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亲
邢 涛
父亲离开我们已十年了。
2004年,注定是我多难的一年。刚过春节,为父母搬沙发扭了腰,于是吃伤药,于是胃疼,于是胃出血住院……。6月初,父亲的轮椅坏了,急匆匆去厂里取工具欲回家修理,匆忙之际摩托车与一辆电瓶三轮车相撞,左肩锁骨骨折,于是住院手术,打钢钉。在我拆线没多久,手还吊着,父亲去世了。
父亲是苏州人,少年丧父,家境贫困,上学到小学五年级就辍学了。为了生机,好婆(奶奶)去帮佣,他自己到木器店当学徒,成年后经人介绍到无锡堰桥教书,这一教就是一辈子。父亲在世时经常对我们讲起少时的艰辛,所以他特别珍惜现时的生活。
父亲在教育岗位上干了几十年,可以说桃李天下。由于父亲为人质朴,工作勤奋,因此不管在同事还是学生中都有着不菲的口碑。许多年纪看似比我都大不少的人只要提到父亲的名字都会赞不绝口。父亲虽小学五年级,但写的一手好字,画的画也是非常不错的。文革期间各地都兴起毛主席的画,在堰桥镇上巨幅毛主席的油画都出自父亲之手,堰桥影剧院主席台正中的毛主席标准像也是父亲画的。而且这些都是父亲利用暑寒假义务所作。1980年父亲退休后,与几个退休老师共同努力,在没有一分资金的情况下,国内国外宣传募捐,愣是修建出一个农民公园,即堰桥吴文化公园。
父亲去世的前两年已经行动不便了。每年的三月三是堰桥的节场,即庙会,父亲好热闹,每年的三月三,父亲都会去庙会游玩,但是2001、2002两年的庙会只能是我推着轮椅陪他去,正因为这样,所以父亲心中是比较郁闷的,有时会独自掉泪,每到这时,我会坐在他对面,细细的开导。姐妹兄弟也会经常来看他,特别是那些父亲的同事,不管是已经退休的还是在职的经常会来家中探望父亲,每逢这时,父亲会非常的高兴。但是行动不便带来的后果就是许多原本想去的地方想玩的地方就无法前往。每每想到这些,我心中总有一种遗憾加无奈,因此,寄语现在父母尚还健在的儿女们,孝敬父母要马上行动,千万不要等到父母不在了后悔不及。手头的事再忙可以先放一放,老年人今年不知明年,“子欲孝而亲不在”是非常无奈的。
父亲心中亦有遗憾,就是自己的母亲,我的好婆。好婆在60年代初就跟着姑姑姑父去了新疆,文革初期曾带着表妹回来一次,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文革中离开后一直到好婆去世就在没回来过,我的姑姑亦即父亲的妹妹自60年代初离开苏州后父亲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倒是姑父回来过两次,最近的一次是在88年春节。好婆去世的消息传来,父亲伤心落泪,唯能对空遥拜。2005年我与爱人到了新疆,在好婆墓前祭拜,了却了一桩心愿。
父亲去世后,经常梦见他,音容笑貌与生前一样,父亲在天之灵可否知晓?
附诗一首:
念父亲
——仿苏轼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
自难忘,
千丝万缕,
无处话衷肠。
纵使相逢可还识,
儿亦迈,
鬓微霜。
夜来幽径屡还乡,
淡淡笑,
旧模样,
话语正飨,
却是梦一场。
料的年年断肠处,
寒食节,
焚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