到妈妈的病后悔地说，妈妈的病没认真治。就因我手里没钱。那时如果咱们手有几千元就行，可咱几百也没有。妈妈，对不起，在您最需要钱治病时女儿却无能为力，拿不出钱。那时每到月下旬。我们就要借互助金过日子。直到八十年代后女儿的工资得到几次提升，月工资到了一百多元了，才不借互助金了。但仍没有存款。您长外孙上大学，没有学费，只好卖掉了过年要杀了吃肉的猪，给他做学费和路费。他毕业后我们才开始存款。
    妈妈，女儿多次下决心，如果有下辈子，女儿一定早早地攒多多的钱，足够治好您的病。女儿陪您到全国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给您治病。妈妈，女儿希望您来世身体健康。咱就用这钱陪您和爸爸去全国各地，或全球去旅游。弥补您这一生哪也没去过的缺憾。
    妈妈，我还没和您说过，现在中国的中医药发展得很快，尤其近十年，研究出很多、很好的医治疑难病症的特效药。如心脑血管病、高血压病等甚至癌症都可治好了。您和爸爸的病都可服药彻底治好了。
    我想，好人一定会有来世。来世我还做您的女儿。做您的孝顺女儿。

                                                              您的长女
                                                    二O一五年农历正月二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