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丝,是大家日常生活中再熟悉不过的一道简单家常小菜,在祖父眼里,却堪比美味佳肴。竹叶青,山西的地方酒品之一,在祖父享用的那个年代,还远远没有现在的这般有名。一盘清炒土豆丝配上一壶质朴的竹叶青酒,就是祖父所谓的最美好的享受了。而我关于祖父的记忆也就具象在了这两个物品上。
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的农村生活还是非常艰辛的,所有的生活几乎都在两只手上,只有辛勤的劳作才能勉强维持生活。祖父祖母是辛苦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苦地劳作,把家里仅有的剩余毫不吝惜地拿出来供父亲上学,在当时连生存都难以为继的农村,祖父的行为是的多么的难能可贵啊!经常被父亲提起的一个段子,就是有一年又要开学了,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来给父亲缴纳学费,祖父狠狠心把自己做好几年却一直没有舍得穿的一件崭新白布汗衫给卖了,才勉强凑到了父亲的学费。现如今年迈的父亲每每回想起这段,便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我想是祖父的执着坚持成就了父亲的读书梦,是祖父深沉无私的父爱让父亲多年以后回忆这些经历时仍清晰如昨。
记忆中的祖父是清瘦而刚毅的,中式的土布黑衣,白色的腰带,精神矍铄而富有个性。据家人描述祖父性格倔强,却又饱含智慧,生活中总有自己的感悟和总结,一些方言土语的总结概括也足以称得上是家中的至理名言。勤劳能干的祖父打造窑洞,栽种桃果杏里等各种树木,为的是家人能住的得舒适,为的是孙儿们在暑假偶尔回村的时候能吃得上新鲜的水果。只是那个年代的人远不如现代人善于表达感情,只知道默默的付出而丝毫不言及自己的辛苦。在我的童年记忆中,老家的院落总是收拾得井井有条,树木被打理得枝繁叶茂,尽管那时有的只是粗茶淡饭,却甚过现在的山珍海味。记忆中每个太阳初升的早晨和日落的黄昏都是温馨而甜蜜的,因为那里有祖父祖母对儿孙们满满的爱。
祖父祖母生活的村子叫“马鞍山”,顾名思义山峦叠张。在院子大门不远处望过去,就是绵延的大山。小时候我就经常在想,山的那边是什么?而今当我走出了大山,走到了首都,走到了国外,却还是会在不经意中想起我童年生活的这个山村,想起我可亲可敬的祖父母,想起这个虽然贫瘠但却承载了祖辈们爱的地方。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根”,就是血浓于水的血脉亲情。
而今,每每看到或者吃到土豆丝,买到或者喝到竹叶青,我就会想起祖父,想起祖母,想起童年生活的点点滴滴。这就是我对土豆丝和竹叶青的特殊情结,亲爱的祖父,您能感觉到我们深深的思念吗?
孙女
写于2013年11月26日